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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邪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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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测站禁区位于雅鲁藏布江中下游林芝地区。

一周前,张星超他们是从八一镇开始,经尼洋河与雅鲁藏布江交汇处穿山而入。

时近中午,他们来到罗海鹏的老窝,噶托镇。

“我决定了!由天葬师扎西叔带路,我们晚上行动的目标,是废监测站里的黄金!为此,各个弟兄,尤其张星超……”

罗海鹏的刺刀在军事禁区地图上指指点点,似乎在指挥一场大型战役,偷猎汉子们全都抻长了脖子跟随刺刀的芒尖目光起落。

张星超怀里一阵抖动,卫星手机不识趣地跳起来,他没接,直接把电话挂掉。未几,手机又振,再关,第三次进来的是个短信,张星超悄悄拿出来一看:“扎西叔挂了,速来!”

发短信的是罗晓云,罗海鹏的妹妹。

二十多年前,是扎西收养了罗海鹏兄妹。

扎西也是唯一能进“鬼监测站”平安而出的异人。

停尸土屋里冷气森森,罗晓云娇小的身躯战战兢兢缩在张星超后面。

罗海鹏脸色苍白,在角落里一蹲,闷头抽烟。

天葬师扎西的生命色泽早已穷竭,干瘪的嘴唇高高撅起,似乎要撬动尸体,嘴巴略略展开,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被卡在生死之间。眼皮半睁半闭,有被强行按合的迹象。

驴脸面色沉重,喃喃道:“中午吃饭没见扎西出屋,小胡子去叫他时,没成想扎西在地上一动不动……镇里洛桑堪布说是邪病……扎西的眼睛,是我合上的。他死时一定有话,一定有话要说……”

张星超面色铁青,贴近死者,想从扎西的脸上搜寻到什么,看了好一会,张星超才向驴脸摆摆手。

驴脸奋力一翻尸体,浓重的土腥气倾泻下来,向扎西的尸体飘荡。突然,扎西猛然跷起一个脚,左手直直弹出外面,青灰色的手指蜷着,似拳非拳,似握非握。

罗晓云吓得“妈呀”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其余的人也虎得后退连连,小胡子满不在乎,过去一把就按下扎西手脚,解释道:“天葬师死了偶尔有返魂现象,就是‘起尸’,有的死了好几天还会动呢,没事!”

众人长吁一口气,看着驴脸慢慢将死者翻个身,张星超突然想起什么:“慢!”

驴脸一顿,张星超疾步过去,扎西伸出又被压回去的手里,赫然是半条甘孜手绳!

小胡子咿呀道:“奇怪,当时我怎么没注意这个。”

罗晓云面对变故,心力交瘁,呜呜抽噎起来。张星超顾不上许多,伸手拿那手绳,没拉动,死者抓得牢牢的,再拉,怕是要断。

小胡子顺手拿过一个似钳非钳,似剪非剪的“央曲铁”,压进扎西手指间只一转,咯咯两声,死者手被撬开,张星超轻轻取下手绳,众人凑过来一看,竟然是颗一眼天珠。

“天珠!”

“一个眼的。”

张星超接过天珠,“我保管先!”

众人一怔。

村西外面是片桃树林,就罗海鹏一家住。

罗晓云将热腾腾的午饭端上桌,汉子们都毫无食欲。

扎西死了,怎么夜闯监测站?

听扎西说监测站地上地下好多层,像一座大迷宫。

张星超匆匆喝了口汤就去屋外检查武器,怎奈心事重重,无论如何无法进入状态。

他拉开背包,拿出颗手雷,想想又放了回去。罗晓云侧过身来夺手雷,旋开保险,猛扔向后院外,张星超伸手想拦,半空中又停下,由她去了。

“轰!”一声巨响,屋里汉子们谁也没动,继续闷头干饭。

午后的夕阳照在碎石路上,拉起沉重的金光帷幔。

噶托镇一片死静。

罗海鹏一口饭没吃,光收拾步枪,缩在屋里。

穿山越林,众汉子困魔发作已昏昏入睡。

张星超点上一支烟焦躁地在院子里徘徊,在一个青稞垛子上坐坐,旋即又站起来徘徊。烟灰烧出好长,无声地飘落,张星超的野战军靴碾过,一条灰迹便随他的脚步延伸开去。

“走!喝大酒!”这时,罗海鹏晃出屋,拉着张星超非要拼酒。

二人在镇中心随便找了个小馆子,牦牛粪火堆,砂锅炖菜,青稞酒,打扮像“春哥”一样的服务员,一些影像基本要素慢慢在张星超眼前摇晃起来,桌上的酒瓶在不断增加,增加……突然,他看到墙角站着个穿白大褂儿的女医生,一动不动,静静望着他。

伊娜!!

张星超一激灵,举起的酒杯哗地一抖,在罗海鹏的迷彩服上泼了不少。

罗海鹏大笑起来,说你喝不动犯不着用酒泼我吧,张星超再看去,墙角又什么都没了。

是酒喝多了眼花吧!他捏捏鼻梁,尴尬地向罗海鹏笑。

酒后,罗海鹏说回去眯一觉儿,张星超看着他那破迷彩服消失在院外,伸手去掏手机。

不料掏了个空,手机不见了。

张星超想了想,可能是结账时落在地上,于是扭身回店。

“春哥”正在收拾残羹冷炙,见他回来脆生生打个招呼,张星超直奔刚才坐的位置,手机果然在,他抄起手机就在一扭身的工夫,墙角的女人又出现了!

伊娜!!

这次绝对不会看错,只是看得不那么清晰,仿佛信号不好的电视转播,飘飘曳曳。

张星超看得呆了,伸手去指给“春哥”看,“春哥”不明就里,向墙角扫了一眼,又望望张星超,没明白。

“我看见那有个女人,真的,你瞧?”张星超指指墙角。

“啊呀!你撞邪啦!”她打碎了整摞碗碟,跳出单间,仓皇的尖叫一路传向后橱。

伊娜转身就向院子外走,但速度极快!

张星超狂跑而出,放声大吼:“伊娜!!伊娜!!!”

伊娜速度太快,转眼拉开五十米距离。

眼看追不上,张星超钻进一辆正打算熄火吃饭的吉普,劈手砍晕司机,一踹,一脚油窜了出去。

他现在满脑袋都是伊娜。

张星超似乎就要追上伊娜,只觉得脚下生风,油门狠狠踩下去,车子擦擦地贴地“飞行”,忽然,一道白影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张星超下意识点了一脚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车子的方向变得难以把握。

白影再闪!

一个玛尼堆赫然出现,张星超来不及闪避,车子硬生生冲了上去,碰!玛尼堆飞起来,然后又是一堆,张星超的车砍瓜切菜一样接连撞飞七八个,张星超死死握住方向盘,深深踩下刹车,但车子已经向左打偏,一处土墙迎面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伊娜突然横在车前,奋力扑向那白影!

轰隆!车几乎是停进墙里,张星超头撞反光镜,他眼光迷离,突然手一松,放开方向盘,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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