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只是点点头,那双灼灼的眼睛盯住了刘宗泰,干裂的唇过了约莫一分钟才开启,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若作长篇大论演说,必定起到催眠作用。
“种子寻着了吗?”他带着几分急切的问。
“是的,就是他。”刘宗泰语气更加谦逊了。
顺着手势,金丝镶边的眼镜逆反光转向我,由上而下打量,宛如我是什么稀世珍宝的怪异目光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这老头不会有什么不良怪癖倾向吧?
想到这,我的冷汗又重新覆盖了新的一层。
“如何确定?”学者目光转至怀疑。
“资料显示没错,老师。”刘宗泰头再次低了一分。
“嗯,既然确认无误,那明天就出发吧。”学者点点头,坐下,在众豪杰前,瘦小的身子几乎要隐没于黑沉的椅子上。
“诸位,这就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请来的考古学家,羊博士,他知识渊博,阅历丰富,堪称一流的高手,有了他,就如刘备得了诸葛亮,如鱼得水。”
刘宗泰介绍那老头子的时候,羊博士还特地挺直了腰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让我对他干练的印象打破了条裂缝。
羊博士……
我还灰太狼呢。
“好好好,既然都已决定好,那大家早早歇息,明天早点起来出发。”
刘宗泰显然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带了愉悦,“也多得博士的加盟,这次的寻宝之旅一定会更加顺畅的。”
这话说的,好像羊博士单枪匹马就可以秒杀全场,也不想想刘备得了诸葛亮最后也不是没有统一三国嘛。
当然,这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
羊博士点点头,望向一直沉默的刘家主,俩老头会心的一笑,双双站起来,六只眼迸发射基情四射的火花……(纯粹本人猜想,不作实证。)
“呃……”不知如何打破这基情的一幕,我只好重回学生乖宝宝时代举起了手。
“夏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刘宗泰刚好把头转了过来。
“你们刘氏集团家大业大……干嘛还稀罕那点宝藏……”
我这人总是这样,说起话来从不考虑后果、口无遮拦。
好在他也不在意。
“夏先生,你难道不知道,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吗?更何况还是我们生意人呢?”
语气轻柔的宛如一片飘落的叶子,落地无声。
这句话,把我驳得无话可说。
等了大概半小时,刘家主总算迈出会议厅的大门,门外的保镖先生又给他裹了一件大衣。
黑衣人拉过轮椅,请刘家主坐下,在汗水涔涔的目送下,总算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主人一走,余下的客人们马上原形毕露。
“也亏得刘少主有先见之明,给我们每人派了个冰袋藏底下,不然老子真的要崩溃了。”
首先开口的是发亥法胖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冰袋,透明的袋子里有大半的液体已经在流淌。
见此,其他人也不遮掩,纷纷掏出怀中融化了大半的冰袋扔在桌面,径直往门外走去。
“夏先生也请吧。”
在我大脑处于濒临崩塌状态的前一秒,刘宗泰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伸出手笑意盈盈地道。
望着他白皙的脸,我咬牙切齿:“为什么……不给我也准备一个冰袋?”
……
刘宗泰说为了方便明天的行程不被耽误,便直接给我和老四安排好了宾馆,门外站了两个腰粗体壮的黑衣大汉,据说是替我们的安全着想。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尼玛,还怕老子逃跑吗,你们势力那么大,就算真要跑,老子能去哪?
“……”-_-
“小三,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老四可怜巴巴的眨着两眼想让人泛起同情心。
“……”
对于他,我实在是不想再说什么表达我悲愤、郁闷的心情,所以我选择无语。
“小三,难不成你后悔了吗?”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顽强如小强的他又锲而不舍着他的语言攻势,他细细的声音带着婉转,让我联想到失恋的少女。
“……”我没好气地甩开他八爪鱼似的爪子,仍旧一言不发。
“小三!!”
又是一声夹带着哀求、泣涕、恶心的尖呼。
门外俩黑衣人听得身子也不由得一抖。
“……”不管他……不管他……冷静点……
我使劲地甩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再也藏不住积累了几个小时的怨气,转身抬起脚来对着老四就是一个帅气的拖鞋踢,继而若无其事的坐在chuang前继续我的沉思。
说起来,刘宗泰所说的羊皮纸,我到现在还没见到,真不知长什么样呢?
“安啦,那么多高手云集,咱们肯定能平安无事的。”老四从墙角爬回来,笑嘻嘻地道。
他的心倒是挺宽,语气又瞬间恢复正常,其速度之快令我咋舌,他竟反过来安慰起我来了?
“嗯……嗯……”我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不在焉地应道。
“小三儿,难道你真忍心让哥背负一百万的债吗?刘宗泰和刘老爷子已经承诺,只要寻得宝藏,必定分我们一份子,至于那群亡命之徒,都是刘老爷子雇佣来的,凭刘老爷子的势力,即使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独吞好不好,我就不明白,你究竟在优柔寡断什么呢?”
“都怪你!”咬着唇犹豫了许久,最终我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三,不要叫我小三,我一个大男人被你叫成一个娘们,让我出来怎么混?”
“你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老四结舌,惊讶道,“我刚刚分析的事儿你听进去了吗?”
“嗯……不要叫我小三,听见了吗?”我比较在意的还是这个,瞧瞧,瞧瞧,就因为这个,大家也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叫我了,真不爽!
“不过小三,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吗?不然怎么会叫上你一个路人甲去呢?”老四疑惑的上下打量我,恨不得直接把我剥皮拆骨就地解剖研究。
我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倒在洁白的大床上:“不是说了吗,他们只知道只有我独有,却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懂,凭他们的能耐,直接抽出板子架我胳膊上抬着去就行了,为何还要连累老四大费周折呢?
有钱人的世界观总是令人难以费解的。
经历了刚刚奇怪的事,我现在脑子里还是满满的活跃细胞,挥之不去,像幻灯片似的不断重复播放。
刘老爷子、刘宗泰、法胖子(发亥)、冷艳美女白梦、大胡子(孙亚)、病唠鬼(统律)……
为什么我会和他们拉上关系?
明明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屌丝青年……
时间永远都是忘却烦恼的最佳良药,不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往周公处开始靠拢了。
“咯!咯!咯!”
我们被沉重而带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一声紧接着一声,平稳的扣打着因从梦中拖醒而烦躁的心。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愤怒的抽出老四的枕头扔了过去。
“小三……”磕得脑袋一颠一颠的老四趴在床上,幽幽地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