“没有人爱你。”那句话又从心底响起。
六年了。
六年前,母亲的逝世对我而言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那一天,也下着雪。
“澈,一定要好好过,去找你爹。”这是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随着纷扬的白雪,伴着我的泪深深地刺痛我的心。
爹,我还有爹吗?
十年前,爹在外面有了女人。那是个,她不仅了我的父亲,还了我的奶奶。奶奶处处和娘作对,将娘赶出了家门。爹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整天花天酒地的。那个女人从此大摇大摆的进出我家的宅院。她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在我眼里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鸭子,可其他人都说那叫妩媚。她经常买东西来讨好我,却也总是挖苦我。
“呦,这部是小澈吗?”娘不要你了,跟别人跑了,你就去和野孩子玩吧,这些糖果,不要想吃。”
我哭了。爹也来了。
“小澈,怎么呢?”爹笑着摸着我的头说。
“她说,她说娘不要我了,还不给我糖吃。”我哭着说。
爹瞪了瞪那个女人:“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让他不要动这些东西。”她似乎有些慌张。
“仅此而已?”
“嗯,”她连连点头,“不信,你问澈。”她走过来抱起我,拼命挤出一个微笑:“对不对,小澈?”
我哭的更凶了:“爹,救我,救我。”我拼命大叫,挣开她的手,奔向爹爹。“你这小兔崽子,你,给你脸你不要脸。”
啪!爹一巴掌打了过去。她似乎很是吃惊。“你打我,为了她?好啊你,活下来之后就打我,若不是我,你活得到今天吗?那些日子,你若不是在我那有我照顾着,你早就被债主杀了,那些日子你还说你爱我,要是每天都睡在我怀里就好了,如今,你的仇家死了,你就翻脸了,你”
啪!爹又是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父亲浑身都在颤抖,“欠你的我会还,你不要对小澈做什么,我明白我该怎么做。”她轻蔑地看着父亲,转眼又看着我:“小澈,你爹”“够了够了,”爹疯狂地叫着,“荭影,够了。”爹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抱住我,“小澈,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和你娘,爹没用”
爹哭了。在我的印象中爹是第一次哭。他抱住我,对我说了很多。十年过去了,我也记不太清了,但荭影这个名字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那个穿红衣的妖艳的女人。
在此之后,爹就与我疏远了,我感觉得到爹在隐藏着什么,尽管那年我只有六岁。
后来爹就娶了荭影。他们成亲当天,宅院在我的印象中就只有红色,到处都是红色。我穿上新衣裳站在大厅的角落,看着堂上人来人往。来行礼的客人越来越多,他们说着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我。谁也没有注意到当时那个小女孩浑身颤抖着站在角落,眼里充满着恐慌和不安。她怕,她怕黑,她在心里一直叫着爹爹,然而爹爹却没能来,像往常一样带她去花园。
她恐慌地站着,直到看到他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飘逸的长发露出了一个月牙形的耳坠,犹如新月般的洁净。这个男子有着天神般俊秀的面容,秀长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动,衬托着清澈明亮的眸子。她看呆了。这个男子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力量深深的吸引着幼小的她。那名男子见到奶奶,笑着把头侧到一边,弯腰鞠了个躬。我一直看着他,突然看见了他那妖媚的眼睛。他弯着腰,眼睛一直向我这边望去。他看见我,又微微笑了一下。我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新娘到。”长叔大喊一声。
全场寂静,大家都在等待着新娘的出现。
我依旧站在角落里,似乎真的被人遗忘了。
荭影穿着红色的嫁衣,头顶着绣着双凤的盖头被两个丫鬟搀扶进来。大家都站了起来。那名男子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面对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全场喧然,但我却没有听见,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之后的日子是悲痛的。那个女人像是给爹爹和奶奶使了什么法,然他们都对我漠不关心。我要洗衣服,要做饭,要给她梳头。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是大小姐了,只是一个被人践踏得毫无尊严的人。
“澈影,你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是菊台天剑阁五剑之一。
“你哭了。”菊台看着我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立刻注意到我的失态,把头转了过去。
“你又来看伯母了。”菊台扶着娘的墓碑看着我。
“关你什么事。”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澈影,原来你也有弱的一面。”
“你有完没完。”我愤怒的喝了一声。他不再说话。现在已是深冬,天气格外寒冷。雪来了,一片一片的落。菊台和我就这么站着。我并不想说话,因为我知道,一张口眼泪就会落下来。过了好久,菊台走了,在雪地中给我留了一句话:“明日午时天剑阁永庄见。”
在几年前,我只身一人在外面流浪,途经天剑阁下属的泰明客栈。当时我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早已死去,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了。当我再醒来时,我以为这便是西天极乐世界。但是我错了,这里是人间,但也是天,是天剑。我被天剑阁阁主贾长流带回了天剑阁。贾阁主三十刚出头,正值壮年,想必一定不简单,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阁主。之后我便留在了天剑阁,贾阁主收我为徒,教我武艺。他说我应该习武。也正是那时,我认识了菊台,他那时只有十二岁,却已有剑侠风范。我最喜欢他的头发,乌黑亮丽,与他的白衣裳配绝了。我便一直呆在天剑阁。明日想必有要事相商。
天剑阁传说中是一名来自昆仑山的仙人所创。仙人下上收徒授艺。当他的坐下弟子有一定数目时,仙人便离去了。临行时,仙人给你这些弟子一把玄冰铁铸剑,并告诫弟子要与善为盟,与恶为敌。这些弟子谨遵教诲,便成立了一个门派。由于是仙人所授,故称为天剑阁。
天剑阁是一个较为神秘的组织。他的主体是长雁山庄,其次在全国各地都有秘密地点。天剑阁永庄就是其一。至于长雁山庄,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所在之处,天剑阁也不过就6人知道。这是一个谜。所以世上便有了关于此的传说,很多山庄被说成是长雁山庄。今天说是李庄,于是一群“江湖侠士”跑去讨伐,声称要见阁主。明日周庄被人称为长雁山庄,大家又跑去周庄。后日又是王庄,赵庄。最离谱的就是赵庄。赵庄庄主是个吝啬鬼,又仗势欺人,压榨百姓。大家听说赵庄是长雁山庄涌去时,赵庄庄主将其误认为是来找他要工钱的,便大门紧闭还安排了打手。有些江湖侠士见状也来到赵庄,扬言要打抱不平。于是赵庄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等官府来时,人都已经散了。找庄主天性贪财,见一夜之间财产全不见了,一气之下就上吊归西了。
“这次我们有一个任务,”贾阁主说,“苗疆自古以来以邪术着称,其以拜月教为首,但我们这次的对手并不是什么拜月教,而是苗疆的另一个暗组织崇阴教。”
这次参加会议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天剑五剑:狼浪,熙烟,杜林志,尙海棠和菊台;以及天剑三圣:聂如风,望夕和涛。
“崇阴教是一支隐藏在苗疆黑暗中的邪教,我们天剑阁对此早有发现,但他却一直隐藏着。苗疆一直都在以拜月教活动’”贾阁主继续说,“但是这次,据我们观察,崇阴教有了动静;我们得到可靠消息,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野心,那就是颠覆中原,振兴苗疆。”
众人哗然。
“消息可靠吗?”我抱着剑问。
“难道你忘了天剑阁的眼线遍布天下吗?”菊台说。
我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我们把眼线打入拜月教都费了相当大的功夫,二是崇阴教这种隐藏的很深的教会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贾阁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澈影啊,你还是那么多疑,这次任务的核心非你莫属。”
“阁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狼浪有些不耐烦。贾阁主点点头:“这次为了中原,为了阻止崇阴教入侵中原我们要派去奸细。”
“你是要让澈影去,”狼浪低着头,眼神深邃而严肃,蔚蓝的头发遮住的红宝石耳环闪着异样的光彩,“我反对。”
我震惊了,看着他,似乎这个蓝头发的男子是如此陌生,甚至遥远。
狼浪也看着我,但马上又把头转了过去。
“崇阴教与拜月教极其相似,拜月教是光,崇阴教是暗而这呈现互补状态,在天剑阁中能胜任的女子无非就只有澈影,蝶舞,梅灵,遆芍,沈怀樱罢了。怀樱早年便不知去向,而其余人中澈影是最老练的。”杜林志说。“怀樱她,永远都是天剑阁的骄傲。”贾阁主仰起头。
沈怀樱是他的妻子,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刚硬的女人,更是一个美人。沈夫人身材修长,眉目清秀。初见她时是在腊月,她正在后花园中练剑,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园中有许多梅树。她是最喜欢的梅树的。”“小澈。”每次见到我她都会招着手这样叫我。
“我去。”狼浪又说。贾阁主笑了:“浪,你又不是女子,去做什么?你去不了。”“谁说一定要女子?”狼浪说。
“小心。”菊台挥掌一推,只见一只飞镖钉在了墙上。和贾阁主年龄相仿的涛拔下飞镖,取下纸条:求救于天剑阁,我等正在南阳与蛮夷作战,我等已无力支持,望速来营救,否则蛮夷将长驱直入,危害中原。
衡山派。
“一定是崇阴教。”菊台说。
“菊台,快回长雁山庄,调集人马,支援南阳,狼浪,你留下来帮助菊台,其余的人跟我走,”贾阁主说,“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