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不喜欢把公务带回家处理。这点君铃无比赞同,她最讨厌在睡觉的地方堆一摞公文,睡不踏实。
没有女眷,再加上执锋自己也不是个爱做饭的人。除了桌上的水壶,桌边的奶捅,和木架子上的几袋肉松果干以外,再见不到别的能吃或者喝的东西。
太单调了吧,怪不得天天到我这来蹭饭。君铃想着,走到床前,发现枕头下压着一页纸张。
如此珍重,难道是情书?
偷看不合适,但是君铃手痒痒。
她先是悄悄探头出门,确定没有任何人或者影子会过来,然后返回床前,抬起枕头。纸张很脆,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之抽出。
拿到手之后君铃才发现这是并不是一张纸,而是新纸上贴了一封旧信,结实得很。
旧信已经破破烂烂,血污近乎模糊了上面的字。它看起来好像被踩过或者受到过撕扯,碎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纸片,尽管被按照原来的模样贴在纸上,但缺了近三分之一。
“大局,定,寻你……”
大局已定,不日寻你。
怎么如此耳熟?
这不是执锋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么!
那日她烧光了所有的信,唯有这封没舍得,一直贴身携带。被饰非穿心的时候这封信就在胸口的位置,后来她失去意识被扔到乱葬岗,醒来时早已不见这封信的影子。
君铃想得入神,冷不防听见拓拔旋爽朗的笑声:“三哥,别那么小气嘛。”
接下来是执锋的声音:“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帐里空空如也,哪有吃的招待你。”
怎么办怎么办,他回来了。
君铃突然忘了信是从哪拿的,原地打转一圈后才想起来是枕头,于是掀开个小角就往里塞。
“瞧你急得,是不是又要去姜铃那?”拓拔旋可能是跑来的,声音靠近得非常迅速,“又不是早朝,去那么勤干嘛——哎,你走时没锁门?”
半边信已经被塞进去了。门突然被推开,君铃手一抖,不推反拽,硬是将信件扯撕了。
“姜铃?”拓拔旋蹦蹦跳跳地进门,又顿住,表情逐渐变得惊悚,“你怎么把三哥的宝贝信给弄撕了,他可是在皋国乱葬岗里找了整整五天才拼出来的。上一个碰它的人直接被三哥给剁了,快藏起来!”
君铃脑子不够转,发现屋里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我锁门了。”执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拓拔旋夺过撕掉的信件往袖里塞:“藏信,不是藏你。哎呀你怎么笨成这样!”
已经来不及了,执锋进来,正看见拓拔旋拿着半截信,君铃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侧。
“抢什么呢?”执锋看着拓拔旋和君铃凝固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枕边露出的半截满是皱褶的信,皱眉。
拓拔旋真怕执锋一生气把君铃也剁了,急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赔笑说:“那个……三哥,我不是故意的。”
执锋从枕下拿出半截信,和拓拔旋手中的对齐,心疼地抚平:“你拿它干什么。”
君铃不认为姜铃应该替她背这个锅:“是我……”
“是我不小心,想在你床上坐一会。”拓拔旋狠狠怼了君铃一下,小声说,“不想活了是不是?”
每一个小动作都落入眼里,执锋心中了然,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问:“姜铃也是你弄来的?”
“是我弄……”拓拔旋说到一半感觉不对,转头问君铃,“对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拿钥匙进来的。”君铃闪到食盒旁,前言不搭后语,“我做多了,外面有点冷,然后就……没忍住开门进来暖暖。”
“顺便把信弄撕了是吧?”执锋接道。
君铃硬着头皮承认:“对不起,我给你粘回去好不好?”
执锋终于忍不住,笑意泛出眼眶:“不过是一封信,撕了就撕了。”
你回来了,我又怎么会抱着一封信不放手呢?
拓拔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瞪大眼睛:“三哥,你把家钥匙给姜铃了?”
执锋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们是邻居嘛,钥匙丢了方便找。”
拓拔旋不可置信地追问:“他私自进来你也不生气?”
执锋嗤嗤笑道:“送东西,还是吃的,为啥要生气。”
“那他把信撕了你也不在意?”
“信哪有人重要。”
“苍天呐,三哥你被掉包了吧!”拓拔旋看了君铃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让三哥连底线都没了?
不合理,绝对不合理。拓拔旋恍然大悟地指着着君铃,又转动身体指向执锋:“怪不得你在遇城把兰朵儿赶出去了,原来外界的传闻是真的,你俩……”
“停!”君铃抓住拓拔旋的手指,送回胸前,“没有,什么都没有。”
“鬼才信。”拓拔旋义正言辞地对执锋说,“三哥,你不厚道啊,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
君铃不得不再次声明:“我和右贤王没有不正当关系!”
拓拔旋立刻抓住这句话:“看,不打自招了吧?”
我特么!
君铃认命地闭上嘴巴。
转念有一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个苗头。
执锋惦记着独享夜宵,笑哈哈地敢拓拔旋走:“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回家睡觉去。”
“什么叫闲事,”拓拔旋突然揽住君铃肩膀,霸气地说,“拓拔锋我告诉你,这小子我也看上了!”
卧槽啥???
有毒吧你们兄妹俩!!!
君铃挣扎出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呈防御姿势:“公主慎言。”
执锋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把君铃拉到身侧笑个不停:“这下你是洗不清了。”
是,今晚我就不该来。
爱咋咋地吧。
君铃低头耷拉脑地,放弃挣扎。
拓拔旋却不依不饶:“慎什么言,本公主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而且是在遇城第一次看见你的狼时就喜欢上你了!”
公主殿下,您看上的小尖耳,不是我吧?
拓拔旋接着说她的豪言壮语:“拓拔锋,我要和你宣战,公平竞争!”
执锋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确定?”
“当然,”拓拔旋信心满满,“三哥,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
君铃默默地扶额。易容成这样还争来争去的,我可真是个红颜,哦不,蓝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