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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证物

次日,雨过天晴。湖天一色,清澈蔚蓝。

无痕骑着小毛驴,缓缓来到了湖边。

有风,微风带着一丝水汽,吹着无痕那阳光灿烂的笑脸。

天上太阳高悬,无痕心中也阳光灿烂。

因为他刚洗刷了自己的不白之冤,所以笑容灿烂,心情也灿烂。

湖中的画舫已经在起锚,似乎准备起航。

无痕很好奇,冷摘星被人称为楼主,可这明明只是一艘船,怎么被称为摘星楼?

看他的轻功,看翠柳山庄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是来头不小。

“那是江南摘星楼,楼主冷摘星,外号七巧摘星手。他不但轻功厉害,手上的功夫也不弱。”

“灾星楼?这名也绝了,比我的训驴剑法还绝。“

无痕哈哈笑道。

“他那是能摘天上星,不是你所说的……不对,你刚说你的剑法叫什么?”

无痕眼睛一闪一闪,说道:“训驴剑法啊!”

于三竿愕然回头看着无痕:“训驴剑法?你起的名?”

无痕摇头:“如果让我起名,怎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要是罗泰和知道后人将他的剑法叫成训驴剑法,那还不活活气死!……不……他本就死了。”

于三竿喃喃自语。

无痕看着于三竿,问;“谁是罗泰和?“

于三竿摇头,说道:“你这猴儿崽子,怎么说也得叫罗泰和一声祖师爷,你居然直呼其名?”

无痕愣住。

“祖师爷?他比老猴儿还老吗?“

于三竿气得胡子一翘,脸上直哆嗦。

“我不是老猴儿!“

无痕笑道:“你当然不是老猴儿,老猴儿在药仙谷呢。“

于三竿瞪眼。

“方胖子瘦成猴了?还老猴儿?“

无痕摇头,说道:“不是他,他才不会瘦。老猴儿叫公孙奇。“

于三竿再次愣住。

“公孙奇?他又是谁?”

“他就是老猴儿啊。青竹帮帮主公孙奇。”

“青竹帮?我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个帮派?这个帮主也没听说过,奇怪了,他怎么会逐……哦,训驴剑法?”

无痕傻眼。他一直以为老猴儿应该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结果,这个好像什么都知道,谁都认识的于三竿居然不认识!

于三竿紧紧盯着湖面,猛然提起鱼竿。

结果不用猜,依然什么也没有钓上。

无痕闪着一双大眼,笑道:“你钓鱼的功夫不怎样,钓人的功夫却是出神入化!“

于三竿嘴角抽动,返身便要拍向无痕。

无痕往后跳开几步,哈哈大笑。

此时,画舫缓缓移动。

无痕远远望去,在那亭台上,站着一名身着杏黄色衣裙的女子,似也在往这边盼望。

“小猴儿,你会水吗?”

于三竿忽然问。

无痕愕然,他自幼在山谷中长大,怎么会水?

不及他回答,于三竿身形一闪,自己手臂一紧,接着便腾云驾雾般飞出去,“扑通”掉进湖里。

他大吃一惊,开口说道:“老头,你怎么这么小气?连玩笑都……咕噜噜……咕噜噜……开……”

这一阵喊,连喝了几口湖水。

于三竿手持鱼竿,叉腰看着他,“哈哈”大笑。

无痕越是挣扎,越是下沉,心中恐惧,想要求救,可根本开不了口。

好在于三竿将鱼竿递来,他死死抓住,双眼翻白,连连咳嗽。

好不容易爬到岸边,于三竿又一推,再次掉落水中。

“屏住呼吸,放松手脚,轻轻划动。”

隐约间,听到于三竿的声音。

他依言而行,果然不再一味下沉,不由心中一喜。

此时的翠柳山庄中,岳柳山坐在大厅的金丝楠木椅上一脸阴沉。

他的手中,始终握着那枚玉鱼佩。

厅中,除了他,空无一人,连平时里伺候左右的下人也都被他赶了出去。

他的脸上,除了阴沉,还有仇恨、懊悔与悲凉。

“我要这翠柳山庄何用?我要这金山银海又有何用?若能换得你回来,我愿舍尽家财,哪怕是让我以命相换,也好啊!”

他长叹一声,眼神似乎空洞,盯着门外,喃喃自语。

忽然,他大声喊道:“来人!”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岳之重快步进来,施礼道:“庄主,什么事?”

“去把长江三蛟、左先生,道长都叫来,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岳之重答应一声,快步而去。

片刻,长江三蛟等人纷纷赶来。

岳柳山一遍遍扫视着这五个人,沉声道:“我待长江帮一直不薄,待他葛长江更是不薄!如今,他竟然为了一己私怨,纵容手下将我女儿害死,此仇、此恨如何能忍,如何能消!”

道士眼中露出惊异之色,问道:“果真是长江帮所为?”

岳柳山缓缓摊开手掌,将那枚玉鱼佩给大家看着。

“证据确凿!这是长江帮的信物,只有总舵内的头目和分堂堂主,才有资格佩戴这枚玉鱼佩!凶手被擒,竟然暗中杀人灭口,若不是葛长江指使,何须如此?”

岳柳山缓缓而言,语气略显激愤。

周江道:“庄主所言极是!若不是长江帮所为,何须杀人灭口!”

“庄主但请吩咐!长江帮欺人太甚,行此人神共愤之事,我等一定追随庄主,为大小姐讨回公道。”

道士也是义愤填膺,慷慨陈词。

岳柳山眼中闪过冷隧之光,沉声道:“我岳柳山感谢各位的支持!但岳某从不白白差人办事。只要诸位能助我平了长江帮总舵,拿下葛长江,这翠柳山庄财产便是诸位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感惊骇。

翠柳山庄的财产,在这岳阳城中,可是首屈一指。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这五人本就是亡命江湖之人,聚集翠柳山庄,为的就是财。

所以,这五人齐齐动心,恨不得马上就去长江帮总舵,将葛长江抓来。

三日后,天气晴好。

空气中充满了燥热与烦闷。

无痕已经能在水中畅游了。他觉得,游水其实也并不难。

此时的于三竿坐在湖边,紧盯着湖面。

无痕则慵懒的坐在柳树树荫下,与他的小毛驴一般,昏昏欲睡。

画舫已经离去数天,湖面一片寂静。

由于天气过于燥热,渔民们也会选择晚上,清晨时下湖捕鱼。

湖面上,不时有水鸟掠过,伺机捕捉浮上水面的鱼。

远远的,一艘硕大无比的楼船正破水前行。

这艘楼船,丝毫不逊色于摘星楼的画舫,只是没有那么精美。

船头两丈高的一根旗杆上,挂着一面红色锦旗,上面绣着一条五爪金龙,迎风飘舞。

隐隐的有鼓号之声自楼船上传来,虽相距甚远,依然震慑人心。

于三竿似乎也是被那鼓号之声惊醒,抬头看去。

“长江帮?”

他喃喃说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长江帮这么大排场,葛长江亲自来了?”

无痕吐掉嘴中的柳条,看向那破浪而行的楼船。

他不知道什么长江帮,也不知道谁是葛长江,但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捉拿采花贼时,从采花贼身上掉落的玉鱼佩。

因为那天晚上,岳柳山分明就怀疑那黑衣人是长江帮的人。

他看着渐渐驶来的楼船,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金龙旗,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楼船靠岸,几块木板自船上架到岸边,只见一年约五旬的老者,率先下了楼船,来到岸边。在其身后,紧跟着下来数十人,个个手持兵刃。

众人下船后,不做停留,径自往翠柳山庄的方向而去。

“怎么?你是担心岳柳山吗?”

耳边飘来于三竿懒懒的声音。

原本无精打采的无痕,忽然精神一振。

翠柳山庄中,岳柳山坐在大厅中,盯着手中的玉鱼佩,一直不说话。在他的椅子旁,搁置着那柄紫金大环刀。

数十名庄丁齐刷刷站在院中,鸦雀无声。

长江三蛟、道士、左不为分别列坐两旁。

忽然,有一名庄丁快步前来禀告。

“禀庄主,长江帮六十余人正赶往翠柳山庄,帮主葛长江也来了。”

岳柳山的脸孔扭曲,眼中射出的除了怨恨、杀气,还有一丝悲凉!

他缓缓站起,握住紫金刀,咬牙说道:

“长江帮,葛长江,我岳柳山与你势不两立!“

说罢,他大步出厅,冷眼看着山庄大门口。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一行人突然涌进翠柳山庄。

领头之人,五十出头,皮肤黢黑,一双鹰眼,勾鼻。身着粗布外衣,腰间缠着一根黑黢黢的软鞭。

这人就是长江帮帮主铁北神龙葛长江。

在其身后,跟着两个长相极其奇特之人。

这二人一人手提流星锤,一人手执分水刺。

那手提流星锤的汉子约二十五六,袒胸露乳,胸上一丛黑毛,扫帚眉,狮子鼻,一张阔口,脸上尽是肉痘,看着犹如凶神恶煞,十分渗人。

另一人更是奇特,一张脸凸出,犹如一条鱼的脸,头发赤红,左耳挂着硕大一个银环。

眼分两边,鼻子尖尖,嘴也是尖尖,脸上倒也白皙,只是看着滑稽。看年龄也是二十出头,正鼓着鱼泡眼盯着岳柳山。

再往后,便是十几名身着粗布衣的汉子,手中各有兵器。

“岳庄主,日前听闻令爱不幸遇害,葛某本该亲自前来凭吊,可葛某自太湖赶回,方知令爱已经下葬,岳庄主不会因此怪罪葛某吧?“

葛长江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岳柳山盯着葛长江,眼中怒火很明显。

他一声不吭,将手中玉鱼佩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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