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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江中艄公 百草时卿

长城以内人人向往着与天同寿、与地齐生,只是修炼的方式大有不同,比如这药师谷,以药养身,借天地通灵、采万物调养。数百年来,这药师谷虽越发繁荣,却成了最薄弱的边境,位于长城之国最南端的位置。长城以外,皆为异族。

百年来的祥和安静,让人越发想要永生为神,药师谷的人已然奉药为尊,炼药为主了,要不是采药需要飞檐走壁的本领,恐怕也见不到万峰林上纵跃的身影了吧。

......

药典是在中仁殿举办,所以一路上的人都是往北边去,唯有方安朝南而行。江上艄公身着白衣、一顶草帽,翘着脚尖懒洋洋的躺在船头。

“船家,可去百草堂?”

“来勒。”

那船家收了方安,撑船徐徐前行,一边行,一边唱,“江上儿郎自多愁,书剑皆抛全是由,哪晓得天下平和,只管意气风发挑恩仇。”

方安细细听道,这艄公莫非还是世外高人?怎么会有这般潇洒自如!

“老先生,你这歌中所唱,愁在何处?”

“小公子还对我这糟老头几句歌谣感兴趣?好好好,小公子问了,我便答你”船家摘了草帽,竟是一清风道骨面容,须发皆白,精神?烁,摘了葫芦饮了一口酒,递给方安,方安也好酒,茗了一口。

艄公继续说道“儿时懵懂,青梅竹马自是林屋红绸挑羞客,江湖恩仇才为骏马佩剑浪迹由。

家国更替将军征战素女愁,诗人悲民苦叹仕途,琴女青衣船中流,看客收笑皱眉头。是聚是离不过泪洒江头。

各宗各派必是才出少年,寒烟冷雪不过几载挥袖拂过,小栈酒家英雄含笑曾留。辨恶辨善却要瞧美娇娥。

初阳为梦,落日为想,拉下夜幕不说家住何处,尽管王家小女羞笑布衣无助,公子吃酒不羁也风流。莫提人心叵测,休言佛道不合。

公子,你怎地能瞧得,小儿哥酒中使药,青楼女心里塞恨。你只想依梦天涯,仗剑江湖,何处天涯?何处江湖?脚踩江湖,心住天涯。

愁在何处?无剑无马无少年,无琴无舞无女郎。

面具一张,清酒一壶,且缓缓琢磨。”

艄公说罢,船已穿过层层峰林、个个峰洞,到了百草堂前,方安上岸待继续琢磨这老先生说话,回头却发现老人家早已不见了踪影。老人家仙风道骨,却在此做了艄公,不知能否有缘,再让他渡一次。

......

百草堂处于药师谷南端高崖上,山林间弥漫的药香味浓烈得让方安打了几个喷嚏,四周的飞禽常年闻着药味,似乎也有了灵性,在山林间相互传音。

“站住!你是何人?”几个百草堂弟子在树上居高临下,喝住方安继续向前。

方安抚额摇头叹气,他不喜欢与看门的人纠缠,“那是什么?!”百草堂弟子朝方安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回头再看方安,已没了人影,只留下刚落下的残叶证明他刚才来过。方安几个瞬步越过几人,往山峰奔去。快要见到大长老,方安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期待了。

“咻”一只窜着火苗的利箭穿来,方安脚踩松木,身体往右倾斜,火焰箭从方安身旁穿过,炙热的高温使空气膨胀,青蓝色的火苗在箭尾留下一道轨迹。

山上石台上,方安看见一青绸黑缎、玉冠束发的青年,那人眼里孤傲可倨,眉间寒意尽显,刚才的火箭便是他手里握着的黑色翎弓射出。药师炼药与火有千丝万缕的干系,所修功法正是与火相关的。

“这暗箭伤人的事,还是少做为好。”方安在被人偷袭后有了戾气,弓着身子说罢,脚上用力,瞬息间便达那青年身边,右手五指合并为刀锋,割向他的咽喉。古渊有训‘身为刺客,决不让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活着!’

青年惊出一身冷汗,眉宇间的凌厉转瞬即破,连忙退步,尽管反应及时,方安指尖的气已将他喉咙外皮割破,一丝血痕隐隐而现。方安左手为拳,带气勾出,盖有冲天之势,这一拳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若是挨上这拳,怕是修为再高一些,也要碎他五脏六腑!

“方安小兄弟且慢!”随着话音来的是一道有力的劲,接下方安拳锋的同时也带走了青年。青年脱险,惊诧地看了一眼方安,转身离去。

方安收住攻势不再追,左手对着远方虚影招呼,面带微笑,灿若少年,“老东西,我来了!”

......

一路上再没了阻碍,方安上了百草堂,被人安置在客堂稍作休息,方安可不喜欢那烦琐的规矩,不等童子来引他,自个踱步四处游走,百草堂的大众弟子要参加药典,多是赶去中仁殿去了,诺大的地方,除了引他来的童子,竟见不着人影。

方安在房檐上游走的身影昭然被大堂上的百草堂弟子所见,数十人穿着齐一,皆是青绸黑缎,只是束发的冠有所不同,想来是要区别身份了。

“鬼鬼祟祟!”

“方才两招便险些要了江石的命,这方安修为不浅。”

“听说这方安此次前来,与圣女有关系呢。”

“这……”

时卿端坐在席,众人把目光投向他,他听到碎语眉间闪过一抹不自然,瞬间便恢复回来。时卿乃年轻一辈中最翘楚之人,不仅在用药方面,还是修为方面,都是同辈不可触及的存在。上一次的药典,便是时卿夺魁,他要娶的正是圣女易蓝尘,只是易蓝尘未出阁,且不受药师谷条例束缚,拒绝了。这一次,若是时卿夺魁,定然还要求娶易蓝尘,其他弟子完全没有竞争力!所以,易蓝尘参加了这次药典。

方安进了大堂,这药师谷的人真的是清高,所见到的弟子不管修为成就,全都一副我命尊贵的神情,这让方安心里不爽快。这天下第一谷,说的是药师谷的风光,可不是说药师谷的人,他们到底觉得自己身份何处高贵了?方安久在古渊,殊不知长城内宗派门户都与药师谷交好,以求灵药,各方的需求都成了药师谷的底气!

“方公子要来拜会大长老,可有拜贴?”

方安心想,我要是有那玩意儿也不至于在入山的时候被你们当贼吧。“只是十年前下的口头约而已,可不曾有什么拜贴。”

“十年前你才多大,我师父能与你有什么约定?”

“在下和大长老之间的事,恐怕没必要告诉诸位吧?”

“不知道哪窜出来的猴子,也不看看自己身份,竟来这百草堂自取其辱。”

方安暗藏戾气,指尖聚气,他有十足把握秒杀说话的人,但是要给老东西一点面子,在他的地界杀了他的人,不是很友善,散去指尖的气。散气的时候,一道尖锐的目光让方安再次警惕起来,有个高手!方安看向时卿,那人气宇轩昂,气派不凡,修为不知达至何处,方安觉得杀他会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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