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凌素这个神医在,也是回天乏术。萧晟终于在萧严回来的第二天,就驾鹤西去了。
萧严即便再恨他,但父子始终是父子,血脉相连的东西是断不掉的。萧宗主的丧事,必然也是他亲手操办。
白绫挂满了整个萧府,花圈也摆满了整个灵堂,萧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表面悲伤之中。
萧严身穿麻衣,跪于灵堂,独自一人烧着纸钱。
萧氏的家主死了,萧氏宗族的长老们自然是要来吊唁。
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讲,吊唁是其次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决定谁为萧氏新的家主。所以他们表面悲伤,实则个个心怀鬼胎。
按照萧氏的家规,继承家主的首选自然是嫡系的萧严。可旁系姻亲因萧严曾经叛出萧府一事甚是不满,对萧严继承家主之位心存疑虑。
萧弘和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父亲是萧彻那一代的庶子,算起来他也是萧晟的堂弟,萧严的堂叔,萧晟还在家主位置上时他就对萧晟很是不满,从平常他各种对萧晟的讽刺挖苦上就能看出来,因此他在萧府中的待遇很差。
萧严叛出家门时他还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
如今萧晟死了,萧严离家多年在萧府也是没有什么势力所言的,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抓住,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曲流殇和凌素原本打算办完事情就走,因为此事多留在这里这么多天,甚至叫了萧云凰赶往兰陵,就是想帮刚刚回到萧家的萧严镇住这些蠢蠢欲动萧氏子弟。
“家主过世,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萧严曾经叛出过家门,自然是没资格坐这家主之位的。”萧弘和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宗族长老,“既然他没资格,那就要新选一个家主,各位怎么看啊?”
萧弘和话一放出,堂里坐着的长老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萧弘和有些得意,萧严继承不了家主,按照排位顺序,那继承者自然就是他了。
原本安静的灵堂因这事吵闹起来,萧严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看着白色的纸钱在烈火中燃烧,最终化作灰烬。
萧严不言语,曲流殇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当日少主离开萧府,只是少主自己的气话,没有萧宗主的首肯,这话自然是不算数的。”
“流殇公子,你一个外人,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萧弘和冷冷地看着曲流殇,忍不住讽刺挖苦道,“你管的也太宽了些吧。”
“流殇公子是烟雨阁的人,烟雨阁是萧氏门下,流殇公子自然不是什么外人。”
萧弘和对凌素甚是不满,但也不敢明面上得罪凌素,他缓和了语气,道,“素先生,当年烟雨阁不也是严明不与萧府再往来,所以自然是外人。而且这毕竟是萧氏宗族内部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插手了。”
“烟雨阁本身就属萧氏门下,当年与萧氏翻脸,那也是单纯针对萧晟,烟雨阁今日,依旧属于萧门。”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大堂外响起,众人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素色斗篷的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少女模样陌生,但隐隐却又给人一种熟悉感。
萧弘和看着那少女,他从未见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依稀有当年萧温的凌厉与坚定。
“你是……”萧弘和虽没说出口,但心中已是明了,看这模样,恐怕这就是当年萧温生下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我就是萧温的女儿,萧云凰,如今,也是烟雨阁的阁主。”
萧云凰目光坚定,夹杂着不容许任何人怀疑的情绪。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看得这些宗族长老背后生寒。
萧弘和看着萧云凰,虽然有了顾虑,但还是心中暗想,自我安慰道。
不过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辈,他作为长辈,难道还怕他们两个不成?
萧云凰不理会萧弘和,只是径直走上前去,直奔萧严面前。萧严讶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云凰将风帽褪下,突然跪地,抱拳行礼,“萧氏门下烟雨阁阁主萧云凰,拜见家主。”
烟雨阁的势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萧氏门下暂时还没有比烟雨阁还强的势力,所以这些区区长老自然是不敢惹的,萧云凰这一跪,认了萧严为家主,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
“表妹,你快起来。”萧严见萧云凰跪在他面前,有些焦急,连忙将萧云凰扶起来。这么多年未见,当年只是小小婴孩的小妹妹萧云凰如今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萧云凰站起身来,负手立于萧严身后,虽一言不发,但气场仍在,震得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萧云凰的到场让萧严终于不再沉默,刚刚听见的那些长老七嘴八舌各种反对声也在萧云凰到来后就销声匿迹。
有了烟雨阁的支持,他才有底气站出来。否则就算是他的身份再名正言顺,无人支持,那也只是一个空壳,迟早会被人顶下去的。
“我萧严,今日就继承兰陵萧氏家主之位,日后自当尽心尽力,光大我萧氏门楣。如有不服者,今日就可提出来,若今日不提,日后便不许再提,违令者,按萧门家规处置。”
萧严开口,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萧云凰在场,自然无人再反对。
萧弘和心中虽不服,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萧云凰在场,没人敢支持他,他自己孤身一人自然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他又不傻,此时开罪于萧严,那是下下策。他萧弘和虽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但也不是傻子。
没有人反对,萧严继承家主一位顺理成章。
他去了萧氏祠堂,面对萧氏列祖列宗,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待他出了祠堂,各宗族长老以及门下弟子纷纷跪在他面前,以表明承认了萧严这个家主。
萧云凰也松了口气。
萧严这个表哥继承了家主,自然不会出现神域与萧氏联合在一起的情况,毕竟如若这样,烟雨阁那就是腹背受敌。
等这些人都散去,萧云凰才牵着这个表哥的手,找了个位子坐下
“表哥,舅舅此次中毒而亡,你的那个姨娘,嫌疑不浅啊。”
孙姨娘就是母亲去世当天,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后来父亲把他纳成了妾。
他三年不在家,这件事情还是他回来,曲流殇跟他讲的。
萧晟这次中的是神域特有的毒药,百毒丸。发作时间长,却是无药可解。
萧严也大概能猜出,这次应该是萧晟准备跟神域翻脸,这才让神域动了杀心,除掉了他。
至于为什么翻脸,他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利益上的冲突,反正不可能是萧晟良心发现而选择跟神域分道扬镳。
“云凰妹妹,你打算怎么应对神域。”
提到这事,萧云凰也是有些发愁的,“现在的神域跟一个铁桶一样牢固,从外面下手是不太可能了,只有可能从内部动手。”
现在神域四面树敌,江湖上仇人无数,有一个领头的揭竿而起,就会有无数人去响应。
只是段清混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现在在等待神域犯错,犯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
“还有件事就是,段清如今支持凌王。我听说皇后党的人准备在陛下寿宴后进贡个什么江湖骗子,好讨陛下欢心。”
“江湖骗子?”萧严有些疑惑。
“陛下沉迷于炼丹成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随便找个江湖术士耍几个下三滥的把戏,不就把陛下糊弄过去了。”
要想覆灭神域,最起码的是把凌王弄下去,否则有凌王军队的支持对付神域会很棘手,所以她才会与曹纯达成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