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身正气凛然的舟与归,奉违也只觉得自己着实肮脏不堪。
“那个…”
骤然,舟与归再次回身:“还有!我以晋王的身份命令你,以后不准对我这么说话!”
奉违捏了捏鼻尖,闷声回答:“是…知道了…”
“那个…你等我一下!”
舟与归对身后紧随的奉违不予理睬,直接率行来到吉乌氏跟前,清声启齿:“吉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呀!舟少爷!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帮您帮得妥妥的!”
舟与归正欲说出口:“我…”
长孙盛上下打量着神采英拔、气度不凡的舟与归,脑海中迅速转动回忆:“这位…可是晋王殿下?!”
舟与归闻言扭头,略微蹙眉,只觉一旁精神焕发的青年男子异常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碰过面:“您…是哪位?”
奉违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睛眺望而去。此人…为北魏太师、上党文宣王长孙稚曾孙,北周开府仪同三司长孙兕第三子,长孙盛。骁勇善战,以‘一箭双雕’的精湛箭法闻名遐迩。
“这眉态,这气概!错不了!果真是二皇子晋王殿下!虽然殿下那年册封之日老臣未能在场,但您的束发所用的巾带,还是老臣亲自前去那玄阳司取来的呢!不知殿下可还记得老臣?”长孙盛说到这里,不禁感叹岁月荏苒。
印象当中那个自小便勤练文武的小男儿,始终带有稚气。只不过了短短数载,居然已经变得如此内敛沉稳。
舟与归的大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过了几秒钟后,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是长孙大人…于归儿时还授学过您的骑射术!自然是记得!”
“哈哈哈哈!”长孙盛听后,不由自主,爽朗放笑。
“呃…这…”
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居身在此,吉乌氏急忙察看了四周,确定并无闲杂人等。这才悄悄拍着胸脯放宽心,可不能有片刻疏忽。
“唉?对了!舟少爷!您方才说有事…是有何事啊?”
一经吉乌氏提醒,舟与归便当即想起。眼神坚定,:“要劳您费心,我想入学这里的冠云私塾!”
吉乌氏‘噗嗤’一乐,瞬间像是被点了笑穴:“哎哟!我还当是什么…”随即一愣,惊讶不已:“啊?!”
一旁,长孙盛反而倒是笑出声:“交给老臣去办即可!”
舟与归轻微躬身拱手:“多谢长孙大人!”
奉违瞪眼惊呆了:“!!!”
连叫什么名字都偷偷打听清楚了…若是没有三天以上的预谋,算他白跟舟与归认识又生活了十几年。
……
辰时过半,冠云私塾的上下内外皆被打扫得明亮整洁,一尘不染。
每每一堂算学课下来,肩负教授的闾丘老师都要费上不少的力气。众生们似乎也殆尽了毕生的脑细胞,只待闾丘师长离开书屋后,立即一个比一个躺下的快…
“哎呀…”
“救命啊…”
“这还好每天只有一堂算学课!要不然的话…嗯嗯…”
“好难啊…今日记住了,晚上睡一觉后又想不起来了…”
“哎…”
屋外的闾丘师长不由得摇头叹息,一侧身便看见了近处正在习练射箭的宁柳。
在其正对面是一排稻草箭靶,随着手上的弓弦俞拉俞弯,双眸中的神色更加专注坚毅。
‘嗖!’
“好箭法!哈哈哈!”
宁柳手握弓箭,回头去探:“上过课了,你倒是自在清闲的很!”
“自在?清闲?哎!不能说,一说起来都是泪哇…”闾丘师长笑得颇为无可奈何,捏了捏眉心后,又道:“对了!想必长孙大人应该就是这两日到达倚云端吧?嘶…怎么不见影踪呢?”
宁柳蹙眉,同样疑惑不明:“是啊!不过按日程来算的话,想必也不会太久了!你我安心等待便是!”
言罢,低眸去查看手中的弓箭,良久,双眉几乎皱连在一起:“孙姣!”
“徒儿在!”
“去!这把弓箭能修则修!实在不行就丢掉!”
“唉!好的!”
宁柳整理下衣襟,便与闾丘师长并肩前行,低声谈论私语,正一同前往书楼茶阁。
就在这时,负责传话的贺若宴一路挥动着小手呼喊一边从近旁走廊小跑出:“宁师傅!闾丘老师!公羊先生有让小生唤您二位速速去私塾正厅,说是有要事商议!”
宁柳和闾丘师长多年来往的默契,下意识互相对望一眼,二人眼中同样尽是困惑。
‘咚!’
“哎咦呀!”受惊的路延立即将双手挡护在身前作出防御准备。又捂着后脑勺,从身侧捡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纸团。
“谁?!是哪个敢光天化日之下搞偷袭?有本事出来馊搂一圈!我可不怕…”
路延盘腿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每个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虚脱模样。又上瞧下一阵,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眼珠子左右一转,便计上心头。回味想一想,忍不住暗自窃笑。
路延清了清嗓子,将那纸团平正展开。端正身子,开始大声朗读:“啊!不知道!这是谁!写给不才的!一封!情书哇!!”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众生的注意力!大部分是兴奋好奇,只有极其少数个别的人,心虚不已。
尤其是潘少染,开始原地跺脚:“唉唉唉…别…不是什么…”
“情书?那是什么鬼东西?”
“傻呀你?顾名思义,肯定是写给意中人表明情意的信喽!真是…笨”
“真的假的?!我还从未耳闻,尚没见过呢…”
“路延!你赶快读给大家听一听!”
“是啊是啊…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哈哈哈哈哈!”
路延的四周,皆被一些无心学业的纨绔子弟紧紧包围住。也不乏有距离远些的,也够着脖子望过来打探。
高葵的心中没来由地咯噔慌跳,盯着笑得满面春风的路延,一动也不动。
而魏禾的目光则是朝趴在桌面上,睡得直打鼾的蒲鸣欢身上,意味不明。
观察力极强的路延一眼便瞅出神色不对劲的潘少染,见他依然故作镇定。便开始捧着一张白纸,编文嚼章:“咳咳…路延!我的心肝大宝贝呀!”
只见先是承受不住一声:“呕!”
紧接着就是喷口而出的一声“噗!”
最后,便是一群人不顾礼仪形象,拍着桌子哄堂大笑。
路延索性豁出去了,忍着浑身‘嗖嗖’直起的鸡皮疙瘩。想再添上几把火,面上却是一副摇头晃脑的认真模样:“啊!山上有树木啊树木有丫枝!心中喜欢你啊!你却不知此事…”
“快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