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君铃和狱卒打好了招呼,返回门口对寄玉说。
寄玉拧着手中的食盒,点点头。
君铃叹口气,无奈地说:“罢了,我陪你进。”
寄玉犹豫着说:“我,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么?”
“行,我在这等你。”君铃坐在狱卒平时休息用的桌椅旁,又递给狱卒一大包银子,“照顾好他。”
“是,是。”狱卒拿着银子,笑开了花。
地牢里阴森森的,水滴不断地从屋顶渗出来,打湿了牢房里仅有的几条干草。
周围的两三个牢房都是空的,姜海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话,独自坐在其中干草条上,盘着腿闭目养神。
狱卒上前敲了敲铁门:“一百七十三号,有人来看你了。”
一百七十三,是姜海入牢时的编号。
姜海错愕:“你怎么来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寄玉打开食盒,如同普通的妻子前来探望丈夫:“监牢里日子不比外面,我做了饭给你。”
姜海平静的心态开始出现裂痕:“你脖子怎么了?”
那个位置,再深一点就是大动脉,不是闹着玩的。
“伤到了而已。”寄玉避重就轻,将饭菜摆开,“不喜欢么?”
姜海没有动,皱眉说:“他们不会动女人和孩子的,这是规矩。”
“是小泉,为救你挟持了我。”寄玉捋了下头发,将伤口盖住,不想让他过度关注,“放心,她没有与战犯关在一起,也没受欺负。”
“对不起。”这是姜海唯一能说的话。
寄玉低下头:“没有对不起,还有,我怀孕了。”
姜海愣住,筷子掉在地上:“什么?”
寄玉温柔地说:“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姜海打心底里发慌:“和离书已经写好了,就在枕边的匣子里,你拿出来签个字就行。”
寄玉眼中的光瞬间暗下去:“不。”
姜海自顾自的说着安排:“和离书签后立即生效,就算不能立即生效君铃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寄玉不敢相信他已经想得如此周到,追问:“那孩子呢?”
姜海不假思索:“打掉吧,趁着它还小,不至于对身体造成损害,对你后再嫁人也没有影响。”
监牢里的水滴声格外清晰。
沉默良久,寄玉突然给了姜海一个耳光。
姜海不躲不闪,一言不发。
“我恨你。”寄玉起身便走,强撑的身体终于在离开牢房的瞬间垮掉。
“寄玉,寄玉!”
姜海听见回廊里传来君铃的惊呼,他冲上前,脸快被栏杆挤变了形也没有看到寄玉发生了什么。
没有访客,监牢里的火把都熄了,一片黑暗。
汤还是温热的。他一口气吃光所有饭菜,捂着脸,不让泪水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很可能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姜海整理好思绪,恢复到盘腿养神的状态。
没有狱卒领路,来人只提了一个灯笼。
啪嗒,灯笼掉在地上,姜海顺着灯光,看见君铃绣着纯白斗篷的红色花边。
“孩子没保住,和离书也不肯签。姜泉割腕自杀,发现得早,救回来了。”君铃蹲下,与姜海平视,“现在,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