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口热茶,安娉婷百无聊赖的起身溜达,走着走着出了内阁,步上船头。
还未瞧上几眼风景,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公子怎舍得弃了白公子一人在内,自个跑出来赏景?”
真是触了霉头,身侧竟挨着另一画舫,船头正好站着那可恶的玉祁。安娉婷斜眼瞪了他一瞪,转脸就准备回去。
“倒是被玉祁猜了个准,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转身回去。”
哼,装什么小聪明,想着反口就答了句。
“善生哥哥方才有事出去了。”
“哦?怎邀了你出来,却又跑去和他人幽会去了。”
安娉婷鼓着嘴扭过头来,这可恶的玉祁,以往还只是暗地里使绊,今个可好,明眼里挤兑起来。
“平日里出了名的风淡云轻,一丝闲事都不理会的玉祁公子,今个遇上我怎就这般多管闲事?”
“平日里出了名的机灵伶俐,一丝亏都吃不得的娉婷小姐,今个遇上白公子不也这般迷糊迟钝?”
玉祁勾起嘴角,模着娉婷的话返了回去,她愣了神,眼垂眉锁。
“沈公子此言何意,难不成又是玩笑?”
“娉婷小姐若觉得是玩笑便当做玩笑也罢。”
玉祁负手而立,嘴角偏偏噙着笑。瞧他此番摸样,安娉婷真想头也不回的走人,可转念一想方才善生之事,或许自己确有疏忽之处,想着还是回头补上一句。
“你若不是时常戏耍,我又怎会不愿听信。”
“玉祁何时戏耍过娉婷小姐了?”
“你…不提那些,就当是我胡言乱语好了。”安娉婷挥了挥袖,仰头看向玉祁,“沈公子为何有方才之说?”
玉祁微眯了眼,侧了半面身子:“凡事牵扯到白公子,娉婷小姐就这般在意,可怎就次次迷糊,每每都忽略许些细节?”
“什么细节?”娉婷揪了眉,起步朝玉祁靠近了些。
“丧期。”玉祁侧过身子,双目微眯,“你可知白善生还在服丧?”
“不知。”安娉婷一副不知者无罪模样,仰头毫不犹豫的答道。倒也不是她故意赌气作对,还真是不知道这年代具体的服丧时日。
玉祁听罢眉头一挑,却是笑了出声。
“也罢也罢,那娉婷小姐总该知晓丧期有何避讳吧?”
“…知晓的不多”安娉婷支吾一声,心虚的抬头瞟了玉祁一眼。自己对许些常识性礼节都一知半解,更甚至于一头雾水,作为太尉府里的大小姐来说,会不会让人觉着蹊跷。
玉祁愣了会神,像是被这回答给惊着,缓了一会儿才侧过脸来。
“这般看来倒是错怪你了。”想着微仰首徐徐诉道。“孙丧祖父母,齐衰三月,凡在丧者,不饮酒、不食肉、不处内、不与吉事、不娶妻纳妾、门庭不换旧符。在居丧期均不与宴乐。”
安娉婷如此听着,掰起手指竟是细细算起来。是了,这时日确实未满三月,善生还在丧期,不过这又如何?于是又抬首看向玉祁。
“娉婷小姐难道还未明白?”玉祁瞧着面前一脸茫然模样的安娉婷,也当真是苦笑不已。“你可知,守孝期间若犯了禁忌,被有心人告知,只怕会名誉受损,难以入仕。”
“这么严重?”安娉婷小脸一惊,两只杏眼鼓得椭圆。
“便不说外人如何评论,单单就他犯了忌讳,怕也是对逝者极大不敬,可以当时他那般哀恸模样,也不该如此不在意。”
“你是说善生哥哥他有意如此?”
“是否有意沈某不知,只怕今日有其更为在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