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侑回到宫中后,第一个去见的就是阴世师。
看到杨侑平安回来,阴世师心里有些讶异,不禁开口道:“那李密居然让殿下一个人回来了?”
杨侑心情复杂道:“是啊,李密的气度无论是是真的也好,还是装出来的也好,如此气度必然会被天下人所传扬,所以阴将军你现在应该明白和这样的人抗衡,我们毫无胜算不说,还会成为他们的陪衬,所以我劝将军放下自己的执念吧,就算是我们对长安子民最后的爱护吧。”
阴世师虽然忠厚,但是他并不是傻子,如果在杨侑出城之前的话他们还可以死守,可是现在要是死守的话,估计长安城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淹死。
百姓们心里会这样想:人家李密对你如此信任,可是你却出尔反尔,不顾满城百姓的死活,如果激怒了李密,你这不是让我们给你们陪葬吗?
杨侑叫来了宋老生,屈突通等将领,真诚道:“诸位将军李密已经答应我,你们的去留可以自己做决定,他不会强求你们。”
众人感动道:“到了这个时候了,殿下还为我们着想,是我们无能,愧对殿下啊。”
“好了,大家不必感伤了,天下从来没有不亡的朝代,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天下,最终又被人夺去,历朝历代,概莫能外。”
长安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僚贵族都在议论李密将杨侑放回之事,一时间李密之名传遍了整个长安。
城中那些原本忐忑的家族都释然了,李密能如此对待杨侑,更何况他们呢?
第二天一早,代王杨侑带着文武官员出城投降。
城头上挂起了白旗,那迎风招展的白旗似乎是在和这座城池原来的主人在告别。
杨侑的身上披着一块白布,身后的内侍们抱着托盘,托盘上面放着城中百姓的户籍,以及各种各样的账簿。
看着杨侑和他身后的官员们,李密内心还是有些兴奋的,没有经过战火就拿下了长安这座坚城,这对于大魏来说收获巨大啊。
这下大魏最少能增兵10万,长安城中居住的人口有两百多万,而且富户占据了其中的两成,这可是能提供许多的赋税啊。
杨侑跪在地上说道:“代王杨侑愿献出长安城,恭迎大魏皇帝进城。”
李密连忙走了过来将杨侑扶了起来,大声道:“代王之王位我大魏将永久保留,世袭罔替,只要我大魏存在,代王的王位就可以一直传给子孙后代。”
当面这些隋朝旧臣的面说出这些话来,李密这是为了让他们感念自己的恩德,减少他们心里的怨念。
“皇上圣明。”杨侑身后的文武大臣山呼道。
他们明白这是李密在向他们释放出的信号,既然杨侑的王位都能保留,那么只要你们愿意在大魏朝廷当官,我依然会任用你们,当然了他们也没指望能够继续担任现在的职位。
“阴世师,你可愿意为我大魏效劳?”李密走到了阴世师的面前。
原来的那个李密曾经和阴世师同殿为臣,完全继承了他的记忆的李密,自然也算认识阴世师了。
阴世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已年迈,不堪大用,还望陛下能够允许我告老还乡。”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密的身上,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阴世师离去。
李密笑道:“既然阴将军要告老还乡,我自然是同意了,不然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不过阴将军你可得为你的儿女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同意你儿子在我朝为官,你的女儿我可以封她为德妃,阴将军你虽然年老,但是你得为你的儿女的未来着想,你总不希望他们最后就沦为普通百姓吧。”
这下阴世师迟疑了,他是无心当官了,可是正如李密所说,他得为自己的子女考虑。
李密也不催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慢慢考虑吧,我等你的答复。”
阴世师神情复杂道:“多谢陛下。”
像阴世师这样的忠臣李密必须礼遇有加,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隋朝旧臣投靠他。
李密这次走到了李长雅的面前,他恭敬地叫了一声:“叔叔。”
这次能够说服杨侑开城投降,清河长公主可是最大的功臣,因此李密对自己的这位堂叔发自内心的尊重。
“陛下。”李长雅微微躬身回礼。
他们出自陇西李氏的这一分支也算是出了一个皇帝,这下祖宗的在天之灵都会笑的。
李密有这层关系,所以他比李渊更能获得陇西李氏的认可,而李渊那却是牵强附会了。
李渊那一脉严格算来属于赵郡李氏。
“过两天我会亲自登门去拜见叔母的。”
“谢陛下。”
众人看向李长雅的目光,充满了羡慕被妒忌,这一下子李长雅这位隋朝的国戚,变成了大魏的皇亲,这可真是水涨船高啊。
李密拉着杨侑的手已经走进了长安城,前面是大将单雄信,罗成二人领兵在前护驾,他们的身后跟着大魏的其他将领和那些降臣。
百姓们自发地站在了道路的两边,他们期盼着李密下令开仓放粮的那一刻。
他们可是知道李密每到一处都会如此。
不过李密这次却把开仓放粮的机会给了杨侑,由他负责此事。
杨侑明白这是李密给他施恩于民的机会,如此一来他们大隋的宗庙得以保存,长安的百姓内心的怨念也会少很多。
“参见陛下。”
百姓们自发地跪了一地,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对新王朝的期待。
李密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皇宫,而是登上了长安城楼。
他站在上面,面朝百姓们,大声说道:“从今日开始你们的赋税全部恢复到开皇年间,待天下大定后我会尽量减少你们的赋税,改善你们的生活,但是现在却由于天下动荡,豪杰并起,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点,还望你们多多担待。”
李密的一席话把百姓们都给感动哭了,他们不敢奢求更低的赋税,但是能保持开皇年间的赋税他们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