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儿一人乘了一辆马车走在前面,后面这辆留给邹子语和慕茜辰……还有桑末。
至于为什么本该两人世界的马车会多了一个桑末呢?自然是邹宁儿怕邹子语跑了,命桑末在马车里死死盯着邹子语,不能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而桑末呢,说是死死盯着,就真的是死死盯着,他在邹子语对面正襟危坐,怒目而视,眼睛一眨不眨,炯炯有神。
邹子语对这如同一把火的目光完全无视,一手搭在马车的窗沿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可他似乎还很有兴致的样子,另一只手呢自然是搭在慕茜辰肩膀上了。
慕茜辰自然没有邹子语那么厚脸皮,在桑末的注视下她很不好意思,显得很拘谨,双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低垂着头,愣是把疯女人坐成了个娇羞的乖乖女。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慕茜辰有点受不了的连着抖了好几下胳膊,真想把邹子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蹄子给抖下去。
这种大幅度的动作,邹子语不得不注意了,他收回搭在窗沿上的手和看风景的目光,转而看慕茜辰,一脸调笑的对桑末说:“你把我们家辰儿看得都不好意思了。”说着搂慕茜辰的手更紧了,让她整个人都贴到了自己身上。
慕茜辰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起来,真恨不得将邹子语一把掐死。
桑末用鼻子哼了一口气,不答话,继续看。
邹子语又瞟了一眼车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们家王爷这回皇城的心可不是一般的急切啊~”
此话一出,桑末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恨恨的说道:“若不是得了殿下您的关照,王爷又怎会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六年?想家是自然。”
对桑末的质问,邹子语长舒一口气,搭起一条腿,舒舒坦坦的往后靠去,叹道:“可惜了,这六年来宁儿可是没有一点长进,还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这话彻底把桑末激怒了,他面红耳赤的一拍大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邹子语的鼻子憋了一阵,才压低声音怒道:“邹子语!王爷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你不顾骨肉亲情杀他全家,你、你还把他给……”
这无疑又是一声惊雷在慕茜辰脑中给炸开了,邹子语究竟还做过什么事?可又不知为什么,她却在心底认为,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桑末似乎说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道:“王爷才十四岁就孤身一人去了西洲,你知道那个地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邹子语你也真够狠心,说是六年就真的是六年,一天都不少,王爷受不了多次上书说要回皇城,可还没呈到陛下手里,就都被你一一驳回了。你居然指责他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桑末虽然怒到几点,还是尽力压低声音,并不想让别人听到的样子。
眼看桑末的手都要指到邹子语鼻尖,慕茜辰不忍直视,忙低下了头,心想:这糙汉子看来今晚要凉了。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碾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慕茜辰重重撞到邹子语身上,桑末也一个趔趄跌回到长凳上。
邹子语搂紧慕茜辰,调侃一样的冲桑末笑道:“桑末将军可得坐稳了?”
他居然不生气?!
慕茜辰连挣扎都忘了,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邹子语,他不但真的没生气,反而笑得春光明媚,似乎比刚才还开心了。
倒是桑末,脸都气绿了,端坐在长凳上看着邹子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邹子语笑够了,扶着额头苦恼的自言自语道:“本打算到了星河镇带辰儿去买彩灯,然后找家客栈开间上房,再来个春宵一刻,没想到总会遇到些不该出现的人,现在还得连夜赶路,早知道就先去客栈开间上好的客房了。”
这大实话惊得慕茜辰直冒冷汗,这邹子语一天到晚就想这个?
桑末眉头突突跳了几下,咬牙开口道:“没想到多年不见,太子殿下还是这么多情。”
他是意思就是太子殿下多年以前就很多情了?慕茜辰不知怎么的就很不开心了,抬脚狠狠一脚跺到邹子语脚上。
邹子语不躲不闪,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慕茜辰道:“你脚不疼了?”
慕茜辰抬脚晃了两下,得意的说道:“我用的是另一只。”
邹子语环视了马车一眼,眯起眼睛道:“虽然没有上房,不过我看这马车也不错。”
慕茜辰瞬间花容失色:“你……什么意思?!”
邹子语:“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着就俯身作势要吻下去。
慕茜辰忙用一只手撑在邹子语胸口,邹子语拿开她的手,温柔的安抚道:“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慕茜辰在心里一阵咆哮:不是这个意思!是不要!什么也别做!
桑末不可置信的指着邹子语,道:“你、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才“哼”一个甩手转身往马车外走去,只身后慕茜辰“啊”的一声低呼,然后就没声音了。
桑末身子一半刚钻出马车,就觉得不对劲,邹子语不像是那么性急的人,又转身钻回马车里。
马车里两个人动作定格一般的呆呆看着桑末,桑末把心一横,一个箭步冲上去,蛮横的扯开邹子语和慕茜辰的手,硬是挤到两人中间坐下,抱着胳膊直视前方,生硬的开口道:“太子殿下再等等吧。”
邹子语打了个哈欠,道:“睡吧,睡吧。”
慕茜辰:“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