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斯明白,父亲深谙他此时面临的处境,没有财,没有势力,对方的条件和人员内部观念都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其实只要有优越的条件——最根本的一击必杀的证据掌握,他们便会有所转机,就算是靠利益取胜,也可借其名分,关键这些什么的全部没有。
她起身,左摆右屈地调整着肩膀碎步走,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审判台,这会大家未说话,于勒破天荒的将那些感谢致辞耐心且恭敬地向陪审团表达。劳蒙德先生双手托腮,法务官约翰恶狠狠地盯着律师擦汗,法庭记录员则一刻不停地抄抄写写,旁边好像放着本字典对着,于勒已经竭力让他的英语说得流畅清晰了。记录员的作态反倒让珀斯想起她在英语听力时辅助回答答案,而用的另外一种语言述。
高处的法官率先发现了她,语气有些不耐烦。“珀斯,你有何事啊?”
“是这样的,先生,”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档案袋,“请问我能作为间接证人,把这个磁带作为证据上交给本案吗,它或给事情的真相一个更客观的说明。”
法官点点头,一个人下来拿走珀斯的档案袋给了他,他捏了捏就放在一旁,用棒槌猛地敲了敲,原本嘈杂的法庭逐渐安静了。
珀斯的想法是,要牢牢控制住这些不安分的主,除了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必须要有实质性的铁一样的东西。他们以这样强硬毫不妥协的态度发展这种城镇,烟馆、酒馆、私人旅店,等等娱乐休闲设施在这样的环境下造就。
围栏外的游泳馆,名讳已不可靠,它最为人所知的地方是资建它的人——罗伯特.贝里.坎奇。老贝里操一口马里科帕通用语,这是亚利桑那的特有语言,他的祖籍则来自法兰西,当初首次入境不论黑人白人都一齐带来发展,这些人奉这位企业家为救世主,而在当地人眼里他与他们基本无异,只不过是资本家罢了。
按规矩,他们把黑人往围栏那边赶,人口最多时就是十九世纪末期,大概两万人。这些由企业主领导的工人后代不负其望,尽管主要负责的是垃圾管理这些不起眼甚至容易受歧视的职业,但个体经营的工业化职务已经出现,一些小型炼铁厂、木材场、跑马快件等,据说在北部的偏远地段以及红灯区,甚至还能找到黑人打手,和黑帮。他们作为外来客,人生地不熟,自然性格多疑,根基浅,这时候是最需要一个领袖来领导发展势力的。
从现在新时代的角度看,以一种叶公好龙般的喜好看西部牛仔或犯罪题材,人们会深深受到刺激震撼心灵的影片的影响。但于往昔的管理者就难说了,他们看来,这些外来部族成为了当地一大隐患,土匪猖獗,杀手还可能潜藏在宅院附近,这样的地方的威胁不仅是人身安全那么简单,还包括经济,试想有谁还会再来这里呢。马里科帕县于是大力重拳出击,解决安全问题,永远把它放在第一位,所以当雅拉侵犯儿童的案件在这里出现以后,引发了不少人的愤慨。
十九世纪末,1889年,秋,珀斯准备动身前往西部,虽然这里名义上确实是。
但她已不想再待了。
冬季的俄克拉荷马州,大地覆满白霜,树林荒芜,草木稀疏,天边灰蓝色一片,阳光透着光溜溜的表皮漆黑的桦树照进。女人背挂肩带前面裹着小孩,两腿泛酸,盆骨欲裂,她想要下马,却被牵绳的男人和右边的人们驳斥。珀斯骑着一匹棕色杂种马,跟身旁的老者侃侃而谈,五十年前的“眼泪之路”大迁徙时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印第安青年,自从他家乡切罗基被人发现山地蕴含金矿后,白人便入侵了他们世代相传的领地。珀斯同情地慰问那些不幸因官军压迫、疾病受难的迁徙者,并问他为什么现在才要搬家,他说那些叛徒签约土地分割时没计入他的,珀斯再欲图深入了解,他就支支吾吾好像一下子犯老年痴呆了。她便知道他家是以雇佣工的身份替白人干活挖金子。
老人或是很感激他们去到了未开化地,珀斯没有对他怎样,也好奇地问起珀斯迁徙的目的,按说一个土匪女王、贩毒者到底怎样都会受一群狂热小子的敬仰欢迎的。珀斯则说小孩又不是大人,能找到心仪的工作吗?她简单的说明了在凤凰城情况,两人于是对双方刮目相看。
珀斯在俄克拉荷马州“城”定居的第五日,落脚的第三天她找到了工作,这得益于老者的安排,切罗基人从这座到处都是木头和石料的帐篷区域找到了卡坡特的机会。
起初,他先让珀斯根据这里的传统样式租了帐篷房。接着珀斯到外面的丛林,用自己制作的简易木弓捕鸟,肉烤来吃,羽毛不是卖给当地人装饰羽毛冠的话就留着给自己。她还猎了几只羊,把处理鸟的活儿在它们身上如法炮制。人们都对这个于他们而言格格不入,但又积极融入他们的家伙兴致勃勃,偶尔有那么些时刻,却一直做自己的事不与人交道,别人和她搭讪,她却毫不理睬。
珀斯与当地的一个开发商谈定了项目,在对方旗下服务。而每次回来她都会向熟络的人打听这里有无“白人”经过,开始切罗基人以为她是在找她的族群,后来才慢慢明白这个“白人”指的是穿着一身白的人:白色的兜帽白色的袍子和披风,但凡遇到有上述的哪怕是一方面特点的人,她都会噤若寒蝉。
在帐篷城市住了个把月,珀斯仍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的职务是项目开发,既要到处走四处考察环境,也要寻访住户,咨询他们的意见如何。珀斯作为跟班,只默默无闻地听从上司吩咐做事,同时暗中观察,打量业主。她知道自己得罪罗伯特家族,他们是绝对容不下她的,其实要怪只能怪自己,她太鲁莽了,他们都稍考虑到她和其他人种的非凡交往。
春寒料峭,风雪穿过群山,化为绵绵细雨,落在俄克拉荷马州空旷的贫瘠土地,每家所备之锅碗瓢盆全部派上了用场。
坐落于“城”北的卡赫将军酒馆,大家选在此处作为中转地,彼时各色人等,齐聚一堂。
珀斯品尝着手里的苦艾酒,眼睛打量着人头攒动的景象,她转动椅子,大方地面向他们。
他们是经商人推荐,慕名而来这座城市的人,现正大饮大喝,大舞大衣女,脸上五官仿佛舒展开似的,兴致高昂着,他们明天或许会大失所望,而今天,确实是欢乐的一天。舞台上站着往昔代表全球时尚的阉人歌手,他的歌唱方式,是承自1734年卡洛尔.玛利亚.布罗斯基,悠扬婉转,节奏轻快,但现在在唱的歌曲,却像哀伤的咏叹调。
可无论如何,阉人歌手的表演在那会是犯法的。
《让我流泪》在喧嚣间演奏着,大提琴,她竟有点想睡了,也许是陶醉。她闭着眼,双耳放松接受所有的声音,其实她只是想求听那点几乎被淹没的乐曲。顾客们纵情欲海,高声喧哗,舞台灯在中央闪耀,这还是个叫人安眠的地方?开发商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