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李埔楹再没碰过酒。每当别人喝红酒,她仿佛能看到王哥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泡在酒瓶里,她的胃来回翻搅,一股气从食道直往上冲。
“?Salud!(干杯!)”花花绿绿的酒杯被聚集到一起,这是李埔楹第一次在阿根廷沾酒。当地人是不会逼迫别人喝酒的,尤其是女士,这也是李埔楹大胆的原因。她的身体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轻轻摇晃,她呷了一口薄荷酒,问周博士,“师父,您年轻的时候也去这样的地方玩吗?”
“比这儿还闹腾,玩得还疯。”周博士看着李埔楹,她的卷发有些凌乱,脸上焕发出从来没有过的光彩。她很久都没这样轻松过了吧,周博士暗想。
“那您能喝啤酒吗?我看您点了一杯黑啤。”
“什么?”周博士往前探探身子。
“您能喝酒吗?”李埔楹拔高了几度声音。
“噢,我酒量还可以,以前读书的时候喝酒喝的很凶,现在不敢了,还是要保养。”周博士老老实实地回答。李埔楹听到“保养”两个字,便联想到“养生男孩”,脸上乐开了花。她丝毫没有发觉,红晕爬上她的双颊。
“你的脸现在好红呀!”周博士有些担心。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酒精过敏。”李埔楹大大咧咧地回答,她的音调一直没有降下来,仿佛还沉浸在酒吧喧闹的环境当中,引得前边的路人纷纷回头看她。
“对不起呀,我没保护好你。”周博士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李埔楹的酒瞬间醒了几分,她听不得周博士给他道歉,他毕竟是领导。可这个职位颇高的领导是他的师父,不知何时,周博士已成为她在阿根廷最重要的人。她分不清是酒意还是天气渐热,一股暖流游遍全身。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师父,你年轻的时候......”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总说‘你年轻的时候’,好像显得我有多老一样。”周博士瞅了李埔楹一眼,他很少打断别人说话。李埔楹赶紧道歉,心里却暗想:还真是个不服老的小老头。
任总一家与李埔楹迎面撞上,待与他们寒暄过后,周博士说,“我之前和你说过,任总非常sensible(敏感),你还记得吗?”“当然记得。”“有次任总看见小孙,你认识的,二公司的女翻译,已经结婚了。她和一个人男的在早市买菜,任总就说:‘哎呦,这就过起小日子来了’”。“那个男的不是他老公吗?”李埔楹感到有些好奇。“当然不是,所以他才会这样说。”周博士感觉李埔楹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于是他索性说得明明白白,“任总已经遇见我们在一起散步好几次了,他害怕咱们公司出一个巨大的escándalo(丑闻)。”“咱俩吗?”“对啊。”
“师父,人总是不是对您说什么了?他之前突然和我说了句‘让我好好跟您学’,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今天一说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周博士点点头。李埔楹有些想吐,不知道是否是酒精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