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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巷之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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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只是默然地冷笑,鞭子却仍然是毫不犹豫地如同毒蛇般向狐千寻飞去,狐千寻只得再次提起红粉向后躲去,红粉却抗拒着,推开狐千寻,“不用你救我!我打不过他,大不了死在他的手里好了!”他咬了咬牙,手中的七把刀迅速地旋转,向恐怖的齿轮,向佳人飞去。佳人挥鞭要把这七把刀打落,鞭稍脚被这个奇形的齿轮削掉。佳人一怔之际,齿轮已经向他的面门飞去,佳人整个身子以不可能的角落向后仰去,躲过了齿轮,而齿轮也并不穷追不舍,返回到了红粉的手里。红粉说:“怎么样?尝到我的厉害了吧!”狐千寻钦佩地说:“红粉大哥,你好厉害!”红粉得意一笑,“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佳人也收起了轻视之心,长鞭在他身后蠢蠢欲动,像两条恐怖的黑蛇。红粉说:“佳人!如果你识趣,自己认输算了,少爷我给你留点面子,不必打了。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就让你尝尝苦头。”佳人冷冷一笑,两臂像大鹏鸟似地张开,身体蓦地越上半空,可是两条长鞭像如毒蛇出洞,相交着往红粉袭来,红粉不惧,向狐千寻喝道:“让开!”匕首在双掌间轻轻一扣,立刻变成了一大一小两只看起来很可爱的如同冰凌花似的东西,分别向两条长鞭而去。可是那长鞭居然有灵性似的,在两朵冰凌花要贴近它们的时候,它们忽地分开,不再相互交缠,化做两根树腾,分左右向红粉的两臂缠来,而两朵冰凌花却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四散飞溅,红粉的心猛沉,不由自主地低啊一声,双臂已经被佳人的双鞭紧紧缠住,动弹不得。佳人居高临下,“红粉!今天无论你怎样阻拦,我也非杀了这只狐妖不可!”红粉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是救不了狐千寻的,眼睛里蓦地起了两团焦急的火焰,又惊又怒地向狐千寻喊道:“还不跑!快点跑啊!”

“啊!可是……”狐千寻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你怎么办?”红粉喊道:“别管我了,你快跑!”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狐千寻说:“红粉大哥救命之恩,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的!我走了!”她边说着边向雾气中退去,佳人将鞭一撤,就要去追狐千寻,却冷不防地被红粉抱住了双腿,“你这个冷血人,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不许你去追她!”

佳人力运腿部,猛地在红粉胸口踢了一脚,红粉啊地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但他却仍然紧紧地抱着佳人的腿,“你休想,胡乱杀人……你这个冷血人……”佳人见他这样固执,反而愣了愣,接着说:“你再不放手,我就干脆杀了你!”红粉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胸口更痛得说不出话来,“你要杀就杀好了……”佳人心头怒起,再次运力,猛地一踢,红粉被踢向几米之外,仍然收势不住,眼见着要从屋顶处落下去。他已经在放开佳人腿部的时候昏迷,毫无防备地跌下屋顶,不死也要重伤,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长鞭一伸,裹住了红粉的腰部,将他重新提到安全的地方来。只见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这世上真正能够受得起佳人两脚的人真是太少了。佳人晃了晃他的身体,“唉!唉!”

……

佳人站在屋顶,四周好像没有任何生物。这就像是条死巷。而他像巷中的黑暗之神,在茫茫的灰色中,非常扎眼。两天以来,他在这浓雾中来来去去十几趟都没有找到狐千寻的踪迹,狐千寻像是被色浓浓的灰色吞没了。

房间内。

红粉被胸口强烈的痛楚惊醒过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又在强烈的痛楚中紧紧闭起了双目。直到这突出其来的痛楚过后,他才又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非常简陋,颜色腐朽的家具,窗棂,缺了腿的椅子和裂了缝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个茶壶。不知道为什么,红粉直觉得那茶壶里一定没有茶水。房间里有些阴湿,他的体湿似乎正在被这阴湿浸没,他慢慢地坐了起来,“这是哪儿?”话音刚落,一抹白色飘然而来,淡淡的幽香立刻充溢在鼻端,“红粉……”红粉向这抹白看了眼,这才发现正是他救下来的狐千寻,她有着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弯眉,娇俏的嘴唇泛着自然的微光,白析的皮肤像牛奶般诱人,更映衬得两颗眼珠点漆般乌黑。这时她的嘴巴微嘟着,“嘘——”红粉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惊喜,“我们逃过了佳人的追杀吗?”

狐千寻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向红粉勾了勾,示意他再离她近些。红粉于是又坐起了些,狐千寻在他的耳边说:“他就在屋顶上。这两天他一直在找我。”

红粉低啊一声,“他在屋顶上?!那你还不逃?”

狐千寻笑着摇摇头,“有句话说得真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天我其实就在这房间里,守在你的身边。”她的脖劲优美,美目辗转间,幽香从衣服里淡淡地溢出,红粉被这活色生香激得头昏目眩,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说你是因为我,才冒险留在这里?”狐千寻说:“是啊,你受了重伤,身边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我害怕那个冷血人照顾不好你。”红粉忽然就被一种幸福包围,一种莫名其妙的久违的幸福。“千寻,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狐千寻妩媚一笑,“你救了我,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狐千寻慌张地站了起来,躲进了隔壁的房间里,并有意无意地挥了下衣袖,空气中的幽香立刻消失,只余腐朽的令人绝望的味道。门被推开,红粉最不想见的人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端着碗药,还有冒着热气,冷冷地看了眼红粉,漠然地说:“既然醒了,自己喝药吧!”他就那么淡淡地把药放在裂了的桌子上,转身又要离开。

红粉哧道:“谁要喝你的药!端走!”佳人却已经将门关闭了。红粉气呼呼地说:“假慈悲!下那么重的手,以为两碗药我就可以原谅你吗?做梦吧!”转而却又想到,实在是自己技不如人。认清楚这个事实后,他只觉得气血上涌,不由地吐出一口鲜血,狐千寻忙从隔壁的房间里跑了进来,“唉呀!你怎么啦?”

红粉指着那碗药,“我不要见到它!把它端走!”

狐千寻说:“那怎么能行呢?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就是靠他给你喝的这药,你的伤势才能够控制住。否则你说不定已经,已经……”红粉说:“怎么?让我感激他吗?是他将我伤成这样的啊!”说着,他又痛苦地咳了起来,从小到大,这次输得最狼狈,不但是在美女面前被打败,还要让那个打败他的人再救他,只是太逊了!狐千寻说:“好了好了,别生气吗!不喝就不喝,我让它消失好了!”说着,她纤细的指头往那只药碗轻轻一指,那只碗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红粉的心狂跳起来,“碗,碗,碗怎么没有了?!”狐千寻说:“是我略施法术把她变没了啊!”红粉的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法术?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施得什么法术?”他曾看过最诡异的魔术,但最后都被他一一地破解了其中的奥妙,但如同狐千寻这样,坐得老远,没有经过任何布置,即兴地把东西变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因此心里的震动可想而知。

狐千寻说:“我是狐千寻啊,外面的那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只狐妖……”

红粉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啊!妖!——”他本来以为佳人说狐千寻是狐妖,完全是因为他给不出正当的要杀死狐千寻的理由,所以才说她是妖。虽然红粉毫不条件地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无奇不有,有妖精存在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但当他真正地明白,自己的眼前可能真的站着只狐妖的时候,还是惊诧的差点心脏破裂,整个人咚地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反而狐千寻疑惑地摸摸他的额头,“真是奇怪,他怎么啦?”

素手轻翻,那碗冒着热气的药又好好地冒了出来,她把红粉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有些嗔怪地说:“这药对你的身体可好了,你不喝就太可惜了,听话喝了吧!”这时,红粉已经悠悠地醒来,刚才只是太吃惊了,眼前黑了下。这时候醒来,知道自己是靠在狐千寻的怀里,也听到了狐千寻的话,可他却再也没有香艳的感觉,想到自己有可能是躺在一只狐狸的怀里,他就冷汗淋淋,毛骨悚然。也正因为这样,他不敢睁眼睛,只希望自己能够再次晕过去,当狐千寻把盛着药的汤勺放在他的嘴边时,他也只有哆哆嗦嗦地张嘴。好不容易喝完了药,狐千寻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醒了。红粉大哥,你是不是很怕我呢?”红粉尴尬地睁开眼睛,不得不面对这只狐狸。“你,你还是别把我叫大哥吧!我在人世间不过区区二十年,可是您老人家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才具有人形,我怎么敢让您叫大哥呢!”

狐千寻的眼睛蓦地涌上薄雾,“三天前,在屋顶上,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妖也是生命,也是有权力生活在天地间的……”

红粉不自然地说:“你就当我是叶公好龙好了!我是相信这天地间有精灵存在,可是我怎么能够知道有一天我会真的遇上呢?总之呢……”

他像赶苍蝇似地对着狐千寻摆手,“总之,人兽始终有别对不对?我救了你一命,你也照顾了我几天。我们两不相欠了,乘着还没有被佳人发现,你快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狐千寻看起来又是失望又是委屈,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只怕忽然哭出声来。红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她是只狐,就有说不出的别扭,只好狠着心不看她的眼睛,喃喃地说:“快走吧,快走吧……”门被轻轻地打开,又合上,又打开,一道淡淡的影子慢慢地接近红粉,红粉头也没抬,“唉呀你又回来干什么?快走吧,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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