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风在呜鸣,昏暗的灰色天空,漆黑的乌云滚动,似有暴雨即将临盆,灰色的充满了颓丧气息的停机场上,气流涌动,蓝色的焰火提供着悬浮力,一艘小型的长十米宽五米高三米的像个棺材样的漆黑色的太空飞船缓缓下降,虽然这‘太空飞船’完全没有个‘船’样。
缓缓下降下降,下降到一定高度后,焰火熄灭,大棺材样太空飞船一下落到了地上,发出了结实的碰撞声音,破旧的停机场地面都被砸出了裂纹。
咔——大棺材样太空飞船的舱门缓缓打开了,台阶延伸而出,一个杵着拐杖、背着长盒、身穿破烂黑衣、头发邋遢、相貌丑陋的老侏儒率先从中走了出来,然后跟着走出的是一个身着得体的白色礼服、一头飒飒黄发、面容淡然而略带高傲、身形挺拔的帅青年,一老一少,一矮一高,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台阶。
“咳咳咳!”丑陋的老侏儒忽然捂着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出了血,黑色的充满了腐朽气息的血液。
看着手掌中的黑色血液,抹掉嘴边的黑色血渍,丑陋老侏儒的嘴角反倒是露出了笑容,诡异的笑容:“哈,吾之生命已经腐朽至此了吗?死亡女神已经在吾之心上烙印了黑色的约定之吻了吗?哈,不是时候,还不到时候,我的终点不在这里。”
“义父,医生说了你必须稳定情绪,你该吃药了。”黄发帅青年递上了双手,左手上捧着一块白手帕,右手中放着几颗胶囊,黄发帅青年对丑陋老侏儒微微躬着身,态度似乎很恭敬的样子,很难想象黄发帅青年竟会是丑陋老侏儒的义子,很难想象外貌差别如此巨大的两人竟会是义父义子的关系。
啪!丑陋老侏儒一掌拍开了黄发帅青年的右手,飞散的胶囊纷纷落地,黄发帅青年眼中暴戾之色一闪而逝,收回右手背负于身后,而捧着白手帕的左手却没有一丝晃动。
“哼!”丑陋老侏儒冷哼一声,拿过了黄发帅青年左手上的白手帕,粗鲁地擦了擦嘴,然后随手把染上污黑的手帕丢回到了黄发帅青年的身上,丑陋老侏儒冷冷说道:“吃药?汝嫌吾死得不够快是吗?想要的一切近在眼前,汝已经等不及了吗?乔奥迪达,汝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铲去吾这块碍脚石夺取我的地位夺取我的财富了吗!?”
砰!黄发帅青年的膝盖猛地与灰色的地面发生了碰撞,黄发帅青年半跪在了丑陋老侏儒的身前,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逝,黄发帅青年赶忙说道:“义父你说什么!?我是在关心你啊!你…”
“好了!”丑陋老侏儒不耐烦地打断了黄发帅青年的‘辩解’,冷冷说道:“汝之昭然心思吾一目了然,吾之终末将近,吾也没有心思与汝虚与委蛇了,吾就直言了,汝十一岁那年,吾收汝为养子,收养了孤儿院中最优秀的汝为养子,最优秀,呵~”
“义…义父…”半跪在地的黄发帅青年的声音在颤抖,他低着头,身体在颤抖,然而这却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在忍耐得颤抖,强行按耐着自己的凶性不爆发,忍得颤抖。
“呵~”丑陋老侏儒再度冷笑,俯视着半跪在地的黄发帅青年,不屑地说道:“乔奥迪达,不要再装了,汝之演技没有灌注丝毫情感,吾见到汝的第一眼,便明白了汝是何等样人,最优秀?应该说最残忍最狡诈最邪恶才是,汝之根性为恶,无法掩藏的恶,汝是一只恶狼,贪婪而冷血,平时汝掩饰得还行,但是现在,失去了耐性的汝实在不堪入目,汝让吾失望了!”
“你!”黄发帅青年猛地抬头,显露出了凶恶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的凶恶面容!欲择人而噬的凶恶面容!
“对对对,就是应该如此的凶恶…”见到黄发帅青年面露凶恶,丑陋老侏儒非但不惊不慌不怒不惧,反倒是面露满意之色,丑陋老侏儒伸手拍了拍黄发帅青年的肩膀,“很好,很好,吾看上的就是汝这幅凶恶的嘴脸,汝是天生的坏人,吾确定,吾一直一直期待着汝的成长,汝知道吗?汝第一次在我的药里下毒的时候我可是感动得都哭了呢!”
“你!你知道!?”黄发帅青年面露错愕。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吾自始至终都对汝之罪恶一目了然,你很有耐心,你在我的药里加了慢性毒药,但吾却甘之如饴,从不拒绝,感受着身体被侵蚀,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慢慢地崩坏,吾才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的令人讨厌,令人厌恶,令人痛苦,吾明白,吾想死,但是,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吾还有最后的事情需要完成,不要妨碍我!”丑陋老侏儒双目充血,凶狠的气势倾泻而出压迫在了黄发帅青年的身上。
“你!”黄发帅青年不敢相信,他想要站起来,他想要反扑,但是他却做不到,他被丑陋老侏儒的气势压得站不起来,双方的实力明显有着巨大的差距。
“给我好好等着!”丑陋老侏儒掐住了黄发帅青年的脖子,黄发帅青年的生死被丑陋老侏儒一爪掌握。
“我……我知道了…”黄发帅青年明智地服软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感,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仇恨在他的心中滋生,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
“很好…”丑陋老侏儒松开了手,转身,收回了气势,丑陋老侏儒继续行走了起来,一边杵着拐杖行走着,一边说话,声音顺着风儿传入了黄发帅青年的耳中:“记住此刻的感觉,记住汝的无能无力,怨恨吧,怨恨吧,怨恨我,怨恨你自己,怨恨这个世界。”
“可……可恶…”黄发帅青年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从地上站起,扭曲的面容渐渐从脸上消失,黄发帅青年重新恢复了淡然而略带高傲的面容,他重新隐藏住了自己的獠牙,迈步,行走,黄发帅青年重新跟上了丑陋老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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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运港,黑坦尼亚星上的一处星际港口,不是寻常的星际港口,而是走私运黑货进行非法运输的星际港口,数以百计或大或小的太空飞船们起起落落,无一例外的,这些太空飞船的涂装都是黑黝黝的,毕竟干的都是非法生意,自然不能太高调,要低调低调。
星际港口内,衣着粗陋举止粗鲁的匪患人群来来往往,丑陋老侏儒和黄发帅青年随着人流走进了港口之中。
“义父,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黄发帅青年皱起了眉毛,对于周遭衣着粗陋举止粗陋的匪患人群们的感官十分的不好。
“回忆起汝的曾经了吗?”丑陋老侏儒领着黄发帅青年在来到一个贩卖小吃的摊位,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黄发帅青年看着污黑的桌凳,眉头颤了颤,“是啊,回忆起了我那糟糕肮脏的童年,就和这被青蛙粪便染过的破烂脏凳一样。”黄发帅青年直言不讳,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
“既然你不想坐下的话就站着吧,谁让你偏偏要穿这身骚包的白礼服。”丑陋老侏儒摇了摇头,招来了一个袒胸露乳一身肥膘油腻腻的胖子服务员,丑陋老侏儒点了二十串烤老鼠肉串和两碗鼠肉面。
“义父,老鼠那种流连下水道的低贱动物,食用它们的肉实在有损义父你高贵的身份,请义父好好考虑。”黄发帅青年似乎在对丑陋老侏儒进行劝说。
“哼…”丑陋老侏儒不屑一哼,不屑说道:“什么低贱?什么高贵?有权有势有实力有地位就是高贵吗?无权无势无实力无地位就是低贱吗?弱肉强食吗?乔奥迪达,你是动物吗?”
咯吱咯吱,黄发帅青年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忍耐住了心中的冲动,黄发帅青年微微躬身,似十分恭敬地说道:“请义父明示。”
“汝,染上了那些肮脏的贵族的陋习,就是喜欢在这些愚蠢的细节上下功夫,忘本可不好呢。”丑陋老侏儒摇了摇头,这时,胖子服务员也端着餐盘把二十串烤老鼠肉串和两碗鼠肉面送上,丑陋老侏儒露出了笑容,拿起一串烤老鼠肉就开吃了起来,油汁四溅。
黄发帅青年重新站直了身子,冷视丑陋老侏儒,说道:“低贱就是低贱,低贱的成分就应该舍弃,只有这样我才能变得更强更完美,人的一生,就是与缺陷对抗的生涯,人生来就是缺陷重重不完美的生物,唯有不断剔除缺陷,不断向着完美逼近,不断升格自我,成为人上之人才能获得真正的高贵。”
“哈…”丑陋老侏儒放下了光光的竹签,看向黄发帅青年,四目相对,丑陋老侏儒似乎有些兴趣地说道:“乔奥迪达,汝还是第一次对吾吐露心声呢,不得不说汝之论点挺有趣的,汝之人生观正确与否,自有时光岁月考验汝,吾就不予置评了,不过吾还是有些话要对汝说,汝且静听。”
“义父请说。”黄发帅青年微眯起了眼睛。
“那吾就说了…”丑陋老侏儒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吾之终途将近,吾已立下了遗嘱,吾死之后,吾之财富吾之地位都将由汝继承,继承了吾之遗产,汝就不可让吾失望,追求汝的完美吧,为了成为人上之人,尽汝全能不择手段吧,堆砌死骸的台阶,汝之手上将沾染万千亡魂,用汝之罪孽将汝之色彩侵染这个糟糕的世界,报复这个世界吧,这是吾对汝唯一之期待。”
“你,已经不想活了吗?呵,原来如此,原来我的义父不过是个可悲的弱者啊。”听丑陋老侏儒一席话,黄发帅青年的眼中不再有对丑陋老侏儒的畏惧,而只有满满的鄙视与轻蔑。
“呵…”丑陋老侏儒自嘲一笑,端起了面前的一大碗老鼠面,张大了嘴巴,一口吃光喝光吞光,丑陋老侏儒放下了空空大碗,擦了下嘴,说道:“吾原本就是个弱者,没有支柱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的弱者,自始至终都是,从未改变,但吾一开始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吾天生侏儒天生丑陋,天生易被人欺辱,吾反抗,吾不屈,吾以为吾很坚强,但这只是吾之错觉,吾穿上了名为坚强的保护壳,为了虚饰吾之脆弱,为了掩饰吾之孤独,吾渴求着被关心被照顾,吾渴求着心灵的支柱,然后,吾遇到了她,吾的主人,吾心灵的港湾,赞美该死的世界赐予了我人生中唯一的美好。”
丑陋老侏儒闭上了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他的面容时而柔和时而狰狞,丑陋老侏儒的内心沉浸在了对往昔美好的回忆之中……
黄发帅青年冷冷盯着恍若失神的丑陋老侏儒,心中盘算万千,思考着要不要对丑陋老侏儒出手,但左思右想,黄发帅青年还是按捺住了。
忽然,丑陋老侏儒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取下了背上的长盒,打开了长盒,从中取出了一把小提琴和一根琴弓,丑陋老侏儒对小提琴进行了一下调试,然后将小提琴搭在了肩上,琴弓搭在了琴弦之上,丑陋老侏儒拉起了小提琴,细腻明亮的小提琴声悠扬而起,节奏越激越急越快,似有扣人心魄的魔力,闻琴声者无不心神激颤!失神,不语,静默,唯有琴声激荡!
“叮!职业等级提升,魔斗士LV2,获得特性风精灵之力LV1。”丑陋老侏儒脑中忽生异响,激荡琴声戛然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