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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哀莫大于心死

周瑞光一直都自诩武功高强,深得嘉妃信任,几时这样狼狈过,鲜血从嘴角流出,他一手捂着痛得他脸色发白的心口,一手撑地吃力的爬起来,见来人是五阿哥,周瑞光脸色更白了,不禁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小燕子见永琪来了,底气也顿时足了好多,得瑟的给了周瑞光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哼,你能奈我何?”

永琪放下小燕子,看着她得瑟的笑脸,脸色满是温柔的浮光,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转头看向周瑞光,连眸光里的色彩都变了,黑眸中,散发着阵阵寒意:“连我的福晋都敢动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周瑞光被永琪骤然提高的“不想要了吗?”五个字吓得微微颤抖,磕头道:“五阿哥息怒,奴才奉命保护漱芳斋,奴才也是职责所在……”

周瑞光话还没说完,这边的尔康已经用力挣脱了福伦,一脚踢飞了挡在面前的侍卫,闯了进去,其他侍卫想拦住他,奈何五阿哥挡在前面,谁也没有胆子跟武功高强,又最有机会成为储君的五阿哥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尔康闯进去。

漱芳斋门口的侍卫可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里面的侍卫却不明就里,见尔康闯进来,蜂拥而上,尔康现在的心情是复杂到了极点,正愁没地方出气,看到嘉妃的手下,不禁气打一处来,要不是嘉妃煽动朝中的亲信向皇上施压,要不是嘉妃煽动太后逼迫紫薇,紫薇怎么会答应?

想到此,尔康下手就更重了,尔康在盛怒之下,他们自然不是对手,顿时哎呦声不断,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

紫薇站在窗前,动也不动,眼里蓄满了泪水,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哀莫大于心死,想到要和尔康夫妻分离,想到要另嫁他人,紫薇心都碎了。

外头的吵闹声打斗声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直到她闺房的门被推开,蓦然回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尔康。

“尔康。”紫薇不敢相信的唤道。

“紫薇”四目相对,恍如隔世,尔康上前紧紧的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紫薇贪恋的依偎在尔康怀里,一次,最后一次……

夫妻俩紧紧相拥,良久……

“外头这么多人守着,你怎么进来的?”紫薇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因为她知道,太后怕她见到尔康会反悔,所以下令离开北京之前不能见任何人,外头的侍卫一定不少。

尔康哽咽的问道:“紫薇,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紫薇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的推开尔康,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着让泪水不要流出来:“对不起,这是真的……”

虽然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可尔康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要紫薇亲口跟他说。

听到紫薇的话,尔康犹如晴天霹雳,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他颤抖着握住紫薇的双臂,泪水沿着眼角流下:“不,我不相信,你说过,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你不会骗我的,不会……”

紫薇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话里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尔康,我原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真的。我们今生无缘,你忘了我吧!不要再执着我们的誓言了,我们的誓言,只是一个神话,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尔康踉跄的后退一步,眼里尽是伤痛:“不,它不是,即使它是,我也要努力让它成为现实……”

望着尔康受伤的眼眸,紫薇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尔康知道自己的委屈与无奈,不然尔康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而这么做的后果是她和尔康甚至整个福家都会面临万劫不复,她咬了咬牙说道:“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忘了我,娶个好姑娘,重新你自己的人生……”

尔康崩溃的喊道:“没有你的人生,不叫人生,是地狱,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体质弱,怕是不能给福家添丁,我怎么能让福家的香火断在我的手上?”天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有多心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尔康大震,原来这就是紫薇答应去和亲的关键:“什么香火不香火,我不在乎。”

“我在乎,一切都已成定局,你走吧!”紫薇不由分说的将尔康推到门外,关上了房门。

“紫薇,紫薇。”尔康用力的捶着门。

紫薇靠在门上:“你走,你走……你走啊!”紫薇深怕自己心软,最后一句你走啊,紫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强忍的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尔康还想说什么,却被跟进来的福伦一把拖了出去,毫无防备的尔康只能任由他拖走。

感到尔康已经离开,紫薇心痛的揪着胸前的衣襟,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漱芳斋的院子里,回过神来的尔康,用力挣脱开福伦的钳制,转身就打算折回去。

“站住。”福伦威严的吼道。

尔康回过头惊讶的看着父亲,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厉的对自己说话了。

看着受伤的尔康,福伦痛心道:“紫薇和亲是为了两地和平,她心里的痛不比你少,你去见她只会让她更加为难,你进去了又能怎样?带紫薇离开?福家三代忠良,怎能干这样的事?”

“是,福家三代忠良,我不求高官厚禄,我只要紫薇,人人都考虑百姓的福祉,又有谁能体会到失去紫薇我会有多痛心。”尔康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心口,他已经分不清是心里痛还是皮肤表面的痛了。

福伦上前阻止他:“阿玛虽然不能体会你失去紫薇有多痛,阿玛却知道,失去你,阿玛会有多痛。”

福伦压下心里的不舍与不忍,苦口婆心的说道:“不管你心里有多么的不舍也不能改变紫薇要去和亲的事实,福家三代忠良,为国尽忠,你没有理由反对,为了百姓的福祉,也为了不让紫薇为难,你放手吧……”

放手?尔康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几步,眸中满是泪光:“阿玛,连你也觉得我该放手吗?”

虽然很残忍,可福伦还是忍痛咬牙道出了事实:“尔康,你别无选择啊!”

别无选择?哈哈哈,尔康狂笑道:“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失去紫薇,我也不能视百姓的生死与不顾,我别无选择。”尔康虽然在笑,黑眸中,热泪却滚滚落下。

“连自己的妻子我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又是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滴下,他抬头,仰天长啸:“……啊……啊……啊……”抬脚狂奔,出了漱芳斋……

福伦连忙追了出去,永琪,小燕子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尔康离去。

还是永琪先反应过来,赶紧追过去。

“……诶……”小燕子追了两步,停下了犹豫着是去追尔康好,还是进去找紫薇好?

离开漱芳斋的尔康一路狂奔,明知眼前是个大水池,尔康还是毫不犹豫一头栽进去。

水池里的水冰凉刺骨,对于心碎的尔康来说确是毫无感觉,半响他探出头来,双手拂去脸上的水珠,而双手能抹去脸上的水珠,能抹去泪水,却抚不平心中的伤痛……

当永琪和福伦赶到时,心力交瘁的尔康已经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永琪,福伦,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合力将他从水里拖上来:“尔康,尔康。”福伦老泪纵横的呼唤着尔康的名字。

永琪抱着尔康的头急喊道:“传太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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