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蟒蛇与巨蟒温存了一会儿,便从上面爬下来,催促已经陷入沉思的我继续前进。
“……”
“嘶~~~”
蟒蛇又呼了声,我猛然回神,身子打了个趔趄,发现电光暗淡了些,许是亮光照多,快要没电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要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就浑身打颤,天知道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会出现神马出人意料的危险呢?
小跑几步跟上蟒蛇,现在倒希望它快点带我到哪里去了。
哪怕那是龙潭,能被龙吃掉,那也不枉此生,省得把一身臭皮囊撇下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糟蹋了。
费了好大劲才跨过几十米高的巨蟒,中途多害怕哪个谁会突然坍塌,把我活活压死了,还好,这事都没发生。
没走几分钟,蟒蛇的声音突然又现出那种类似警告的低低的喷气声,我一愣,前面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蛇?”
一把疲惫、沙哑的声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下迷宫中突兀响起。
我又是愕然,还有人?
听声音不像是大胡子他们。
可不管怎么说,这还有喘气的,难道不觉得活着还有希望吗?
“嘶!”面对警告无效还反击的生物,蟒蛇的反应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击。
它长长的身子如同缠绕脱不得身的水草紧紧地勒住了那人的身体,没几秒,就听见骨头脱臼“咔啦”的一声,我吓得再也顾不得躲藏与恐惧,捡起路边的大石头,冲上转弯角,想也不想就把它狠狠地砸在蟒蛇的身体上。
“兄……兄弟……救命啊……”被蟒蛇勒得满脸通红的男人气息若有若无地呼救着,这话更加激起我热血沸腾的内心,抬起石头,又是一下,两下,三下……
油光黑亮的蛇肤直至被我砸得血肉模糊,它受疼地“嘶嘶”只叫,快速松开男人的身子,躲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我,蟒蛇脑袋朝我处探了探,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生怕它报复,我不敢放下大石头,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地盯着蟒蛇,只要它敢动一下,我就跟它拼了。
我清楚,如果它真的想要我的命,区区一块破石头是不可能阻拦它的。
为什么?
为什么它要手下留情?
为什么它宁愿被我打得血肉模糊也不反击?
这究竟是为什么?
“呜~~~”蟒蛇哀鸣地叫了声,不愿离去。
“你干嘛呀你,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走,走啊!”因为对它的惧怕,我喊得嘶声肺,且仗着旁边有个同胞,虽然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全帮不了我忙的货,不过用来壮个胆还是可行的。
“呜……”蟒蛇摇摇头,它转头伸出舌头温柔的舔弄它的伤口,那个被我造成的伤口。
我的心莫名的一揪。
这条讨厌的蟒蛇究竟想干嘛,怎么总是死缠着我不放?
“兄……兄弟,你没看见啊,这里有个受伤的等着急救呢。”趴在地上脸上直冒冷汗的男人一动不动,“我的左手好像脱臼了……你会帮我接上吗?”
“不好意思。”我的视线还是警惕地停留在蟒蛇的身上,尽管它忙着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并没有理会我,“你看我一个文弱书生,哪会什么接手臂的粗活,不过你若让我断手臂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用了,哎哟……痛死我了,那来点止痛药或者给我来根绷带总可以吧?”男人的嘴巴呈现出脱水的发白,他咂咂嘴,“可以顺便给我来点水吗?”
男人的蓬头垢面下一张紫膛脸透着因多日陷于黑暗困境而绝望的病态苍白,褴褛的衣衫被划破了几个洞,露出还没来得及结疤的伤口,但一双眼睛对视着人时还是蛮有精神,在如此绝境还能有这心态,真让人在心不由对他起了钦佩之心。
“哎哎哎,知道了,你真烦。”我在水瓶的盖子倒了些水微微湿润他的嘴唇,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架了个四不像的手提绷带,痛的他走两步路嘴巴就吸一口气。
“干嘛呀,瞧你那样好像还嫌弃我的艺术品了。”我不满的一边叨咕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跟上蟒蛇启程。
至于为什么还选择跟着它,大概是因为它的坚持感动了我吧,而且直到现在它也没有表现出伤害我的任何举动。
男人眼睛一瞪:“什么,跟它?做点心吗?”
“瞧你,不识了吧,放心,我有把握它不会伤害我。”我本想扶他,奈何男人死活不愿意,只好作罢。
只见男人拆下我辛辛苦苦扎好的手提绷带,叫我扶住他,自己则咬住一块布,右手反手握住自己的左手,用力一扭!
咔!
我听的头皮发麻,耳根子都直了。
“我说哥呀,你对自己一向下手都是这么重的吗?”
“……”
“呼……呼……”
男人松了一口气,吐掉口中的布,身子倒在我身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儿。
过了好半晌,他才有精神点点头:“现在不狠,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了。”
“呵呵,是吗?”
因为男人受了伤,蟒蛇几乎是每爬几米就要等我们许久的功夫。
男人诧异地问:“为何你们的关系如此诡异?”
“等下再说这个,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叫夏彡,别人都叫我三哥。”我得意地挑挑眉,“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熟络点好呀。”
“我叫黄吉。”黄吉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步子飘飘荡荡,给人弱不经风的怂样,与他看起来略显臃肿的身材实在是有很大的差别,“是刘老爷派下来的第一批探险者,目地自然也与你们一样,是要去寻找巴寡妇的宝藏了。”
“第一批?我们都是第三批了,哈哈,你是靠什么活下去的?都几个月了。”
“哦,没什么,还不是剩下来的干粮。”黄吉抽动了下脸上的肌肉,自嘲地笑了声,“能活着回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先说说你的吧。”
于是,我将我的经历,从头到尾,绘声绘影,颇具神话色彩地描述了一遍,其中我如何英雄了得勇闯噬人蚁窟就很含蓄地用了几百个形容词轻飘飘地带过,听得黄吉白着一张脸,想笑却又因为害怕触动伤口而不敢笑的僵硬表情生动地刻画在脸上。
“祸害你丫的不能笑。”我白了他一眼,“怎么就只有你呢?其他人呢?我和他们走散了。”
话音刚落,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嘴巴又欠抽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