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逸极少看见萧仪这番模样,大惊之后急忙跑去扶住萧仪,眼见着平时极重整洁仪容的公子如今满身血污,血大片的洒在白衣上,素净的白衣映衬,更显红色触目惊心,晨逸用自己的袖子小心擦去萧仪唇角残留的血迹,满眼担忧的看着萧仪,问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会有如此伤势?”
萧仪慢慢走到院中石桌旁的石凳那坐下,道:“我吩咐你去请三公,与我并不是一道而来的颐园,是以,这些伤你不清楚。”
晨逸先是惊异,随后有些迟疑的问道:“公子,是那边派来追杀的人,还是京城中有些人阻挡您到这颐园来?”
萧仪脱去身上那已染上大片血迹的外衣,递给一旁的一名暗卫,吩咐道:“拿去处理了,不要让旁人看见。”暗卫应“是”后,无声无息地退去。萧仪看向晨逸,温润的目光中似浸染上了深夜的凉意,淡道:“那些人暂时还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不过是有些人想拖住我的脚步,阻止我来这颐园罢了。”
“公子可知是何人所为?竟让公子您受了这样的伤?”晨逸不由问道,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公子被人伤到吐血这般程度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好说。”萧仪目光投向晨逸身后,淡然的开口道:“就在你身后。”
晨逸心中一惊,迅速转身的同时,腰间挂着的利剑已出鞘,剑锋直指身后之人。
晨逸的剑锋凌厉迅猛,那人的身法也毫不逊色,身后之人在剑锋将至之时,瞬间退后三尺。晨逸看见那人后,竟也未再出手攻击,挑了下眉,便收剑入鞘,站到萧仪身后,不再动作。
程婉悠然走到萧仪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看着站在萧仪身后的晨逸,道:“怎么不动手了呢?刚刚那一剑使得很漂亮,本小姐很想和你过几招。”
晨逸拱手一礼,答道:“回夫人,属下不会对公子的夫人拔剑。”
程婉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两只手抱在胸前,又重新笑吟吟看着晨逸,道:“是吗?那本小姐便试一下你所言是否为真。”说着,程婉伸手拔掉发髻上的一支步摇掷去,步摇裹挟着凌厉之势逼向晨逸。到萧仪面前时,萧仪轻轻抬手截住,手上拿着那支步摇,轻笑着看向程婉,道:“婉儿,如此调皮?”
程婉只当没听见萧仪的调戏之语,单手微撑着一边脸颊,一双漂亮的眼睛轻描淡写般扫过萧仪的院子,道:“我刚心里还好奇着为何我进来如此轻易呢?原是得益于萧公子的这般吩咐?”
萧仪笑道:“你我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总要夫妻一体,我手下的人,自当尊你重你。”
程婉手指轻轻敲点着脸庞,听闻此言,也笑道:“不过是一纸婚约而已,我倒是没看出来,萧公子竟是如此乖觉之人?只因为一纸婚约,便可以将我等同于妻子般看待?”
萧仪摇头,道:“不是因为婚约,而因为是与你的婚约。”萧仪认真的看着程婉,道:“婉儿,我愿,我想娶你为妻,如今我们既有婚约,我便会将你放在萧府的当家主母位置上,我的父亲、母亲,会爱你、护你,萧府的任何人,都要尊你、敬你。你既为我妻,便是我心间这世间最珍贵最惊艳的花儿。”
程婉默然,顷刻,抬头直视着萧仪,道:“希望萧公子所言皆是事实,那本小姐会觉得我今日的选择没有错。不过,萧公子,你我都明白,你我二人皆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今日的这桩婚姻,想必你心中自有自己的思量,我这里呢,也有些想法,今日,我们就摊开了放在明面上说清楚。萧公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萧仪温润的眸光看着程婉,点头,道:“好。我正有此意。但是有一点,虽有交易,你我是夫妻这一点,是一定的。除却我们今日所做的交易,我想和婉儿如寻常夫妻般,夫妻同心同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程婉定定的看着萧仪,此时的萧仪,只着了中衣,而风华气度却丝毫未减,即便他现在脸色苍白,无血色、无气色,如玉容颜依旧无双。程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这天下鲜有女子能招架住。程婉收了笑意,同样认真地道:“如果女子一定要嫁人的话,我会欢喜,我要嫁与的人是你。我也希望,情之所钟,余生相伴,是与萧公子一起。”
萧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渐渐地越扩越大,整个面容上都沾染了笑意,道:“婉儿,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程婉眨了眨眼,勾起嘴角,道:“现在不说,等时机到了,再知会你,到时候萧公子不要不认才好。萧仪,你的呢?是什么?”
“待以后,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
“你不问是什么地方吗?万一那地方对你有害呢?”
“你不是也没问我的吗?你不怕我所求的对你有很大伤害?”
萧仪笑着摇头,道:“不怕。”
程婉道:“我也是不怕的。”说完,程婉站起身,静静的看着萧仪,开口道:“萧仪,我今日把我的心给你,但望你不要负了它,不要让我失望。”
萧仪起身,把手中的步摇插入它在程婉的发髻中原本的地方,道:“不会的,我说了,在我心中,这是这世间最珍贵的。”萧仪轻轻整理好程婉的发髻,道:“婉儿,步摇算是女子贴身之物了,以后不要再用这来当作武器了,若是一击未毙命,难不成还让敌人留着你的不要日日看着不成?”
“我平素自然是不用步摇的,我还嫌步摇金贵呢。”程婉撇嘴,回应道。
萧仪轻笑,道:“嗯,等回京去一趟萧府,见见我父亲、母亲。”
程婉挑眉,答道:“说起这个,我的母亲早就想见你一面了,此前,还一直在我耳边说,要你当她的女婿,如今,可真是遂了她的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