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暴风骤雨的激烈战斗才过了一个片刻,远处的山上又响起了那怪异的音乐声,不知是何乐曲,却优美得宛若九重天仙子翩翩飞舞着降下凡尘。
真想永远就这么陷着下去呀……
“我从刚刚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每当对面有奇怪的声音响起,你们就会露出恶心的表情呢?”
正当众人眼神迷离欲要沦陷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胡子突然小跑几步上前拦住了我,声音略显困惑地问。
“你说……什么?”我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耷拉地越发的严重,倘若旁边有一张床,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躺着,即使拿枪指着我也不例外。
“我问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刚刚那条蟒蛇来之前也是这样,叫你们也不听,真是瞎子见哑巴哑巴骂聋子聋子听见瞎子说话。”
“什么……意思……”我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脑子一波又一波的困意翻滚而来,滔天巨浪要将我淹没。
“你……”大胡子被我毫不在乎的语句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张被乌黑浓密的胡子所遮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长长的胡子却随着口中的呼气而高高飘起,就像被巨蟒狂扫一通的圆周边上孤立的新嫩树枝儿随风飘扬。
这大胡子,究竟在生什么气?
我不理会他,继续随着那柔和的音乐声前进……前进……
走吧……走吧……
再走走,就能碰见究竟是谁奏出那优美的乐曲了……
走吧……走吧……
不知为何,那新嫩枝儿摇摆的幅度越发的大,它的尖儿,不知是被哪只无形的手拽地高高的……
“不好,大家快趴下藏起来!”
仅仅是一暼,大胡子已经脸色一变,抽出弯刀反手用刀背在众人的腿上“啪啪啪啪”地各一下,不再理会,身子趴下匍匐前行至不远处的参天大树后面以挡住那突如其来的猛烈的狂风。
吃痛的我腿不由自主地一弯,单膝跪地,双手条件反射性地抱住了老四的腿,还在前进的他身子也一俯,“噼啪”地摔了个“狗啃屎”。
“呼呼~~~”
“呼呼~~~”
毫无预兆的狂风如一群气势汹汹的大鸟,蜂拥而至,它们舞着利爪,龇着尖嘴,让人胆颤、绝望。
在绿树成荫的大山之中,竟有如此的暴风,是让人始料不及、防不胜防、意想不到的。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的脑门“噔”地如浓雾拨开,思路瞬间清晰起来了。
刚刚我,究竟在干什么?
再抬头,发现众人除了我和老四,其他人已经躲在了那颗参天大树之后。
风吹得更猛烈了,甚至连人都摇摇欲坠,仿佛再加把劲,也会像那些根基还不太稳的小树一样,来个华丽的“空中飞人”。
“呼啦啦……”
木屑、杂草、乱花等等杂物纷纷扬扬地从对面打着转冲过来,我躲避不及,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垃圾,被污泥入眼的我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彷徨无助地坐在原地,任凭法胖子怎么叫都不愿起来。
我害怕……
稍微脚一挪动,就会坠下山,粉身碎骨。
“小三,快过来!!!!”
老四尖锐的声音像一窜水箭席夹着猛烈的狂风疾奔而来,传入我的耳内,却又是微之又微。
我也想朝着那给人荫蔽的大树前进,可狂暴得突如其来的巨风像一只发狂的猛兽,正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我不敢乱动!
我怕!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倘若一动,究竟会如何。
孤立无援的我如初生的婴儿,仿徨无措的呆呆的坐着,任凭那些人好破嗓子也不予理会。
“小三!!!!”
“崔四,你想干嘛?别过去,想死吗?”被刮的变形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是何人所发。
“小三!!!!”
嘶声裂肺中带着惶恐不安,“抓住我的手!快点!”
在乱草杂花混土漫天飞舞的情况下,我迷蒙的眼睛内好像映入了一只不停颤抖着的手。
是老四来救我吗?
像捉住救命水草似的,原本彷徨无助的我呆了呆,本能的抓住了那只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人艰难的前进。
信任,好像是的,对那只手毫无条件的信任,也就只有他了。
当时的我意识完全被掏空了,前进仅仅是本能促进,并没有其他想法。
在快要接近那棵参天大树的时候,身子突然被狂风“拽”动的更倾斜了,绝望的我想要放弃挣扎。
真的要死了……
在这山林之中,不为人知。
像掉落的枯叶,腐烂山中。
“该死,小三,你倒是给我清醒点呀!”
那夹带着嘶哑、粗裂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吼着,关切之情不言而喻。
突然,身体猛地被人一拉,我和老四终于抵达目的地,一屁股塞在了众人所在地。
“靠,你们两个重死了!”
是法胖子!
他松开胖胖的手,使劲的揉捏了下手上的通红,“学什么殉情,你们两个大男人丢不丢人?”
“啪!”
意识仍处于混沌的我被狠狠地挨了一掌。
“啊?”
我终于回了自己的意识,护住自己的头部看着凶手——老四。
“你丫干嘛?”我语气不善,声音却明显虚弱了许多,话是这么说,内心其实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因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那个能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也就只有他挺身而出将我拯救于危难之中。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皮子也不敢抬起回顾那恐怖的让人再也不愿回忆的恶劣天气,也不愿意回忆。
山高密林内,竟然是突如其来暴风骤雨般的出现,飘翼山,果然是魔鬼的领域。
“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羊博士,这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众人躲在大树后面,耳边听着狂烈的呼呼风声,感受着毫无节奏感的心跳好一会儿,才喘过气儿来,法胖子就朝着早已失去那学者沉稳气质的羊博士发难了。
“呼哧!呼哧!呼哧……”
羊博士将他歪向一旁的眼镜放在衣服上拭擦了好久,才重新带上,风干橘子皮似的脸上透着困惑,他没有回答法胖子的话,而是手拉着刚好坐稳的我,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恶劣得如同地狱般的世界。
“这里……是魔鬼的世界。”
过了许久,羊博士才缓缓的吐出一句令众人脸色突变的短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