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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从南京回来之后大睡了三天,天昏地暗的睡,饭也不想吃,浑身上下倦怠乏力,好像处在要病危的边缘,我隐隐的觉得我生命中的某个东西在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剥离出来,我想,那一定就是徐可林,和我曾经的迷恋。

等我睡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家暴虐成性的娘亲已经无法忍受家里饲养了一只半死不活连白饭都不吃的懒猪,硬是把我从床上拖下来骂道,“有你这么懒死在家里的啊,八级,你的八级怎么办?”

我恍然大悟,“哦,对啊,我是英语专业的。”

“快去看书去。”

“对了,妈,啥时候考试?”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到状态,“我现在是大四吗?”

我娘仰头想了半天,一巴掌拍到我头上来,“你还问我,你自己没脑子啊!”

临近春节,每个人脸上都洋溢欢喜的笑容,每个人手上都是满满的年货,除了我,抱着一堆英语八级的参考资料悲哀的默默在心里流眼泪。

看着那群年轻的脸,我就不由的愤恨,为什么专业八级是在三月份考,害得我连春节都过的如此纠结不安,正想着,听到后面有人喊我,“施莐。”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郑奕,他提着两个大购物袋跑过来,劈头就问,“你这孩子,这几天跑哪里快乐去了?”

“南京啊。”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薛问枢找你呢,说是发信息给你你都没回,我们也奇怪呢,这几天都没见你人,这几天要是再不见你人,估计我们就要到你家去砸窗户了。”

“我在家睡觉呢,手机好像一直在充电。”

他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改天同学聚会啊,你肯定去吧。”

我连忙拒绝,“不行啊,我忙呢。”

“忙毛啊?”

我连忙把手里的书往他面前递,“八级啊,大哥,我三月份就考八级了。”

他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八毛啊,管他呢啊,说定了啊,反正到时候信息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我点点头,“知道了,我尽量。”

到了家,我就把手机从沙发里面拉出来,开机一看果然是薛问枢找我,“施莐你回来了吗?我有篇综述想让你翻译一下。”

然后还有他的QQ号码,我开电脑加了他,恩,在线的,我飞快的打下字,“综述拿来。”那只企鹅跳了两下,“哦,好。”一个文档传了过来,我打开一看,傻眼了,除了白痴的in, with这些词,那些该死的专业名词我一个都不认识。

真是英语专业的耻辱啊。

我连忙回他,“看不懂,都是专业名词。”

“没关系,我再传给你本物理学大辞典。”

“……”我已经十分无语了,对待某些人的无耻。

可能他也觉得自己比较无耻,于是给我加条件,“请你吃饭好了。”

我纠结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想到可以见到薛问枢,于是就非常艰难的答应了,“好吧。”

“你才回来?”

“前几天回来的,回家就睡觉的,也没开手机。”

“睡到现在?”

我仔细想了想,“睡了三天,确切的说是在床上度过了三天。”

“你真是不睡则已,一睡惊人啊。”

“……”真是非常好的形容,让我瞠目结舌。

“参加婚礼好玩不?”

我认真的回答,“太好玩了,非常天雷狗血,我的前男友的前女友嫁给了他的最好的朋友,于是我们被炮灰了,对了,我还很圣母的纠结了很久,没想到当事人一点都不在乎。”我叹气,“算了,不说了,我去看看你那综述。”

然后我想关闭那个窗口,忽然发现薛问枢的地理位置是在上海,惊了一下,“等等,你怎么在上海?”

“上课啊。”

“什么课?”

“那个英语考试投机倒把很牛的学校,GRE。”

我无语中,“那个地方,好吧,你加油背红宝,综述我后天给你,回来请我吃饭。”

为了安心的法翻译我把企鹅潜了水,点了综述出来看,看了两行就头晕眼花的,冲着薛问枢大吼,“你那篇综述怎么不去死啊,我看不懂,不干了!”

“MBE是什么,PLD是什么,你那什么大字典上根本找不到嘛。”

那只企鹅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我只好又耐了性子把CNKI找出来,结结巴巴的勉强翻出三句话,抱着电脑想泪奔。

终于好半天薛问枢爬了出来,“MBE是分子束外延,PLD,激光脉冲沉积—Pulsed Laser Deposition, mosfet金属—氧化物—半导体场效应晶体管……”

我望着屏幕目瞪口呆,“你能不能把字体变大一点,我是小本本。”

他故意换了一个超级大的字体,赫然显示着HBT,我颤抖,“High BT?……”

“双极型晶体管。”

“呦呦,施莐你这个不纯洁的孩子,想哪去了。”

我心想,我比你想象的还不纯洁呢,你这个嫩嫩的小白脸,迟早会被姑娘我震惊的。

那时候我这样想的,很久以后,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薛问枢禽兽不如的脸,才知道原来他比我不纯洁多的去了,我被骗了。

终于把综述里该死的单词缩写搞定了,我也没任何情绪去看任何一个单词了,道了声改天见就匿了,我把八级书翻出来看了两眼,差点吐血。

于是我就抱着那本厚厚的阅读书做了一个晚上,发现正确率低的可怜,实在没有勇气再自我虐待了,开了电脑硬着头皮把剩下很长的综述翻了个大概。

可是我竟然没有翻译那些晦涩英美文学时候倦怠的感觉,还有些兴奋,看那些句子在我手下敲打出来,满足感慢慢的溢满我的心里。

我承认我想接近他,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敲开了企鹅,惊奇的发现薛问枢还在线,我试着敲他,“还在看书?”

他立刻就回到,“没,在逛论坛。”

“什么好帖子?”

他抛来一个网站,我打开一看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某个校园BBS,名字比较让人遐想一点,我沉吟了一下,“为啥不叫小菊花。”

“哎呀,施莐你太不纯洁了,因为首任站长喜欢的女生ID叫LILY嘛。对了,施莐,你知道怎么降火吗?我有点上火了,这几天上海天热,又干燥,嘴巴都快烧起来了。”

我迅速的脑补了一下,“你现在的嘴巴是烈焰红唇吗?”

“好像是这样的效果啊。”

我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出来,烈焰红唇的薛问枢,真是又喜感又有爱啊,我认真的给他建议,“这样你每天上课的时候,带一个水杯子,倒一杯冷水,然后把嘴巴泡在里面。”

“好囧啊……”

第二天我又睡到中午才起来,找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习惯性的把电脑打开,薛问枢的脑袋依然挂在网上,我想想没什么事情跟他说,就依然潜水着。

可是,我看着那些无聊的网页,就想着那个吊死在网上的男人,我忍不住的去挂念他,想问他干嘛的,想跟他找有趣的话题说,想了解他,走近他。

简直跟当年我对付徐可林的心思一模一样,我觉得进化论在我身上简直就是一个失败,我懊丧的干脆把企鹅给关了,想起我放假前在学校做的网申,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

其实我这样一个连保研都被黑了的衰人,根本不能指望有什么好运降临在我的脑袋上,而我递的几个简历偏偏都是那种小有名气的公司。

我恹恹的打开邮箱,一个个的翻过去,有的公司礼貌的回给我一个拒绝的,有的根本不理睬我这样的人,我一封封的点开来,忽然发现那所很牛的英语培训机构居然让我参加面试,并且是VIP部的单独面试。

一瞬间,这么大的意外砸在脑袋上,真像是天生掉下来个馅饼,我惊喜的连手都在发抖,仔细看了几遍才敢确认是真的,我连忙开企鹅点开薛问枢的头像,“我要去面试!”

他有些意外,“啊,面试?你找的哪里的工作?”

“上海的,就是你现在上课的那个学校。”

那边顿了一下,“来吧来吧,小施老师,对了,你教啥?”

“我这水平,惭愧啊,只能教高中英语,写作。”

“对了,我今天按你说的方法把嘴放在茶杯里,结果悲剧了……”

我好奇,“怎么了?不管用?还是太有效了?”

“都不是,那个ISSUE听的我们云里雾里的,然后那个老师就说,大家为什么用这么漠然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听懂吗?唉,为什么大家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的英语发音,我觉得好逗乐,全班也都在笑,于是一笑我就把水喷出来了,不过还好是冬天,全喷到前面男生的身上了,不然要是夏天,他就走光了。”

“然后呢?”

“后来我们居然聊的很投机,还没下课就去一起打DOTA了。”

我抿着嘴不住的笑,我觉得这个男生真的太可爱了。

薛问枢真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戏剧的成分,连一刻都不肯安稳,可爱又率真,这样的男生,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是第一个,如此的吸引我。

当我把面试的机会告诉妈妈的时候,她斜了眼看了我一下,“呦,那些人居然敢让你这种人去误人子弟,不怕把招牌砸了?”

“我没那么差好不好,起码我高考时候英语还蛮好的。”我弱弱的抗议。

我娘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在家这里找工作不好吗,非要跑那么远。”

我半撒娇的说,“哎呀,这么点的小地方不够我玩的,妈,你就让我去吧,机会难得,你就让我去试试。”

她看了我半天,伸出手戳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啊,不要哭着跑回来就行了。”

“怎么会的呢?”我笑起来,“我去上过课啊,那里的老师都是和蔼可亲的。”

事实上直到我批课时候,那些总是面带笑容的老师温文尔雅的说出那些让你恨不得立马去死的话的时候,我才明白,和蔼可亲只是对学生的。

对待同志,他们比秋风扫落叶还无情。

我娘笑笑,“好了,要去就快点去定车票,收拾东西,别磨磨蹭蹭的。”

晚上爸爸下班回来,看到我一副忙碌的样子有些惊讶,“咦,要出去旅游吗?”

“去看春运人流嘛?”我想了想觉得这话实在有问题,改口道,“不是去看人挤人的,我要去面试,那个上海的学校让我去面试。”

“哎呀,不容易,莐莐,你好像上过他们的课程啊?”

我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大学预科班,框了我八百多,啥都没学到,还害得我以为英语专业要考CET4,真是骗人钱的玩意啊。”

“那你还去干嘛?正正经经的找一份工作呗?”

“把钱再骗回来啊!”我哈哈笑起来,“哎呀,老爸,我只是去试试吗,给人生积累一次宝贵的经验,现在最流行什么?面霸!”

他笑笑,“钱够用不,到上海就算面试不上,就当是去玩玩的,逛逛街,找几个景点玩一下,就当是旅游,卡带了吗?现金够不够?”

然后就准备掏出钱包数了数塞给我,小声说到,“够不够?不要告诉你妈妈啊,钱不够了再打电话告诉爸爸。”

我笑得喜逐颜开的,“好。”

半夜我终于把发了给信息给薛问枢,“我买了下午的车票。”

他倒是回的很快,“好,那我去接你?”

我有些意外,“不用了吧,我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个校区呢。”

“面试地点没有说吗?”

“没有,那个老师说到时候再通知,你住在哪里的?”

“四平路校区,复旦同济那边,要不你就到这里来好了,上海这么大你也不熟悉。”

“说的你好像很熟悉一样。”

他回复的理直气壮,“不是啊,两个人找路,总比一个人找路靠谱点,哦,对了,你下午几点的车?那我到时候去接你吧。”

太突然了吧,尤其是也不算很熟的朋友,我心里说不出怪怪的滋味,想拒绝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勉强的开玩笑,“好啊,那我穿的潦倒一点的。”

“为什么?”

我偷偷的笑,心理甜甜的,“那你以后见到我的时候就会觉得我越来越好看。”

“那我也穿的邋遢一点吧,这样我也会看起来越来越好看的,是吧?”

当五个小时的行程结束,汽车停靠在上海长途车站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给爹娘发了一个报平安的信息,然后我收到了薛问枢的短信,“我到车站了,你到了电话我。”

我从车厢里出来,温暖的风拂面而来,果然上海的温度总是比南京高,也不似北京冬天冷的那样肃杀凛冽,阳光有些刺目,透过绿色的玻璃穿射过来。

好像一池幽蓝的碧泉,深陷其中。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薛问枢,“我到了,你在哪?”

“出口处,你出来就应该看到我了。”

上海长途汽车站的人很多,出口处熙熙攘攘的,在人群中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向我迎了过来,薛问枢穿了厚厚的羽绒衫,雪地鞋,整张脸被羊毛围巾裹住,看上去像一只准备冬眠的熊。

我忍不住嘲笑他,“哈,你怎么穿那么多?”

“我有点感冒了,对了,今晚降温,可能到零下,你有没有带什么外套?”

我摇摇头,“没了,我就穿这么多来的。”

他一把结下自己的围巾,把我脑袋围了个结实,“小心着凉,晚上去逛街买衣服去。”

我扯了扯围巾,然后再看看薛问枢扑哧一下笑出来,“哎呀,你上火这么严重啊?整个嘴都红艳艳的。”

他翻翻白眼,抿了抿嘴,“施莐,你再不走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哈哈,踩到你尾巴了?恼羞成怒了?哎呀,薛问枢,你别走啊,我不认识路。”

那天的上海阳光却异常的灿烂,那一份耀眼的静谧,好像能够穿透冬日的凛冽的,留下一份洒脱,天高云淡之下,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人们。

我恍然,原来我到了另一个天空下。

出租车飞快的行驶在高架桥上,我来不及看这些陌生的风景和地标,对异地他乡的恐惧和陌生感慢慢的浮现在心头,我下意识的看了薛问枢一眼,他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好像很累的样子,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来,从他乌黑的发间穿过,齐到耳根的头发,在空中轻轻的摇曳我看见午后的阳光星星点点的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动,在车窗投上深浅不一的影子。

一瞬间,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我要来面试的初衷了,究竟是为了这份工作,还是为了见他一面。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晕头转向了,薛问枢轻车熟路的把我的行李拿在手里,“先找住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去买衣服吃饭。”

我问,“你下午没课吗?”

“当然有啊。”他轻描淡写的宽慰我,“又是ISSUE,听不懂,反正也不是很在乎考试的,无所谓了。”

我义愤填膺的指责他,“交钱了也不好好的上课。”

他眼睛一斜,“施莐你学费都交了吧,我就不信你没逃过课。”

我立刻没有话反驳了。

“所以嘛,大学的必修课是逃课,选修课是上课。”

安顿好了一切之后,我们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快餐店饕餮了一顿,然后逛到五角场那里的商场挑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薛问枢帮我把帽子拉好,看了半天,“施莐,你这件衣服好像裹在一根柱子上面的,你的脸都没了。”

“是你把帽子全部套我头上的!”

他笑嘻嘻的拉下来,“看你穿成这样真喜感,跟企鹅似的,来,走两步看看。”

我歪歪扭扭的走了两步,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别这样看着我,你看着我,我都不会走路了啊,你别看了,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多衣服啊!”

可是薛问枢仍然在笑,他眼角的那些笑纹在黑夜中灯光下鲜明生动,好像第一次跟他面对面说话那样,神采飞扬。

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薛问枢送我回到酒店里,很自然的在床上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好舒服啊,施莐你真是奢侈,你看我就住在学校旁边某个便宜的学生公寓,六人一间,没办法,四平路的住宿部已经报满了。”

我有些奇怪,“那你干嘛要报这个校区的课?”

“校区的老师牛嘛,还有靠着两个变态的地方,有学习氛围。”

我看着宽敞的酒店,两张床,想了想,“要不你最近就住我这里吧,唉,你别想歪啊!”他笑嘻嘻的翻了个身,“怎么会想歪呢,我就是打睡在你这的主意的,好了,施莐,赶快睡觉,明天留个好精神去面试。”

“你陪我去吗?”

“行啊,反正明天没课。”

我有一瞬间的思维停滞,明天面试,明天面试,我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了,“薛问枢,我好像有些紧张了,怎么办?”

他白了我一眼,“怕什么,有我在了,我会把我的人品通过辐射传给你的。”

“你的人品靠谱不?”

“那是当然。”他想了一下,习惯性的用手抓抓头发,“当然我不知道在英语上面好不好用,不过在物理还是可以的!”

看见薛问枢傻的很可爱的样子,我笑起来,紧张感一下子烟消云散。很多年之后,当我面对很多学生,面对严苛的老师,面试官,考官的时候,想起薛问枢的话,想起那天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我,冲着我笑,再紧张的时刻都会无比的放松。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和薛问枢匆匆的赶到置地广场的校区,进去时候领了一张卷子,说是到隔壁的教室先做好后再去试讲。

我脑袋一下子懵掉了,还要试讲?我来之前根本没有人说要我准备试讲,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办。我面前的一扇门,通过模糊的光影,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人在教室里,我站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薛问枢走过来问,“怎么了?”

“试讲!还要试讲,我根本没准备!”我皱起眉头低声说到。

他拍拍我的肩膀,“施莐,没事,你先进去把卷子写完,试讲的话,你看你前面还有很多人,我现在上网给你找高考全国卷的题目,然后递给你,你就即兴构思一下。”

只有这个办法了,我点点头,“靠你了。”

“恩,施莐,加油!”他站在门口,轻轻的握了一下拳头,我也如释重负一般的笑起来,“我先进去了。”

那天薛问枢一直对着我微微笑,眼睛清澈的像一潭幽深的水,那湖水平复了我紧张不安的心,激起我心湖的淡淡涟漪。

第一次见到所谓中国第一教育机构的面试题目,我也着实被惊了一下,题目不难,可是要我这样的人怎么答题。

第一题,“请说出你对本学校的认识和了解。”

——

校长特牛,老师特牛,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骡子使,钱多,假少,压力大。好吧,这就是我全部的认识。

第二题,“你对本校的课程有什么了解,你是否曾经报过本校的课程?”

——大学预科班,骗钱的玩意,我天天吃喝玩乐逃课,除了经常哈哈大笑,啥都没学到。

第三题,“你认为本校老师应该有什么素质?”

——会说笑话,会说黄段子。

还是最后一题最正常,托福的作文题,我想了想,还是先写最后一个英语作文吧。

陆续有人领了卷子进来,也有人写完了出去,我因为赶急了要准备试讲,写的比较快,刚出门时候就看到薛问枢等在门口,递给我一张纸,我看了一下高考英语作文题,构思了一会,“好题目,好写,好讲,走吧,我们去教室吧。”

我找到靠前的座位坐下来,薛问枢就坐在最后一排,那个衣冠楚楚的面试官问道,“如果你当上了本校的老师,你会有什么感想?”

那个普通话有些问题的女生站在台上深情并茂的说到,“我妈妈是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中学老师,从小我受到她的熏陶,所以我长大后就立志做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

我望天,心想,大姐,你可以了,你没戏了。

果然,那个面试官打断了她的演讲,“这位老师,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人民教师和本校老师有些不一样,我觉得你有必要搞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再来这里侃侃而谈。”

底下一片哧哧的笑声,那个女生愣在讲台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一点面子都不给,真是禽兽一般的面试官,我默默的叹气,然后一个胖胖的男生走上讲台,“我讲的是全国高考物理最后一道题目。”

原来是高中部的VIP全科班,他讲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就听到那个面试官想了一下,大屏幕上出现一道物理题——反正我是完全看不懂。

“张老师,你刚才讲的题目我听的很明白了,能不能请你把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讲一下。”那个胖胖的男生完全没料到那个面试官会来这手,傻傻的瞪着大屏幕,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到,“这个,自由落体,然后……然后……”

他支吾的说不下去了,就听见后面一个人小声的说道,“这道题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方框穿过磁场,第二,自由落体,第三,电线穿过磁场……”

全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向最后一排看去,我看见薛问枢托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转着笔,嘴角噙着一丝自信了了的微笑。

一瞬间,好像那些逝去的时光一下子全数向我涌来。

高中,物理,竞赛,还有薛问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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