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殷若来说,查明赐婚真相的最佳办法,就是从近处下手。京城太远,她怕在京里还没解决结束,就到出嫁的日子。
而她总得明白一些什么,才能拿出有效的对策。一举打散这赐婚也好,缓一步也好,都得先了解。
现在对她来说触手可及的,当数尚书夏任。
城外的道路宽广,跟上夏任并不困难。
只见五百兵马有如庞大的猛兽,扑倒草原上娇艳的花朵,让翠绿的小草在它们的蹄下瑟瑟发抖。
洋溢春风的草原上,是驰骋的大好天地。
白虎岭在白天看来,苍翠郁郁,古松参天,像一块美丽的宝石落人间。
夏任有五百人呢,毫不犹豫的冲上白虎岭。中途没遇到凶险的话,夕阳西落以前,他们可以赶到北市。
不走商队的时候,白虎岭下没有什么人。殷若、青鸾和两个灰衣人会合,也只有四个人。殷若本想上前去见个礼,跟着夏任走,但想到没离丹城太远就结交,难免惹出疑心。
好在她另外有路,带头一鼓作气地也往前冲……冲到白虎岭下的山夹道中。
横断山脉里不一定没有别的路,殷家拥有好几条属于自己的秘密小道。最宽的地方走两匹马,最窄的地方侧身过一个人。
殷若挑的这道路,最窄的地方过一匹马。但足够殷若一行提前翻过白虎岭,在北市边城的范围之内,想法子和夏任认识,寻找机会查明真相。
……
“金老掌柜,您义薄云天呐。”
金胡从街上走过,遇到的人纷纷夸奖。他面上带笑的把殷刀送回家,面上带笑的打马回家。
在自己宅院内跳下马,面上的笑容也如跳落尘埃般,不翼而飞。换上来阴沉,金胡散发着戾气回房。
金丝哭哭泣泣的和金财宝大吵大闹,见到祖父回来,跺脚痛哭道:“我办的是好事儿,祖父要是晚去一会儿,我就能把殷家拿下来了!”
金胡扭身就走,房也不进了,丢下一句气愤的话:“财宝,你对她说。”
“祖父,您不管我了吗?”
金丝叫了又叫,金胡头也没回。
一旁的金财宝阴森森:“要是折腾完了,听我说吧。”
金丝杏眼圆瞪,先出来不服气的表情,语声蛮横地道:“你还能说出来什么?平时总说银三比我能干,还不是让我撵的背井离乡……。”
“啪!”
金丝先听到一声脆响,再才看到金财宝急步已来到面前,手臂高高扬起。最后,才是面颊上一疼。牵扯到她让刀划破的小伤口,下巴上也跟着疼起来。
不是金财宝的手有多快,是金丝姑娘太傲慢,她没有想到过。
手捂着脸,金丝只能是愣住。
还没有等她醒神发问,金财宝暴风骤雨般的痛斥:“笨蛋!祖父昨天和我的商议,今早我就当去殷家,恳请殷祖父答应我护送银三离开,前往咱们金家的可靠之地。到了那里,银三自然要帮咱们家做生意。赚到的钱,还不是帮你进尧王府!”
金丝刚要发作的暴怒硬生生让压下去,她呆若木鸡。
“笨蛋!殷祖父若是答应,自然和咱们家更加亲近,又没了银三在家,珠宝生意他还会争吗?珠宝生意挣来的钱,还不是帮你进尧王府!”金财宝怒不可遏。
金丝往后退退,离他远些,挑了一个刺儿,撇嘴道:“殷祖父若是不答应呢?他难道不能打发人护送银三离开?”
“笨蛋!银三不在我的庇护之下,就有名声之嫌疑,身为未婚夫婿,我有资格拒绝!”金财宝气势汹汹。
金丝再想想:“咦?银三为什么要离开呢,我不撵她离开的话,有珠宝生意系着她,她才不肯走。”
金财宝咄咄逼视,咬牙道:“还不是为了你!圣旨上写的是侧妃,万一夏任尚书把银三带走学规矩什么的,咱们谁能知道朝廷的规矩,谁敢说这叫不对?”
听上去句句为她好,金丝没了话说,嗓音难得的放低:“那,应该对我说说吧,我就不会……。”
“亏你还有脸讲!昨天圣旨到丹城,昨天祖父和我拿出对策,昨天晚上你就找上殷霞!今天一早银三就离开!你倒是对祖父和我说了吗。”
金丝彻底哑口无言。
金财宝越想越气:“生意你送出去,人让你撵走,你的德行也败坏在夏任尚书在丹城的时候,你呀你,有能耐而你也耍了蛮横,你倒是逼着殷霞把生意交出来也成,中人一拨拨的来,祖父一直拖延,谁成想殷霞几个头就叩的你名声尽失,却什么也没落着。”
气的说不下去了,金财宝一指头点住金丝额头,凶狠地道:“从现在开始到你出嫁,你老实在家里呆着,一步也不许出去。”
金丝却跳起来,不是又不服气了,而是惶恐大哭:“我忘记了,夏尚书还没有走,他回京城一定要说我不知礼,说我不是个好姑娘,哇……。”
金财宝咆哮:“现在想到不觉得晚吗?离开家里人,你什么也不是!别哭了,我已经让人往衙门里送珍玩,请夏大人中午用宴。”
哭声嘎然而止,千古难遇的金丝姑娘难为情,有那么一丝丝浮现出来。金丝讨好的道:“堂兄你真好,”
话刚说到这里,有一个人飞跑而至:“少东家不好了,夏大人一行已回北市去了。”
“啊!”
兄妹一起惊呆。
片刻后,金财宝紧锁眉头,快步出门找金胡请示,是不是往北市去宴请夏任,但圣旨上有变动,见到尧王殿下可怎么请安才合适?
金丝呆坐半天,又哭了起来。
她的亲事,可怎么办啊?
……
白虎岭的另一边,下岭就是官道,直通北市边城,直通往内陆去的官道。
一块大石头后面,殷若四个人牵马走出。算算时辰,虽然有怪石嶙峋,野渡湍流这样的天险,也不过花费两个时辰,赶在夏任前面到达北市地界。
青鸾取出马背上的干粮,大家就地吃了一餐。两个灰衣人又打了几只野鸡野兔。白虎岭上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五百人马卷起的声浪地动岭摇,小旋风般冲上官道。
官道四面视线开阔,跟上依然不难。殷若一行随后而至,见天边渐渐的红了,北市边城的灯火也燃起来,但是夏任一行头也不回的直奔去内陆的官道上。
岔路口上,殷若驻马沉思。
原来圣旨真的出自帝心吗?那退回可就难了。
这跟她猜测的夏任至少去见见尧王不一样,但是殷若毫不犹豫的带马转向:“咱们去北市,会会尧王。”
休书,着落在尧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