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厨娘手艺是真心不错,不单味道好,份量也足,因此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其中,黄寿亲自相陪的那一桌里正,族长还有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还有……乔书,再就是孙大娘的相公郑宏章,郑宏章其人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了,不说别的,他可是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当掌柜,这在村里可是头一份。
具说他儿子,年仅十二岁的郑应鸿,读书也很厉害,连先生都经常夸奖他,只是郑宏章其人非常低调,经常约束妻儿,是以孙大娘也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及儿子,更不会炫耀自家儿子读书多么厉害了。
郑宏章其人是难得的聪明人,即便是在酒楼做掌柜,供儿子读书也是十分吃力的,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愿经商,以他做了多年掌柜的经验,开个酒楼对他来说,也是不难的吧?可大雁有律法,经商者不可科举,他一心培养儿子,自然希望儿子能参加科举,光耀门楣了。
况且他儿子也十分的争气,读书不但刻苦,还颇有天赋,比他当年强!
桌上气氛很好,都是互相吹捧,其中乔书一改往日的高傲,跟几人聊的十分投机,弄得那些人受宠若惊,当然不包括黄寿和郑宏章,黄寿对乔书无感,这是现在,以前的乔寿可妥妥的是乔书的舔狗,对这个弟弟崇拜的不得了,可现在的黄寿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再装不下其他,其实,现在的黄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当然也有欣儿洗脑的功劳)!
至于郑宏章,他面上谦和,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他不愿捧任何人的臭脚,哪怕这个人是全村唯一的秀才,当然,他也是看出来这位表面和气,实则依然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他才不愿意与之虚与委蛇呢!
欣儿暗中观察乔书,发现她还是小瞧了他!这位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对谁都爱答不理,但也并不让人觉得狂傲自大,看上去顶多算是有些读书人的傲气和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而且因为有了秀才的功名,人们不但不会因他态度轻慢而不喜,反而会产生敬仰之心。
因为在这些底层老百姓眼里,秀才老爷已经是非常高大上的了。
此时却一脸亲和力,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并不会特别去区别对待谁,此刻的他让身旁的人如沐春风,除了黄寿和郑宏章两人不动声色外,其它人都基本以他为中心了。
拢络人心的本事倒不小,这位的演技也不差了。
欣儿心里冷哼一声:不管你怎么蹦哒,只要不来惹我,不来算计我的家人,我可以不为难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帮两个小家伙夹了几个丸子,这丸子圆溜溜的,筷子一夹上就掉下来,两个小家伙夹了半天也吃不到嘴里,都急坏了,这丸子用了好几种材料,光肉就有猪肉,羊肉,鸡肉和鱼肉,口感嫩滑爽口,鲜香味美。
杏儿突然扯了下欣儿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季氏,小声道:“欣儿你看!那季氏简直丢人现眼,她是有八百年没见过肉吗?”
季氏吃相的确难看,那模样活像几百年没吃过似的,只见她碗里堆了满满的肉,还在不停往嘴里塞,油渍顺着嘴角流下来,直接用衣袖去擦,看着令人反胃。
乔柳儿一脸嫌弃,季氏的样子太丢脸了!但也没有停筷,这些菜太好吃了,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肥肉一点也不腻,瘦肉也不柴,做法多样,就连素菜也十分好吃,所以有钱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呼奴唤婢?大鱼大肉随便吃,还这么美味?乔柳儿眼里神色复杂,看着不远处那穿戴精致的三姐妹,眼里的嫉妒遮都遮不住!
原本以为今天穿了件绸缎衣裙以为可以出尽风头,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风头没出着,反倒衬的自己十分艳俗。
欣儿她们的衣裙都是请专业的绣娘量身定做的,不但合身且款式新颖,而乔柳儿衣裙虽也是绸缎,但却是最普通的款式。
一边的邱氏吴氏比她好多了,邱氏的三个女儿也很安静,不得不说邱氏的家教还是很不错的,五个孩子都教的很不错。
就是可惜了,跟季氏这种人同桌,季氏母女这么造,旁边的人还怎么吃?
眼看桌上的菜见底了,一桌子菜都被季氏母女造了,其他人还没怎么动筷呢(主要是季氏吃相太吓人,邱氏母女和吴氏也不好跟她抢),别人都没说什么季氏就嚷起来了。
“喂!过来!”她喊住一个丫鬟,鼻孔朝天,一副****的样子。
小丫鬟十五六岁,大概被季氏的样子吓到了,有些怯生生的:“您有什么吩咐吗?”
大概丫鬟的态度有些取悦到了季氏,令她格外膨胀,态度也更嚣张了:“贱丫头,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菜盘子空了吗,还不快去添菜?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老爷的大嫂,我女儿是你们老爷的亲侄女,这桌的客人都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知道吗?
好好伺候我们,把我们伺候高兴了我让你们老爷抬举你让你做姨娘!吃香的喝辣的从此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要是你不听话,怠慢了我们……”季氏瞪了瞪眼,努力做出一脸凶像:“我就让你们老爷把你卖到楼子里去,让你做最低贱的妓子,迎来送往被千人骑万人枕!”
欣儿嘴边泛起冷笑,这季氏还真不知死活。
所以,是谁给她的自信?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小丫鬟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众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直愣愣地看着这边。
柳氏也听到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夹了离得近的菜慢慢放进嘴里。
要不是欣儿让自己忍忍,不要和她撕破脸,她早就上去撕了那贱人!
谭氏不由皱了皱眉头,女儿婆家大嫂这副德行,女儿在婆家岂不是被她欺负死?不知道女儿在他家里受了多少罪,一时间心疼的不行。
一时要起身,找那季氏理论,柳氏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动,在她耳边小声道:“欣儿自有打算。”
黄寿见季氏越说越不像话,这里还有许多小姑娘呢,尤其是自家还有三个姑娘,大庭广众的就说这些唵攢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欣儿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开口。
欣儿一边吩咐丫鬟婆子添菜,一边说那丫鬟道:“春燕,楞着干什么,好好伺候,那都是贵客,伺候不好小心本姑娘发卖了你!”
那丫鬟忙行礼道:“是,二姑娘,奴婢知道了。”
欣儿笑容满面,眼里却是满满的嘲讽:“做奴婢的就要有点眼力劲,这位夫人别说是你了,我都不敢得罪,好好伺候,把这些贵客伺候好了,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