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儿拉起自己天青色的华袍,忧伤的看着上面一点点猩红的血迹,很是不快的踹了一脚地上画师的尸体,嘟起嘴说道:“连副画都画不好,还弄脏了本王的衣服!”
慕茜辰放在桌下的手紧握着拳头,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王爷,那好歹也是条人命!”
邹宁儿这才抬头莫名其妙的端详了慕茜辰一阵,捂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哈!嫂子可真会开玩笑,这地上躺的明明是一滩烂肉,何来人命一说?”
慕茜辰怒极反笑:“哈哈!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你给杀了!”
邹宁儿收起笑容,“哗”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欣赏着溅满鲜血的扇面。也不看慕茜辰,施施然开口道:“嫂嫂的意思是我不该杀了他?”
邹子语虽一直未参与二人的谈话,但这个时候还是微微侧了下身子,肩膀挡在了慕茜辰身前。
慕茜辰也不答话,但表情分明在说:你就是不该杀人。
邹宁儿郁闷的叹了口长气,又“哗”的一声合起了扇子,有些委屈的看着邹子语,道:“谁让他没画出我太子哥哥的神韵,本王觉得杀了他便宜了。”
看邹宁儿收起了折扇,邹子语这才放松警惕,找了块帕子漫不经心的擦起手来。
慕茜辰觉得跟他已经无法交流了,就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心里真想在邹宁儿那张小白脸上扇上个几百下,敢情是自己杀人,还觉得委屈了?!
邹宁儿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袍子,撇着嘴很细心的把上面的褶皱一点点抚平,开口喊道:“桑末!”
“噔噔噔”几声,桑末小跑着进来,险些踩到地上画师师的尸体,惊讶之余忙刹住脚步,只是片刻就恢复了镇定,拱手躬身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邹宁儿低头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厌恶的抬起头吩咐道:“把地上这东西的两只手都给我砍了,扒光衣服挂到这酒楼楼顶...本王去换身衣服,然后,启程回皇城。”说着就欲转身离去。
桑末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王爷。”
慕茜辰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一点点,现在又是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人都死了,王爷何以至此?!”
邹宁儿走了几步,闻言停下脚步,斜眼看了慕茜辰一眼,再看看邹子语,邹子语依然一脸淡淡的不明所以的笑容,邹宁儿轻笑一声:“呵!正因为死了,所以才说是这东西啊。”然后转头看向桑末又加了一句:“鞭尸,再挂到楼上。”
桑末:“是,王爷。”
看着邹宁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哼着小曲离开,桑末派人把尸体抬走,恨恨的看了邹子语一眼,才下楼去。
慕茜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冷笑一声道:“呵!原来你们都不把人命当回事!人都死了,还要受比屈辱?”她马上就想起了在端仪殿里,邹子语扳开惜蕊的嘴把毒药抖进去,毒死惜蕊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画面。
邹子语:“……”你们?怎么又扯到他了?
邹子语心中无奈,但也清楚,慕茜辰定是又想到他杀了惜蕊的事了。可是这蠢女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惜蕊不死,万一有人追查下去,那端仪长公主茶里的毒她也脱不了干系。
邹子语憋了口气,才说到:“放心,桑末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他最多把人给埋了。”
慕茜辰白了邹子语一眼,道:“走吧,太子殿下,要是出发慢了,您那可爱的弟弟又得生气了!”
可爱呃弟弟?!邹子语明显不认同。
慕茜辰起身往外走,还故意重重撞了邹子语一下,邹子语无奈皱了下眉头,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慕茜辰,道:“这个时候,最好别乱跑!待在我身边!”
慕茜辰本来想顶两句嘴的,可是听他声音似乎有点生气了,就闭嘴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往楼下走。
正如邹子语所说,桑末果然什么也没干,就命人把那画师带到镇外的山上给埋了。
邹宁儿换了一件金色长袍下楼来,直接越过慕茜辰和邹子语,走到桑末面前问道:“事情做得怎么样?”
桑末非常诚恳的答道:“回王爷,双手都剁了,正在鞭尸,待会就挂到楼上。”
邹宁儿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慕茜辰一副胜利者示威的神情,指着一辆马车道:“这是给哥哥准备的马车,哥哥一路舟车劳顿,好好歇息吧,到了皇城可要好好陪我玩儿。”说完就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慕茜辰马上就想到了,邹子语说过的那句“他定会玩死我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也是现在,慕茜辰才明白,邹子语之所以会束手就擒,原来是真的逃不掉,除了桑末一伙人以外,邹宁儿还带了一大队人马,站了星河镇一条街。
而在这队人马中,有两个人站在阴影里,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只听得到一个沉沉声音在说:“我就在此地想办法与殿下取得联系,你回皇城找国师大人。”
另一人也低声答道:“那你多加小心。”女声?
这两个声音,正是走散了的十弦和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