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根本没有把种菜这事儿和他家美丽可爱身份尊贵的小女郎联系起来,耳里能听到的,就是阿昭要莳弄花草,这也算是大卫贵女的高雅爱好吧,得支持,而至于什么菜蔬的话,完全从耳中穿越而过,了无痕迹。
“阿昭想种什么花?回头爹爹去镇上时,托商队寻些种子回来。”
秦昭心中默默吐糟,花草诚然美丽,但又不能当饭来吃,重点是得先开地呀帅爸:“爹爹先帮着把地翻好呀。”
“这有何难?明日需为庄人分配今日卖猎物换来的钱财,午后便有空,就为阿昭耕地可好?”
此时夕阳欲落未落,如一个具大的火球,一半隐在地平线下,西边的天空象被火烧了个透,整个世界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桔红的光。
云瑞穿着一身灰白对襟大衫,下身曲裙,腰上束一根宽皂带,脚上一双云底皂靴,头上用木簪搀了髻,余发披在肩上,脸上带着温和俊郎的笑。在这桔色的光下,比往往日的俊美,更多了几分温润来。他微垂着头,嘴角含着笑,秦昭却是仰着白嫩的小脸,竟如亲父女一般。
阿彩从灶间出来,欲招呼二人用晚膳,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忍不住停了脚,心里暖的如那数九寒天坐到了暖笼上。只愿这一刻,能长长久久下去。等她想到,阿昭毕竟不真是她和云郎的孩子,她那样尊贵的家世,又怎会真的穷尽一生,与自己还有云郎在此相伴呢?心里便如失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一般。
又想到早上阿昭说的要她和云郎生弟弟妹妹的话,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云瑞还未注意到阿彩,秦昭却是看到她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云瑞出神,又见她一下子脸红的如那天边的晚霞,不由暗乐。便用甜腻温糯的声音叫道:“娘,饭菜好了么?我今儿手痛呢,就让爹爹喂我和娘吃饭好不好?”
喂她吃饭是没什么,可是还要喂自己?阿彩跺了跺脚,扭身进了灶间,半响没有出来。
云瑞却是全不知被女儿调笑了,只心疼的捧起秦昭的手,发现并无伤口:“今日字练的多了?手怎会疼?”
又是字!她好不容易才把这茬儿给混过去的好不好?果真自作孽不可活么?
“爹爹,娘亲一定是叫我们吃饭的,我去帮着端菜。”
“不是手疼,让我喂你和……”和阿彩吃饭么?
云郎脑子嗡的一下。半响之后,只奔柴门外的小河边而去。
等秦昭帮着阿彩把饭食端了出来,才发现院中无人,到屋里转了一圈,依旧无人。
“爹爹,娘亲喊你回家吃饭啦。”
炊烟袅袅的山村上空,悠悠响起某个五岁小盆友那促狭清脆的童声奶语来。
云瑞自去河边用捧着清澈的小河水,洗了半天脸,才觉得体温正常,勇敢的回了院。板着脸在石桌边坐了下来。也不说话,闷声举筷。而阿彩自也是垂着头,破天荒的严格尊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餐桌礼仪。
而那个造成尴尬局面的始作俑者,脸上挂着坏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这里应该帮着她的美女娘和帅哥爹感谢一下老天,让她不是真的只有五岁,若不然这两只情投意合的人,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不再顶着夫妻的名义,而过起真实的生活来。
生命是美好的,恋爱的时光更是寸寸如金,最值得珍惜的,这两人咋就不懂呢?
秦昭感觉自己白吃白活了人家一年多,以后估计还需白吃白活一段日子,作为一个具有着高尚而美好的品质的人,应该知恩图报,于是道:“娘,你每天晚上睡觉翻身,吵的我睡不着,我睡不好,白天就没有精神练剑和练字。”
怪不得今天早上,她没精打彩的躺在床上呢,她原还以为阿昭病了,阿彩听得紧张:“真的?这,我夜里一定注意,不再吵着阿昭可好?”
“不好。”
“啊?”阿彩很是羞愧不安。这几天她想着云郎,想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将来,确实有些睡不着。没有想到会影响秦昭休息。
“我是说,我们住的屋原本就好,若是娘不舒服,翻翻身才能舒服些呀,若强忍着,岂不受罪?我听阿武说,他家阿爹阿娘都住一屋一榻上呢,为何娘亲不与爹爹同榻,要与阿昭同榻呢?连八戒的小堂妹三岁的十九娘据说都独自睡觉了,我也不要与娘亲睡了。说出来八戒一定笑话我。那我多没面子,今天晚上,娘你也搬爹屋里去睡吧。”
阿彩听了这话,一脸呆滞。
云瑞先是仰关看天作泪奔状,内心告白是:我儿,能让爹先好生吃了饭,再来这么劲爆的话题么?
然后垂首不语:这个题议,似乎,好象,应该,可能,其实,真的很不错。
秦昭看着云瑞又抬了头,欲说还休的看了阿彩一眼,等那眼神梭到自己这边时,已隐有感谢之色,秦昭十分不谦虚的笑纳了下来,并且点了一下头表示她收到了帅爸的感谢。然后觉得送佛应该送到西:“七堂伯说,今天黄道吉日,是个出门行事办事婚丧嫁娶的好日子,今天娘就搬。”
婚嫁娶也就罢了,丧也要论好日子?云瑞阿彩哭笑不得。
等阿彩磨磨蹭蹭,小半个时辰还没涮完碗,被阿昭强拉着出了灶间,又稀里糊涂的被推进了云瑞的屋里,对着云瑞站在那里,脸红了半天,然后被同样脸红的云端携了手,温柔醇厚的叫了一声“良人”时,阿彩才欣喜又悲催的发现,自己被便宜女儿就这么一文彩礼也没有,一身嫁衣也没有,一方红盖也没有的,卖给了她的便宜老爹。
直到被心跳如鼓的她的云郎拉入怀中时,阿彩伏在想了千百回的良人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男子才有的阳光一般的味道半响,才羞答答的想起个重要的问题:“奴,奴还没洗漱呢。”
另一个激动的除了本能的拥抱,本能的想亲吻,本能的想那啥啥的男人听了,也才想起来:“我,我也没有呢。”
今日是他们一生里最重要的日子,为了一辈子的美好回忆,自是要沐浴一翻,才好……
阿彩万般不舍的挣扎出她的云郎的怀,云郎强忍着本能的想要把他的阿彩按在榻上的欲望,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一步之遥的床榻,只能松开了手:“我,我与你一道去。”
此时的两个有情人,哪里舍得分开。
秦昭看着窗外月郎星稀的夜,想着她的菜谱,还有她的生财大计,就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还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挑水倒水之声。会意而笑。
她,阿彩,云瑞,还有她身边的每一个她虽不想承认,可她终究爱着的人,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重活一世,也许过程会诸多艰难,也许前方有着许多的困难和黑暗在等着她,但她相信,老天爷让她重知一世,绝计不会是为了让她再去重新做一个看着无限风光,实则一无所有的人。
所以,她要争钱,她要经营她的生活。尽管这是个社会地位决定一切的时空,可不管任何朝代,任何地方,财富的拥有,并能合理的擅加运用,财富就必是生活的一个支点,并且能为你推开生活的一扇窗,敲开一个门,打开一个面。
就是国家,也得国库充实,才能谈国富民强。
而灶间两个正忙着含情脉脉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家的小人儿,此刻正在做着发财梦,并且为着这个梦而严密的打着腹稿,计划着未来有他二人的美好生活。
烧好热水,洗漱之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阿彩到底不放心秦昭一人在屋里,在门外低声叫了两声:“阿昭,还是我陪你睡好么?”
如此两声过后,屋中没有应声,阿彩想着秦昭大概是睡熟了,只得依着云郎入了东屋。
屋里的某人,却是抿了嘴偷笑,慢慢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秦昭醒来,天色透亮,院中静悄悄的,秦昭很不健康的想着昨夜她美女娘和帅爸大概是累的狠了,也不想这会儿起身,以免有了动静,惊醒了大概正幸福的相拥着做着关于未来甜美的梦的新婚小夫妻。便也索性裹了裹被子。想着再睡一会儿,但无奈生物时钟太过准时,全无睡意,只得把昨夜想的菜谱再思虑了一遍。
配料不齐,有很多菜就做不了。工具不齐,有些点心也做不了。有限的物资,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去创造更有用的东西来。
秦昭把昨天在朱家的厨房里看到的佐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决定事不宜迟,想到即做,今日就开始动手准备起来。
这么想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东屋开门的声音,还有阿彩的滴咕声:“这可怎好?定是要被阿昭笑话了,都怨你。”
又羞又恼的声音,却象是灌了几十坛的蜜。
“没事,阿昭的门还关着,未起身呢,再说她要是起了,我就是睡的再熟,也能听到动静的。”另一个人安慰道,又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可连她这个偷听的都觉得又醇又甜的腻死个人,“都是我不好,若是你身上还……酸痛,就去躺着,今日的早膳,我来准备吧。”
新好男人啊,秦昭感概,这要不是她爹,她都想抢过来搞搞大叔养成。网上不是曾经流行过几句话么,看了《神雕侠侣》发现年龄问题。看了《断背山》,发现性别什么的不是问题。看了《金钢》,发现物种什么的不是问题。看了《人鬼情未了》,发现死活都不理是问题。
所以若再有象帅爸这样又英俊,又体贴,又温柔,又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她一定要下手为强,年龄什么的,也就几米米的距离啊。
哦,马咖,请上帝原谅她这不纯洁的思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