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从抽屉里取出了房门的钥匙,开门进去。
卧室里面是预料之内的整洁,擦拭干净的物件整齐有序的摆放好,就连她出道前喜欢抱着的玩偶都还安静地躺在床上。
自从出道之后,苏尧就一路红到了现在,各种接不完的手头资源和赶不完的通告,能回蔓城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和苏爸苏妈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电话。
苏尧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边,将粉红色的棉拖换上,捞过床上的玩偶抱在怀里,眼睛望向虚空有些出神。
心下一股的烦躁挥之不去,脑海里回荡着犹如在耳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惨厉。
苏尧从小就知道,母亲邱若兰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一个人,即使出去倒个垃圾都需要整理好仪容,从来没有不得体的出门过,
细细碎碎的回忆被一股牛肉香猝然被打断,邱若兰带着笑容站在了门口,此时的她已经脱下了围裙,眼眶虽然依旧红红的,但是看不到其中的晶莹。
邱若兰的手里端着牛肉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两个巴掌大的碗里加了好多肉。
“妈,你……你的脚怎么了?”苏尧的声线颤抖,因为害怕而抖动的唇瓣被她死死地咬住,目眦尽裂地看着女人另一只明显不同长度的腿。
苏爸追邱若兰的时候,她是一个体操运动员,在省内拿过第三名,后来因为家境贫穷的原因,邱若兰放弃了继续追逐梦想的机会,嫁给苏爸之后,和苏爸一起在蔓城开了一家汤粉店。
邱若兰经常怀念的提起从前那段训练的时光,苏尧也这么一直听着父母的小成就慢慢长大。
一双笔直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
邱若兰别开了眼,喉头狠狠地咽了一下,过了一会,说道:“你把面吃完我再告诉你。”
女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往往这个时候,如果苏尧没有听话,那她便会真的憋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说。
这是性子,按苏爸的话说,就是自己惯出来的。
苏尧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端起桌上的牛肉面扒拉起来。
眼泪是苦的,还很涩嘴,她尝不出其他味道,通通快速的咽下去。
一颗颗的佐料顺着碗身流入面里。
不到十分钟,苏尧就将整碗面吃完了,就连以前从不碰的汤底也一并解决,尽管自己撑得难受。
这方面的倔强,倒和邱若兰有几分相似。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苏尧转头,看着旁边坐着的女人。
邱若兰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从苏尧的床垫下,取出了一张崭新的照片。
照片的颜色呈黑白,一个中年依旧意气风发的男人在照片里,勾着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她看了二十几年。
苏尧拒绝拿过那张照片,用力地将邱若兰手里的照片挥掉,像是在甩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我要找我爸去,我爸在送外卖对不对?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不对?”苏尧扶住桌沿起身,拉过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取出手机,拨号码的手抖如糠筛,连续好几次都没有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