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个子不高，面色黝黑，右侧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虽已愈合，但那明显外翻的印记，看上去十分瘆人。
尚天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点头示意。
“你们不老实啊！”
尚天恒瞟了一眼顾期，冷冷地看着被看押起来的几个向导。
看到贺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尚天恒就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自己来往明月湖多次，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可是清楚自己整个路线的安排，除了身边少数几个亲信，就是这群帮自己勘查地形的当地向导。
自卫军作战指挥对于沙盘十分依赖，地形勘测变得很关键。
尚天恒断定，这些向导除了勘测带路的本行，还兼职了为贺宽他们通风报信。
没用更多的手段，向导们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对于这些底层的向导来说，指使自己的贵族虽然厉害，但总比不上眼下就要砍头危险更大。
向导都来自当地望族萧家，萧家是界牌关最大的本土势力，和上任总兵黄衮关系密切。
尚天恒沉吟不语，看来界牌关的本土势力对自己的敌意明显超出了自己预想。
萧家，确凿无疑！
后续赶来接应的邹睿证实，刚刚试图拦截他们黑鹰卫的就是萧家的骑兵。
双方已经对阵撕破了脸，尚天恒觉得必须马上解决，不能拖延。
返回大本营的路上，一小队骑兵就带着他调兵的命令，折返明月湖。
尚天恒打算准备在大战前做点清洁，除掉萧家这个界牌关的祸患，却没想到出了意外。
“是这里吗？”
尚天恒扭头问了顾期一句，这是和对方约的地方。
“是这里，邹睿他们都安排好了。”
顾期小心翼翼的回复着，留意着尚天恒的脸色。
总司令很不高兴，换了谁也没办法高兴。
尚天恒原本打算雷霆一击，將界牌关萧家连根拔起，既算了对方伙同神宫暗算的帐，也为下一步参与季昌崇侯虎之战解除后顾之忧。
谁知道突然冒出这么个角色，彻底乱了他的计划。
关键是尚天恒还不得不给对方这个面子，因为从各方面反馈，萧家的主力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最终，他决定赴对方凤凰山之约，探一探虚实。
作为自卫军的总司令，尚天恒出行，安全问题自然放在首位。
何况对方态度不明，眼下看，双方关系至少算不上友善。
这个时候，邹睿的黑鹰卫自然责无旁贷。
西进纵队邹睿下辖的二大队全军出动，黑鹰卫特战队、近卫队营和警备营上千人负责在凤凰山四周警戒护卫。
马靖的一大队两个骑兵营，灰狗三大队下辖的机弩营和战车营也布置在凤凰山外围，作为机动力量策应。
就连负责近身护卫的顾期等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尚天恒见状微微一笑，语气十分轻松：“不过就是个兵司马，看把你们紧张的？”
尚天恒的打趣，并没有太大作用，顾期讪讪的笑了笑，仍然机警的环顾四周。
通往凤凰山的山道并不好走，道路狭窄只够两辆马车并行。
坎坷崎岖的路面有些搓板路的感觉，尚天恒庆幸自己没有坐在马车里。
山道两侧地势较为平坦，树林和山丘都在一箭之外，道路西边是起伏的褐石青岩，远处山丘顶上间歇地站立着一个个自卫军的哨兵。
看到尚天恒的目光投向了那些瞭望的哨兵，顾期一旁解释道，“邹睿他们认为这里的地形便有埋伏，地势易守难攻，这种哨兵的布置大多还是威慑和瞭望为主，上面一般只有两三个人，大体配备的都是连弩和号角，应该没有什么死角。”
“看样子，你们两个还是下了番功夫嘛！”
“是啊，司令，这事我和邹睿商议了好久。上次居然让那帮神宫的护法们钻了空子，幸好没让他们逃脱。这次我们可是安排了好几套预案，真要是对方敢动什么坏心思，保证轻松拿下。”
面对尚天恒的打趣，顾期略带遗憾的话语里颇有几分得意。
尚天恒注意到东边地势要平缓许多，有些枯黄的草地平坦空旷，连绵起伏向远方伸展。
“这里要不是战火，也可以种出一大片不错的良田。”
尚天恒忍不住感慨一下。
“我找人打听过，那里原来都是良田，黄衮担心界牌关的安全，下令距离界牌关五十里之内不许种田耕作，结果就抛荒了。”
对尚天恒的生产嗜好顾期虽然不以为然，想起自己询问当地人听到话，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哦，这个昏官，怎么动出这番脑筋？”
尚天恒眉头一皱，对黄飞虎这位总兵老爹的印象顿时恶劣几分。
增加防御的办法很多，因势利导的话农田民居也能成为防御的一部分，不知道可以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来淹没敌人吗？
“。。。有些人自我感觉太好，颇有种主人翁意识，一朝权在手，就要我的地盘我做主。前人的东西抛掷一边，新政，新法层出不穷，非要显示出自己的不同来。原本不过是个时空的过客，却硬要弄些自己的印记，殊不知岁月长河，最后都会掩盖在黄沙之下。那些痕迹，不过是空中雁声，水中激流，过后就荡然无存了。反倒不如种地一样，遵循规律，合乎人心，少折腾必有福报。。。”
在顾期和贴身侍卫的簇拥下，一番感慨后的尚天恒策马来到了约定的凤凰山顶。
尚天恒环顾四周，双方都有些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状态。
那边是对方六个全副武装的甲士带着十来匹战马，中间一个中年武将有些阴郁的打量着自己。
这边是黑鹰卫三十来人披盔挂甲散开隐隐摆出包抄队形，一副战斗状态虎视着对方。
尚天恒看到这样的一个场面，心中有些好笑。
昨天遇袭的事情看来影响很大，顾期和邹睿的压力很大。
在尚天恒看来，这种做法有些隐患，随时可能因为擦枪走火造成局面的失控。
想到这里，尚天恒翻身下马，缰绳扔给了顾期，：“别紧张，不过是和萧家人见个面聊聊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