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玉竹、冯香玲、顾新莲一路未停地来到吴俊兰家,吴俊兰正好也在家。见到三位好友自然是惊喜不已,她的父母也很热情。四人寒暄了一会儿,冯香玲又说明了来意,吴俊兰听说徐芳回来非常高兴,当然愿意去她家。
吴俊兰问冯香玲:“徐芳领对像回来是定婚还是结婚。”她的话把冯香玲问住了,冯香玲笑着说:“她姑也没说,我也没细问。光顾高兴了。你有什么想法?”吴俊兰说:“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准备点钱,到她家看看,如果她结婚了或准备结婚,咱几个不能空手去呀,得随份礼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冯香玲、顾新莲、玉竹三人猛然醒悟过来,相视而笑。顾新莲说:“兰兰说的对。”冯香玲说:“咱三人光顾高兴了,折腾半天的也没想起这茬。”玉竹说:“多亏兰兰想到了,不然到时候多尴尬。还是兰兰见多识广。我妈给我钱的时候,我心里还想,拿钱干啥?用不上。”吴俊兰笑着说:“大娘想什么都周到,还给我们带礼物。”冯香玲、顾新莲、玉竹都笑着说:“你也不差。比我们三人强百倍。”说着,四人又商量,到地方见机行事。她们商量完毕,四人就急忙往徐芳家赶去。
从吴俊兰家到徐芳家也就十二里路,四人骑上自行车,在吴俊兰妈妈的“回来到这儿。”的招呼声中离开吴俊兰家。她们急着见徐芳,车子骑的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徐芳家所在的爱民村五组。
她们几人有四年没来这个屯子了,但屯子没什么变化,她们轻车熟路地来到徐芳家大门口,性子急的吴俊兰还没进门就大声喊道:“芳芳,来客了,快来迎接。”她的喊声未落,徐芳已经尖叫着从屋里飞奔出来。一下子抱住走在最前面的顾新莲,顾新莲撒手把自行扔在了地上,也抱住了徐芳。玉竹,冯香玲、吴俊兰也来不及立车子,就靠在门边的樟子边。拥上前抱住徐芳,五人笑着叫着抱成一团。
徐芳的父母、弟弟妹妹、对像及二姨、叔叔婶子等人都迎了出来,见她们五人如此举动都被逗笑了。
徐芳的二姨说:“怪不得芳芳一个劲念道她们几个,看来是真的想了。”徐芳的母亲招呼徐芳:“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让她们进屋吧。”徐芳才想起来让好朋友们进屋,玉竹、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也才想起还没给徐芳父母拜年。五人撒手,纷纷向徐芳父母等人问好。
然后,大家一起进了屋。徐芳三间屋,玉竹她们知道徐芳住在西屋,便径直进了那屋。徐芳及她父母等一行人都陪着她们来到西屋。让玉竹、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四人坐了,徐芳的母亲端上瓜子、糖块、花生果让她们四人吃。
徐芳父母及众亲属陪她们四人唠了一会儿嗑,就去东屋了,让徐芳陪她们唠嗑。这时,进来一位身材高挑,浓眉大眼的男青年给她们四人一一倒了杯茶。她们四人正想问,徐芳主动的大大方方地将男青年介绍给她们:“这是我的男朋友,郑贺。”
吴俊兰说:“好你个徐芳,为什么不早说,搞突然袭击吗?”徐芳笑着说:“是呀。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冯香玲说:“光惊喜不行,还得有点行动表示歉意。”徐芳指着一盘子的糖块说:“诺,这不是糖吗?你们四个尽情地吃。”玉竹一摆手说:“你可真能唬弄我们,这糖是大婶给我们的,不算。得你俩单买才算。”徐芳指着玉竹说:“你也学会皮了。这糖就是我们买的。”玉竹嘴一撇:“谁看见了。”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徐芳笑着说玉竹:“你也学皮了。”说着,抓起一块糖,剥了糖纸,将糖一下子送进玉竹的嘴里,说:“堵堵你的嘴。”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都说:“芳芳,我也想被堵嘴。”徐芳笑着说:“看把你们急的,落不下你们。”说着,又剥了糖,送进每个人的嘴里。四人砸着嘴说:“甜、甜、真甜。”说完大笑。郑贺站在一边见她们嬉戏,忍不住也笑起来。玉竹笑着说:“咱几个太不讲究了,看,郑哥都笑话咱们了。”
郑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说:“我只是笑,不是笑话。”冯香玲笑着说:“关里的东北人。”郑贺说:“我的户口迁回去了,口音没回去呢。”徐芳对她们四人说:“真的,关里现在发展很好了。企业多,买卖也好做。姐妹们怎么样?跟我走呗。我保证比家这面强。”
玉竹第一个又摇头又摆手地说:“我可不去,离家太远。”徐芳笑着说:“看把玉竹吓的。”冯香玲说:“没找到那一位呢,找到了拽也拽不住。”玉竹反击她说:“看来你有经验。”冯香玲没话说了,大家哄笑起来。徐芳对玉竹说:“我就知道你离不开家。”对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说:“你们三位跟我走吧,那地方靠海,风景好,气候好。工厂多,工作也好找。我这次回去的时候,我二妹,大弟弟,我二姨家的、四叔家的弟弟都跟我去。”冯香玲说:“要说工作好找,还真可以考虑考虑。”顾新莲对徐芳说:“你要把香玲拐走,赵新成不找你拼命。”徐芳说:“找工作,又不是找对像去,都去呀。去了,我又有伙伴了。”
说着,徐芳看着她们四人感叹地说:“真的挺遗憾的,今天就来了你们四人,看来咱们的‘九连环’出了校门就散了。我走的时候,黄大姐就没能来送我。我应该去看看她。”冯香玲冷笑着说:“算了吧,我看你俩都没空。”顾新莲说:“你去了她也没时间招待你。”说着,便把她们三人去她家的情况介绍给徐芳,徐芳听了笑着说:“咱这位大姐确实忙,我给她写了四、五封信,她只给我回一封信,还没几个字。”玉竹说:“我听桂红姐跟我说了,她还说那天抽个空给你好好写封信。”吴俊兰说:“芳芳,杨健婆婆离你家近,你见着她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屋门口有人向徐芳妈妈问好,吴俊兰首先听清了,她站起来说:“是杨健。”大家都站起来准备迎接杨健,坐在门口边的顾新莲开门往外走,与外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一看正是杨健。两人尖叫一声,拥抱在一起。
然后杨健松开顾新莲,又去拥抱徐芳,又埋怨她说:“你回来就告诉我呀,客都请了也不吱一声。”玉竹听了觉得杨键话中有话,忙问杨健怎么回事?杨键说:“她这次回是来请客的,回去就结婚。我未来婆婆都来喝喜酒了,我却不知道。”玉竹、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一齐责问徐芳:“好啊,芳芳。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徐芳解释说:“我家是年前二十六请的客,我知道玉竹、俊兰、翠萍都不在家,请了你们肯定人不齐。所以想年后单请你们。这人还没齐呢。”冯香玲说:“你捎信光让我们聚聚,没说你要结婚的事。”徐芳说:“现在说也不晚那。”这五人又齐声说:“晚,太晚了。我们要罚你。”徐芳说:“甘心受罚。姐妹们这样给我面子,捎个信就到。李大娘还给带礼物,叫我怎么感谢才好。我没别意思,就是请姐妹来聚聚。”吴俊兰说:“结婚一辈子就一回,你嫁那么远,我们不能送你,连忙也没帮上。”徐芳笑着说:“我们没大办,就摆了六桌。”
徐芳又问杨健:“你的婆婆来喝我的喜酒了,我却不认识你婆婆?”杨健说:“我婆婆是你二姨的大姑姐,我婆婆的小姑子是我家东屋的田婶,我和他就是这样认识的。”听了杨健的介绍,大家都笑起来:“这亲戚绕的。不过没差辈儿。”
徐芳说:“这么说我知道了。既然是亲戚,为什么不领来认识认识?”杨健说:“他脸皮薄,不好意识见人,把我送到大门口就跑了。”顾新莲对徐芳说:“让你弟弟把他请来,我们认识认识未来的五姐夫。”徐芳出去找到弟弟,让他去四组请周义民,他弟弟半天才回,说没在家。杨健说:“我说别找他,白让小弟跑一趟。”大家又笑了一阵。
大家都坐下来,嗑着瓜子,喝着茶,随便地唠着嗑。徐芳、郑贺给她们讲他们那海边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潮起潮落,台风大浪等等。这让五位只见山没见过海的姑娘心驰神往,羡慕不已。
玉竹对徐芳说:“我努力挣钱,攒够钱,我就去你哪儿玩去。到时候你别装不认识我。”徐芳说:“看玉竹说的,我是那样人吗?”冯香玲故意气徐芳说:“是不是那样,到时候才知道。”徐芳笑着说:“香玲还是原来的样子,嘴不饶人。”
郑贺同姑娘们唠了一会嗑,觉得屋里只有自己一位男士,时间长了不方便。就找借口出去了,姑娘们也都明白,也没阻拦他。见郑贺走了,六位姑娘继续说笑。
徐芳问杨健:“你什么时候结婚?”杨健说:“早着呢,大约秋后吧。”徐芳笑着说:“香玲,新莲都名花有主了,玉竹、兰兰得抓紧了。”吴俊兰挺了一下胸说:“我独身主义。”杨健笑着推了她一把说:“别说这没用的,没见着中意的,见着了就忘了你的主义了。”又追问玉竹,玉竹半露半藏地说:“我姑年前给介绍一位。她相中了,非得让谈谈。”冯香玲忙问:“你谈了吗?”顾新莲笑着说:“还用问。”玉竹老实地说:“谈了。”几位姑娘马上表示祝贺,冯香玲说:“你那天领回来,认识认识。”玉竹说:“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要是成了一定让你们认识。”顾新莲说:“那小伙一定很优秀,不然打动不了玉竹的芳心。”
正说着,徐芳的父母开始张罗晚饭。五位姑娘见了一齐去帮忙,徐芳及她父母拦也没拦住。徐芳的母亲也做得一手好菜,时间不长就做二桌子的十二道菜。徐芳、郑贺、徐芳的弟弟、妹妹陪着玉竹、冯香玲、顾新莲、吴俊兰、杨健五人一桌吃了。
饭后,天也就接近傍晚了。应徐芳的要求,徐芳的叔叔、婶子领着孩子到徐芳家住,把自己的屋子让给姑娘们住。这是独门独院的两间房,非常方便。
六位姑娘来到这里后,尽情说笑玩耍,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在学生时期无忧无虑的只知吃喝玩耍的时候。到了晚上九点来钟,她们玩到高潮。徐芳回家拿来了几样凉菜、果子、苹果、桔子、梨等食品,摆了一桌子。还有二瓶葡萄酒,先给每人倒了一杯,让大家喝,几位姑娘也不客气,就着菜喝起酒来。
酒至半酣,姑娘们更加放肆起来,不会划拳,也难不倒她们,她们要用石头、剪子、布,赢了吃菜喝酒,输了唱歌。玉竹不胜酒力,怕喝高兴了收不住,再喝醉了出丑。就提议:用白水代替白酒,喝个尽兴。姑娘们都有同感,积极响应。
于是,徐芳与玉竹对上手了,冯香玲与莲对顾新莲成对手,杨健与吴俊兰成对手。六个人“石头、剪子、布”的乱喊了一阵,最后是玉竹、冯香玲、杨健输了。徐芳吃了一块苹果,顾清莲吃个桔子,吴俊兰拿个鸡爪啃起来了。玉竹先唱了个《妈妈的吻》,词曲让大家感动,都差点落了泪。徐芳说:“别唱这煽情的歌,听了心难受。”说完,她唱首《在哪桃花盛开的地方》,杨健唱首《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一轮完事,玉竹提议让徐芳同每个人都对一回手,大家同意,结果徐芳输了二次,第一回输,她唱了一首《大海呀,我的故乡》,第二回输,她唱了首《甜蜜蜜》。大家都笑起来,说:“这首歌唱的好,表达了你的心情。”说的徐芳红了脸。顾新莲敬了徐芳一杯,祝她生活中赢多输少,徐芳接收祝福,一饮而尽。
大家又玩了一会儿,都有些累了。夜也深了,浓浓的寒气透过了窗门,使大家都感觉有点凉了。顾新莲建议大家躺进被窝好好唠嗑。她的建议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几个姑娘收拾了桌子。简单洗漱了一下,便铺了被,进了被窝。大家躺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一点睡意也没有,叽叽嘎嘎地说笑起来。
她们先回忆起上学的事,顾新莲笑着说:“我每次想起咱们九个人在一起玩九连环,耽误了半节课的就想笑。那时候多贪玩。”徐芳说:“是啊,咱那时候太贪玩。”冯香玲说:“我脑子笨,如果不是我爸妈逼着我念初中,我早就不念了。”杨健说:“真的。咱们那几年真的不爱学习,我记得叶老师动不动就说咱们‘怎么比男学生还淘气。’还说玉竹被我们几个带坏了。”
玉竹说:“我偏科,爱学语文不爱学数学。叶老师的数学课成绩我总给拉分。语文八、九十分,数学二、三十分,叶老师能不生气。”冯香玲说:“叶老师没生你的气,就是替你惋惜。说玉竹怎么跟她们混在一起了。”玉竹笑着说:“叶老师说这话没道理,咱们玩的挺好,怎么是混?徐芳说:“有道理。叶老师说的对,‘学到用时方恨晚’,我现在体会到了。文化基础好,在厂里面学个技术活也不费力。现在可好,学点什么多慢呗。”
玉竹说:“只要你认识到这个问题,就是有进步。咱们现在年纪还不算大,想学啥都晚不了。”冯香玲快人快语,马上问玉竹:“你又想学啥?”玉竹说:“我想学的太多了。裁缝、厨师、美容,女拖拉机手,有文化的农民。”大家都笑了起来:“你想学不少呢。还有吗?”玉竹未语却先“咯咯”地笑起来,身边的徐芳推了她一把说:“什么说不出口的想法,弄的你这样?”
玉竹笑着说:“我说了你们别笑话我。”大家都说:“咱们谁不知道谁,还笑话你,你什么时侯学这么多心眼了?”玉竹又扭捏地说:“我说啦?”大家齐声催促她说:“快说。”玉竹才笑着说:“我要做农民诗人。”出乎玉竹的预料,各位好友没有表示惊讶或可笑,反而都平静地说:“玉竹,你有这个想法不意外,上学时你的作文就好。”
冯香玲说:“看来那位郑老师的话,你听进心里去了。”徐芳不明白,问道:“那位郑老师?”玉竹便把自己遇见郑老师的事向徐芳说了一遍。徐芳说:“郑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很难做到。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咱们这些人就缺这个精神。希望玉竹能坚持下去。玉竹说:“我也希望我自己坚持下去。我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呢,我看见人家写的诗就特喜欢,总想我要会写该多好,我不图希我写的诗能够上报纸杂志。留着自己看,留给我后代,当传家宝,等我没有了的那一天,我重孙子,拿出来一看,哎呀,这是我祖奶奶写的诗。”说着,自己“哈哈”笑起来。姑娘们都笑起来。冯香玲说:“真不害臊,才谈上男朋友,就想到重孙子了。”玉竹满不再呼地说:“闲着的时侯,谁不胡思乱想,你敢保你没想过,只没说出来而已。”玉竹又调皮地“啊”了声,然后说:“三载同窗,情同手足。一朝离校园,各奔前程。何时再相聚?”
玉竹念完,众姑娘都说:“你现就是诗人了。”玉竹说:“做别梦当了湿人,明天没法起被窝了。”大家又笑。徐芳却说:“玉竹,我听了你的诗,心里有些不好受,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下次什么再见。”玉竹说:“我这不叫诗,叫顺口溜。不过只要情在,我们会见面的,十年,二十年。”
杨健说:“对,咱们今天约好,如同那首歌唱的,《二十后再相会》。”说着便轻声啍唱起来“来不及等待,来不及沉醉……”开始杨健自已唱,唱着唱着,大家都跟她唱起来“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的风景一定很美……。”大家连唱好几遍才住声。又都笑了起来。冯香玲说:“后半夜趴在被窝里唱歌,不知道以为咱们得精神病了。别说话了,不然得唠一宿。明天早上该起不来了。”大家都说:“是。”说着,个个都闭上眼睛,不说话,好半天才都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