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啊!”
嘤军早上的时候和昨天一样,死磕着西城墙挖个不停。
中午的时候战局发生了变化,沉寂了一天的嘤军终于放弃了观望,朝着城墙涌来,随之而来的除了火炮外,还有攻城宝具——投石车。
相比于只能噼里啪啦地打掉一层墙皮的火炮,投石机抛射出的硕大石弹,呼啸着越过高耸的城墙,砸进了城区内,如果不是提前疏散了居民,现在内城早就乱成一片了。
“快躲开!”
一发石弹凑巧命中了塔楼的腰部,遭到重击的木质塔楼瞬间朝着城墙倾倒下来,将其身前的一小段城墙埋了起来。
城墙下的嘤军立即涌向这一处无人防守的城墙,争取在这里开辟出一个据点。
“泼油!放火!”趁着嘤军还在攀爬城墙,士兵们在队长的指挥下朝塔楼碎片上泼上油脂,终于是在嘤军到达前成功点起了火。
即便是头顶上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些叼着刀剑的嘤军士兵依然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前头的几个人几乎是用生命劈砍出一处空地。
砍死一个登上城墙的嘤军士兵后,队长转身挥刀割开另一个敌军的喉咙,注意到火海中隐约有人影闪动,意识到终究还是被嘤军钻了个空子。
“你!”他喊住一个路过的士兵,“快去给我叫人过来帮忙!”然后又将剩下的士兵结成两队,暂时放弃阻止嘤军登城,将精力放在防守上面。
贞德的目光跟着预备队移动到西城墙上,担忧地说道:“真是棘手啊,这么快就要用上预备队了吗?”
“但才第二天,嘤军攻城的力度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总感觉他们好像很着急。”吉尔放下望远镜,“西城墙上能战斗的地方就只有那么一点,嘤军派再多的人也没用啊。”
他通过望远镜看见,越来越多的嘤军士兵从营地出发,人数远远超过了西城墙上所能容纳的上限。在野外战斗还好说,可现在是在争夺城墙,人再多上不去有什么用啊!
“嘤国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吧。”大概知道一点历史走向的新田补充道,战争和政治本就关系密切,估计嘤国本土对于这场侵略战争的态度,已经出现了某种分歧吧。
毕竟上任皇帝亨利五世绝大部分的功绩,都是由此而来。
“又是政治,这这东西真是让人头大。”吉尔目视远方,老气横秋地总结道。
……
赶来的援军利用火炮直接轰塌塔楼的残骸,清除障碍后,占据人数优势的守军再次将嘤军逼下城墙,争取到一段短暂的休息机会。
城下密密麻麻的嘤军还在往上攀登,短短几个小时过后,宽度不过三米的城墙走道上,就堆满了尸体。
突然,战斗中的救国军发现脚下坚固浑厚的城墙微微抖动了一下。
而且这种微弱的震颤十分规律,一下接着一下。
虽然没有对城墙上守军的战斗造成什么影响,但这种颤动也代表着城墙不再安全,谁也不知道脚下的城墙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坍塌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城墙上的守军还是将战斗拖到了太阳下山,望着如大海退潮一般撤退的嘤军,作为胜利者的救国军却感到了无比的庆幸。
就算是暂时休战,那些投石机也没有停止工作,彻夜不停地朝着奥尔良城抛射石弹。
一连三天下来,基本上所有的守军都去过了西城墙,并且在持续的爆炸下,城墙上不可避免地多出了几道丑陋的裂痕,爆炸产生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双方都在咬牙坚持,都坚信着自己能熬死对方。
第四天早晨,本应该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太阳,却躲在了乌云背后。萎靡不振的天气对于同样疲惫的嘤法双方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嘤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后也有些吃不消,所以每日中午那短暂的休息过后,强忍着疲惫坚持在岗位上的救国军,并没有等到他们的敌人。
连那几辆讨厌的投石车都安静了,如果不是还能从嘤军营地里看见人影,他们都要以为嘤军离开了。
可以休息了?
这个念头一出,士兵们身躯内积累的疲惫便一下子突破了意志的封锁,所剩不多的体力也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除了留下几个观察情况的人外,其他人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默默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但大家都明白,战斗远还没有结束。
嘤法就如同两位拳击手站在了擂台上,唯有一方倒下后,这场比赛才能算是结束。
现在休息,为的是下一拳能够用上更大的力气。
贞德得知这个消息后,提着自己的旗枪就冲了出去,这就是她等待的时机。
她知道嘤军需要休息,她的部下更需要休息。但她决不允许战争中断,因为每拖延一会,嘤军就会恢复更多的力量。
救国军的优势在于是防守的一方,弱势在于经验不足,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锻炼。
战斗的时候依托城墙还可以和嘤军打成平手,可休息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城墙帮助救国军了。
每一次休息,嘤军的优势便大了一丝,随着战争的继续,经验丰富的嘤军将会越来越强大,输的肯定是救国军,所以她决不允许嘤军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当贞德看见城内倒了一片的士兵,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在马上高举着自己的旗帜,喊道:“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战士们!光荣的时刻已经来临!
请跟随着我,为了法兰西而战吧!”
飘扬的鸢尾花旗从人群中飘过,贞德到达南门的时候,跟随而来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请开门!”贞德没有下马,仰起头对着城楼上的守军喊道。
还没等城楼上的守军下来,几个比较靠前的士兵就窜了出去,直接抬起插销,打开了南城门。
贞德没有犹豫,率先冲出了城门,她身后的士兵们也小跑着跟了出去。
南城墙上的士兵惊讶地看着那些士兵跑步消失在视线中。
难道他们不累吗?
更惊讶的是贝德富德公爵,当侦察兵带来贞德出击的消息后,他意外地没有发火,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楞了一会后,他决定赌最后一把。
“停!”奔跑中的救国军听到贞德的命令后,立马刹住脚步,虽然不可避免地带乱了阵型,但他们很快就自觉地结成方阵,枪尖朝外,如同刺猬一般亮出了自己的尖刺。
贝德富德带领着两千骑兵,静静地看着这支法军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混乱重新变得整齐,心中一叹。
骑兵们没有催促马儿跑动起来,而是如同散布一般,慢慢地靠近这支胆大包天的法军,最终停在了法军两百米外的地方。
双方就这么对峙起来,这么近的距离,救国军的士兵甚至可以听见对面战马打响鼻的声音。在这个距离内,骑兵几秒内就能冲到他们的脸上,接下来要嘛他们被马踩死,要么对方就会被叉在他们的长枪上。
他们的生命也许就几秒后就面临着终结。
但圣女依然还在最前方,比他们更接近死亡,那面白色的旗帜依然飘扬在他们头顶,也许,等那面旗帜倒下后,这些士兵才会考虑该怎么逃命吧。
贝德富德最后努力了一把,冒险再度前进了几十米,而救国军丝毫有受到影响,一点也没有逃跑的迹象。
“赢了!!!”
看着全副武装的骑兵不甘地调转马头,狼狈远去后,这队冒险出城的士兵,本能的感觉到,退走的不单是这些骑兵,那些留守在营地中的嘤国佬,马上也要灰溜溜地离开了。
“圣女,我们还要追下去吗?”一位士兵兴奋地问道,只要贞德敢说,他们绝对不怂。
“回去吧!我们已经赢了。”待到骑兵完全消失后,贞德放弃继续追击,选择回城。
虽然有些失望,但士兵们还是乖乖地跟着贞德返回了奥尔良城。
接近傍晚的时候,远方的天空中陡然升起几根巨大的烟柱,而西门外的嘤军营地内则是一个人都没有剩下。
“赢了!我们赢啦!!!”震天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奥尔良城,人们打开了紧闭的房门来到大街上,哭泣着和家人、邻居甚至是陌生人拥抱,庆祝奥尔良城逃过一劫。
……
贝德富德最终还是没敢拼上一切,回国以后,这支忠于他的军队将会是他说话的底气,他输不起。
只是,从今以后,我再也见不到这座雄伟的城市了吧,贝德富德眺望着那座伤痕累累的古城久久不语,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牢牢地烙在自己记忆中。
“公爵,该走了。”亲卫队队长轻轻地喊了一声,贝德富德已经在这看了一个多小时了,在耗下去,他们今晚可能就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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