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丁老头做的是这样的营生!
配这么一次**,女方家会答谢丁老头,男方家通过王媒婆也会有表示,再者,主持**,这又是一笔收入,简直是一箭三雕,怪不得丁老头说他生意很忙,不缺钱呢。
其实配**,在酆前村周围也流行,这跟人们的传统思想有关吧。
横死的,没结婚便死亡的,这些人死前怨气郁结在心里面,配个**,也是为了安抚他们的灵魂罢了。
只要是双方家庭都愿意的,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我跟在丁老头的后面,走到十字路口,王媒婆一身大红的站在那等着,手里面撒着纸钱,领着轿子穿过了一座小桥,我便看到前方有一家灯火通明,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
那一夜,我整个人都是虚晃的,跟着丁老头后面,看着他主持**,张罗合骨,最后下葬完事,回来的路上还塞给我三百块钱,说是给我的辛苦费。
“小陈,我果然没看错你,没被吓跑,好样的。”丁老头夸奖道。
我笑了笑:“丁爷,您做这一行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丁老头摸摸下巴,摇头,“记不清了,几十年了吧,我们这一片的阴魂几乎都是我配的,从没出过差错。”
“这一片对配**似乎见怪不怪了,之前唢呐声那么响,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这是我的疑问。
丁老头切了一声:“你这就不懂了,唢呐声吹那么响,就是为了提醒人们,走**了,别出来冲撞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这里属于沧州郊区,又在阴阳街周围,人们都懂。”
“要是冲撞了,会怎么样?”从一开始的惊讶惶恐,现在完全变成了好奇。
“要看是怎么冲撞的,以前有人配**,男方的棺材与别人的新婚轿车对冲,最后你猜怎么着?”丁老头卖起了关子。
“难道被缠上了?”
“可不是嘛,那新娘嫁过去,夜夜做噩梦,说是有个男人每夜缠着她干那事,小一年就死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以后啊,你跟着我,多学着点,王媒婆跟我们有长期合作,她要什么,我们给她备着,钱肯定是不少赚的。”丁老头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可是我还是有疑惑:“你做这买卖,阴阳街的人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他在店里面停着尸体,怪怕人的,那些老邻居难道就不介意?
“知道啊,你以为阴阳街家家都干净啊,别的不说,就说那刺青馆……”
丁老头猛然闭住了嘴,我心里一凛,急忙问道:“刺青馆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这一片混久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店里,丁老头坐下来喝茶,这一闹腾,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聊了一会儿,丁老头哈欠连天,说要回去休息了,今天放我一天假,可以不开门,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丁老头看我那样子就明白我想说啥,笑了笑,递给我一把钥匙:“自己去看,我得走了。”
我拿着钥匙开了后面的小门,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寒气,房间并不大,正中央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箱子,这估计就是尸体回来之后,整理仪容的地方。
墙角放着一个黑棺,此时棺盖放在地上,棺材里面垫着黄色的锦缎。
很普通,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看着这些我也明白,丁老头其实不是个坏人,他的生意是跟王媒婆连成一线的,王媒婆要,他供给,没有存货,这反而让我放下心来。
要是这间储物室里面存着几具尸体,我晚上睡觉肯定做噩梦。
关上门,重新落锁,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忽然就想起了行李箱里面,李神仙替我收拾的那个包裹,来了这两三天,我还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翻出包裹,打开!
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不少东西。
一个八卦镜,一个青铜罗盘,几十张符纸,有黄、紫、黑三种颜色。
一本灵符总册,不大,几十页,上面全是关于怎样临摹符纸,运用心法催动之类的,以前李神仙让我看过。
三枚用红线绑在一起的铜钱,这是问路钱,李神仙看穴点风水的时候常用。
一本阴阳手札,这是李神仙这辈子的研究心血。
但是,最吸引我的,却是一个长方形红木盒子!
那红木盒子我从没见过,上着一把青铜锁,盒子表面描着繁复的奇怪花纹,鬼画符似的,青铜锁上也有,而当我将青铜锁翻过来,看到背面上那个字的时候,脑子顿时炸开了。
那个字,跟我脖子上青铜牌背面的字一模一样,只是小很多。
我攥紧了青铜锁,心里面一阵发慌。
这个字,到底读什么,为什么我扫描到手机上也搜索不出来?
为什么跟酆前村后山拱门上面那三个字却如此相像,仿佛是出自一系。
李神仙将这红木盒子留给我,却并没有给我钥匙,这把青铜锁显然也不是随便一个开锁匠就能打开的。
我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又将红木盒子放了回去,或许等我找到了赵瞎子的后人,这个谜团就能解开了。
包裹里面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套很奇怪的服装,黑色的,什么花纹都没有,样式看起来有些古朴,我随手抖了一下,就放了回去,不感兴趣,但是却也知道李神仙留给我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肯定不能弄丢。
这么多东西,眼下真正对我有用的,其实没有。
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每天坐在门口翻那么破相书,不如看看李神仙的阴阳手札,其余东西包好,放回箱子里。
阴阳手札很厚,原本是一本黄皮面的阴阳书,只是很古旧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李神仙做的笔记。
我随手翻了几下,很多东西其实李神仙都跟我说过,比如扎纸人啊,比如跳巫舞啊!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我几乎就是这样度过的,没事的时候翻翻阴阳手札,有事的时候,跟丁老头出去收货,主持**。
那段时间,我也明白了丁老头收货的主要种类,分为干货、湿货和散货三种。
最常收的是湿货,就是刚死没多久的尸体,人家托付丁老头找个好人家配一配,这种尸体新鲜、完整,配**的对象也大多体面,丁老头拿的也多。
干货很少,尸体已经封存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干尸,丁老头很不喜欢收干货,因为干货的来源很复杂,有的是从研究所里面倒出来的,有的是从地底下倒出来的,丁老头说麻烦,不是内行人,很容易砸手里。
而散货,我只见过一次。
说起来特别惨,那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年纪的小伙,在大马路上被压死了,骨肉分离,脑浆四溅,那家人送来的时候,是用一个黑袋子装着的,我一眼看过去,差点没吐出来。
人家直接包了两万块钱,说尽了好话,差点没给丁老头给跪下了,丁老头才勉强答应。
那一天,丁老头把自己关在后面那间小屋子里面,整整待了十多个小时才出来,整个过程不准任何人打扰,店门上了门板,我除了吃饭,就趴在床上看阴阳手札。
等到门开的时候,我赶紧上前去,丁老头满手是血,就那么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脸色苍白,小腿肚子都打着颤,很明显是消耗过度。
而我锁门之前,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个男孩,当时便爆了一句粗口,之前支离破碎的尸体,经过丁老头的一双巧手,竟然修复的完整无缺,跟从没被车轮压过的一般。
我在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家人两万块钱,出的真值。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从心底里面佩服丁老头,整个心也安顿了下来。
两个多月的时间,阴阳街十几户店主差不多都认识了我,他们都把我当成是丁老头的徒弟看,为人大多也谦和,没事的时候,也会跟我唠唠嗑,讲讲自己的风光往事。
只有一个人,碰面数十次,却从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那是刺青馆的老板。
而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也没看到陈老三再来给刺青馆老板送东西,心里面不免担心,生怕他出事。
我也去过几次王媒婆的店面,都是丁老头让我去的,这个王媒婆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光给人配**,还帮人招魂、驱鬼,在周围也算是个名人。
可是,我却还是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赵瞎子后人的消息,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泄气。
我几次试探丁老头,但是他都三缄其口,不说漏一个字。
如果,生活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走下去,我或许慢慢的都对赵瞎子这一脉逐渐漠视,安心跟着丁老头了。
可是清明节前夕的那个九死一生的夜晚,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也逐渐解开了我陈氏一族神秘的面纱。
那天晚上我早早上了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门板被猛然拍响,咚咚咚的,很急,我打开门一看,是刺青馆的老板,从没有的慌张,他说,可不可以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