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相信皇家有什么爱情,世人不会相信,我自然也不会相信。我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之后识字认字。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越来越深刻。
这个世界和原本我的世界一样,现实却又充满幻想。这个世界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真挚的感情,喜欢刻骨铭心的故事,喜欢那些一见钟情,喜欢那些生死相依,喜欢那些白头偕老。但这些幻想终究是幻想,两个世界的幻想如此的相似,两个世界的现实就如此的相似。
说这些其实没什么意思,大概只是我对于这个世界的一点点感慨吧。这里太真实,让我觉得,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就连幻想都是那么虚幻,那么虚幻的真实实在是过于有趣,我也未免感叹一下。
我没有爱情,因为我身在皇家,我作为皇子,在我小的时候,我还没完全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幻想,想象自己会不会被邻国带去作为质子。其实作为人质也没什么,我当时觉得我能重新活一遍已经十分幸运,只要能活,多活一秒也是活。所以,最离谱的时候,我甚至在幻想,我作为皇子,有没有机会像公主一样,被派到塞外和亲,然后在塞外娶一个异族姑娘,生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
我甚至在为了这种幻想去翻找了有关异族的书籍,但很遗憾,这个世界好像很难找到我想象的异族姑娘,即使是其他国家的人,长相与我国似乎差别也不算太大。可以说这件事是我当时幼小心灵一次沉重的打击。
然后我便定亲了,对方是我如今的皇后,是宰相家的小女儿,大我几岁。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比我高一个头,那时候我还未发育,她却已经是个年轻的姑娘了。
好在宰相家的家教也是很好。作为小女儿的她受到的宠爱远不比我少。但是我确实是很喜欢她身上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很少说话,声音也比较轻,感觉上就是那种适合相夫教子的女子。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身份略低于我,便向我行礼,我很平淡的接受了,我并不在意这些,我也并不是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她。我只是知道,她会是我的妻子,因为我是皇子,她是宰相家的女儿,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我很努力的记住她的样貌,那是很柔和的样貌,柔和的有些普通,我当然见过很多美女,有性感的,有妖娆的,有妩媚的,有清冷的,有热情的,甚至有和我这个未婚妻类似气质的,但是我都只是欣赏,一是我年龄尚小,并不能做那些成人的事,二是她们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
因为她们与我不可能有未来,我便不在意她们,也不会喜欢她们,见面也只是淡淡的欣赏。
我的妻子自然是不同的,可我很难说我喜欢她什么,因为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在别人的身上找到,她的身份并不是无人能替代,官宦人家的女儿,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她的性格柔柔的,我也有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人,很多人的性格也是十分适合,但是依旧是没有下文的故事。
说到底,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也必将成为我的妻子,所以我才会喜欢她。说起来很奇怪,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她才成为我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才需要去喜欢她。
我很难说我这种情绪是因为我是一个转世而来的人所造成的,还是因为我是皇子所造成的。
但至此我确实是记住了我妻子的样貌。额头下眉毛弯弯的,眼角也是低垂的,感觉上也是柔和的,小小的鼻尖和小小的嘴,配上她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柔和之中还带有她那个年龄特有的一些可爱。这时代的人没有不蓄发的,我的这个位未婚妻自然也是长发,只是盘在了头上,摆出了略微年长女性才会盘的发型。
那张略施粉黛的面容上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她行礼之后,我看着她的面容,是那种略带怒意的情绪。
我有些不解,就又多看了几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如何的大家闺秀也不过是这个年龄的女子,深受父母宠爱的她突然定亲一个小她几岁的男子,自然是新生怨气,见了年少的未婚夫却要行礼,怒气在她这个年纪当然掩盖不了多少。
再看看她的发髻和妆容,我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怪不得要选这么不适合她的妆容。不过是给我这个刚见面的弟弟一个姐姐姿态的下马威罢了。
我虽然年少,但是两世的岁月,我终究是虚长了她几岁。见她这般态度,没有不喜,反倒是更加觉得她确有可爱之处。
交谈几句,她便离开了,之后我们便没能再见面,只是知道自己已有婚配,婚配对象是谁罢了。当日临走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幅画像,是她自己的画像。说句实话,画像里女子的年纪实在与现实的她不符,足足大了五岁有余。
我将她的画像放在房间,每日起床便能看到,每日睡前便能瞅见。我一开始并没有很喜欢那幅画像,只是应酬着把画像放着。
但后来我却喜欢上了那个略显老气的发饰,后来却又好像是习惯似的,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在宫里闲逛的时候,我都会在意有没有眼角和眉毛都弯弯的女子。有时候闲逛着闲逛着,就阴差阳错的路过了相府,我又不好转头就走,只能假装没意识到一样,慢步的溜了过去。
后来她与我通书信,却还是平平淡淡的味道,我不会说什么话,又害怕信件被宰相大人劫去先欣赏一番,所以信中往往还是那些不咸不淡的话,是江南的风光,塞北的冰雪,东海的波涛,西荒的大漠,是教国的神话,苦娥的胡笛,磨岛的珍珠,流金的石像。
我向她说着我的所见所闻,往往顺手从宫中的藏品中取出一些,随着信件一同送去,有时也有一些皇家的贡品。
她便还了我一幅她的画像,不同与第一次的画像,仿佛后来这次的画像变得更年轻了一些。又送了我几件她自己缝制的衣服,一开始的衣服太小,我虽然年少,但是衣服似乎更年少于我。后来的衣服却更年长一些,似乎又老于我。
等到后来这些年长的衣服终于合身了,我穿着她缝制的红袍,在典礼之上与她合礼,红色的头盖下,我看不清她的样貌。分不清是她是喜悦还是淡然。
她变得很得体,感觉终于是适合了她那柔和的相貌,性格,举止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爱情,我只是淡淡的喜欢着她,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她也是淡淡的,我不确定她是否喜欢我,但她喜不喜欢我,其实不重要。因为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