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吉刻意地回避问题,眸间蓦地闪过一丝伤痛。
我尴尬地抬头望着纯天然雕琢而生的石钟乳,一言不发。
“嘶……”蟒蛇快乐地甩甩尾巴,把地面敲击得“哒哒”直响,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黄吉已经一瘸一拐地来到蟒蛇身边。
这小子好强的适应力,这么快就能与蟒蛇和睦相处了。
“喂,小三,快过来,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黄吉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身子更是忍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干嘛呀!”我更加不满了,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会把我的名字自动添加到小三这个令人误解的称呼去?
待我来到黄吉背后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钛金眼。
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袅袅上升的雾气蒙蒙地把湖面遮盖得若隐若现,水面反射出的波光粼粼仿佛一粒粒镶嵌在湖面上的玛瑙钻石般闪闪动人,此景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又有几何存?
“呜!”蟒蛇用尾巴轻轻地拍打了我的小腿下,自己便悠哉悠哉地往湖中游去,不一会儿钻进了水中,不见了踪影,再等一会儿,它又冒了出来,尾巴拍击着水面招呼着我们快点下来。
黄吉不敢冒冒失失地就跟下去,他锐利的眼睛仿佛一双带刺的钩子,到处搜寻着什么可疑的物品。
比如,死人的骸骨。
“快看!”黄吉身子一颠一颠地瘸到湖边,“有弹壳。”
两颗铜色的子弹壳凹进去两个弯弯的弧形,?静静地躺在湖边的沙子上,我狐疑地打量了下它们,便道:“这莫非是病唠鬼向昨日攻击我们的一条蟒蛇发射的子弹,之前我无意中看过他的子弹,上面都刻了一个三角形图案的,奇怪,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什么?”黄吉因为伤口未复原,不敢弯腰,他看着我,询问我的答案。
“而且,我怀疑昨日攻击我的蟒蛇,就是它。”我脸色凝重地望向浮出水面的蟒蛇,心中隐约划过一丝不安。
黄吉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三,你快看!”黄吉布满血丝的眼球激动得几乎要凸出来,右手举起,直指湖面中心。
他所指的方向,正是蟒蛇所待之处。
只见朦胧雾气中,蟒蛇的蛇头隐约透出一层淡淡的银光,若不细看,几乎与这雾气融为一体。
“难道……”黄吉颤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顾不得左手臂的疼痛,像着魔了似的只是一个劲地把自己的衣服往外脱。
他古铜色的肌肤下,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伤痕,有的已经脱疤,有的伤口皮毛尖还突着一点晶莹的血珠,三条长长的爪抓痕清晰地刻画在胸口正前方,令人触目惊心。
“小三,咱们走大运了,快,脱衣服,下去,咱们快点下去!”不等我反应,黄吉已经赤.裸着身体踩着湖边浅水哗啦啦地跑了下去,直至差不多浸入他肚脐眼才停住,享受地呼出一口气,再慢慢的坐下,如果头顶再多加块毛巾,亦然就是在泡温泉。
“黄吉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与蛇共舞吗?
现在的人嗜好都那么……特别的吗?
“哈哈,小三,这你就不懂,不识货了吧。这可是传说中能治百病的‘温郁之乡’哟。”黄吉舒坦地闭上眼睛,继而道,“据说这是上古仙湖,与神秘莫测的罗布泊同理,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出现在何地,能遇上它,那简直就是上天赐来的福分,泡它一泡,别说是我这点皮外伤,哪怕是医学无法攻克的癌症、白血病神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治愈,怎么样,神奇吧,这我也是听我爷爷以前说过,我还以为他是说笑哄我睡觉的呢,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黄吉啧啧叹道,见我还迟疑不定,便笑道,“怎么,我都下去了,你还以为我会骗你吗?”
“没有,我这就下来,我只是奇怪这种鬼地方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水源呢?哪里会有别的想法?”
被黄吉这么一说,戳中我心中所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不再犹豫,脱下衣裳向黄吉走去。
这应该是一个温泉,怎么说呢,温温的,正好适合冬天洗澡,可湖面上冒出来的白气,分明就是飘荡在湖面的雾气,为何没有热气冒出呢?
好奇怪的仙湖,也对,不然人们怎么会这么叫呢?
刚下水,踩在湖边浅水区时,感觉脚底板被细纱摩擦得痒丝丝的,就像是有人拿鸡毛搔自己痒痒。
渐渐的,痒丝丝慢慢从底边蔓延,先是两脚、小腿、大腿、腰盘直至全身,那种痒就像寄生虫似的隐藏在表皮下面,想要伸出两爪狠狠地给自己全身挠出多条血痕,十指却不愿动弹。
内心有一丝想要上去的想法,脚却不受控制地往黄吉那边走去。
薄薄的雾气迷蒙了我双眼,竟也感觉有些舒服。
“小三,你怎么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似的,快点呀!”
黄吉脸埋在水底约莫一分钟,伴随着水花四溅冒出,使劲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开始不耐烦地催促我了。
才到与黄吉距离的中心,全身莫名的痒丝丝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不再是痒,而是转化为一层薄纸,毫无裂缝地包裹住我全身,将我与外界隔绝,一种自从来到这里从未有过的放松油然而生。
进入仙湖后,一切的警惕、自卫组装、恐惧等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全部的全部,都卸入水中,融入大自然里。
好奇妙的感觉。
“哈哈,你小子慢吞吞的,让老子好等!”黄吉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你刚刚眯着眼睛,在想什么?”
“黄吉哥,你刚刚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身子痒痒的?”我答非所问。
“是啊,这是身子治愈的前奏嘛。”
“可是……”我迷蒙地看着他,也学着他的模样把全身都浸透在湖底,只冒出个脑袋,“黄吉哥你又怎么看得出这是‘温郁之乡’呢?”
“想知道?”黄吉似笑非笑地问。
“嗯嗯。”我脸上挤满看似好学的笑容,不停地点头,溅出的小水花有些弹在了他的脸上、眉毛处,他一眨眼,把水珠眨出去,一扭头,哼哼道:“偏不告诉你。”
我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突然灵光一闪,嘿嘿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