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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琳琅

林琅,拥有长明灵山四大姓之一的林姓的他从出生之前,就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和出类拔萃。

当代教祖亲自为他取名为琅,父亲是镜阳教四位宗师之一半仙林真,母亲是罡行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真我境初女长老。

身世显赫的他也从未辜负父母们的期望,十四岁那年便已到达蜕凡境,仅仅一年的时间过去,十五岁的他以堪称神速的速度修行至蜕凡境第二重化茧,成为四部新一代弟子的修行第一人。一时间,整个镜阳教派的弟子都以林琅为榜样刻苦地修炼,他风光无两。

灵山骄子,修行天才,下一位镜阳教卒与长明灵主。

教里曾有一部分人给他打上这些标签,甚至有人开始付诸行动,对名声与称号毫不在意的他请求父亲整顿风气,理由是干扰到自己的心境,影响了修行的进程。

很显然,在外人看来即使身世可堪称恐怖的林琅,性格也毫无缺点,所有见过他的长辈都觉得他外器宇不凡,内虚怀若谷,可堪大任是个人才;所有见过他的弟子都传说他俊逸无双气质儒雅是个高洁傲岸的“山骄”。

面对铺天盖地的赞誉,林琅尽数报以笑容,心境毫无波动。

只有林琅自己知道,在外人看来近乎完美的他,其实有个伪装隐藏得非常完美的秘密。

他很好奇,小子贪玩般的那种好奇,还似乎附带着一丝丝傲气。

自林琅出生起,被鉴定为根骨奇佳的他就迫不及待展现他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特点。

认字读书写字画画之类就不用说了,他还对了解分析其他物体由什么构成十分感兴趣,以至于年幼的他常常开树撕草碾花,直到他企图肢解一只虫子的时候,那是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被父母责骂。

那时他把对父母的不满与愤怒深深藏在心底,收敛许多的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意识到放任自己那畸形的好奇对自己来说是致命的。毁掉前途暂且不说,还很可能影响自己的其他性格,带来不可预知的错误影响。

就这样林琅对父母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后来,他将那一次训斥当成侮辱,对自己父母的侮辱,他觉得应该让父母一直把自己当成骄傲开心才对,竟然放纵自己的放荡无知使父母生出那种恶劣情绪?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年仅七岁的林琅站在誓血石前望着山廿祖师的雕像如是想到。

很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琅都将自己的天性控制得很好,而那次意外也被他人传说是拥有奇异智慧的先兆。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时,他便会报以更和煦的笑容,从而避过不谈。

林琅十一岁时,无意间中流露出的一丝天性使他开始对一个在以后改变了他一辈子的人感到兴趣高涨。

这个人在真个灵山任何一座藏秘塔都没一文一字的记录,林琅此时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天性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林琅觉得自己有点爱上了这个人了,或者说爱上了这个人的神秘感。与任何一篇遮遮掩掩的古史都不一样,长老们的刻意不谈,弟子们的刻意回避,都在刺激林琅的感官。

林琅兴奋至极,但他有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一直在遵守的原则,小菜没吃完之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去碰触最后的美味大餐。

在一切都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花了沉重的代价,准备前去灵山之巅的祖峰上,那里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一个十一岁的才刚入养元境的孩子,买了一大堆符箓与法器竟妄想潜入祖峰偷用镇教之宝?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运气。

果不其然,没有强运傍身的林琅在行动的前一瞬间被他的父亲,镜阳教派两位宗师之一的林真抓了个现行。

从林琅冒出念头的瞬间,这位爱子如命的父亲便已察觉并祈祷着自己的孩子赶紧回头是岸,绝了这幼稚又可怕的念头。

可惜,他等到林琅出发前的一瞬间,都没能如愿。

他必须出手了,即便这是自己的儿子。

建教千万年以来,胆敢觊觎镇教之宝的人无不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整个长明灵山,整个镜阳古教,一人一草一木无一不把初代长明灵主镜阳老祖山廿留下的镇教四宝当成他的化身。

千百万年,没有一年少过祭祀。

哪怕是历代镜阳教祖都将初祖留下的四宝奉若神明,仿佛山廿在世般。

庆幸是自己,也不幸是自己,林真当时这样想着,亲手结束了由自己独子尚未开始的闹剧。

镜阳教四位宗师之一的林真,选择了隐瞒这件事,也就此落下心病。

而被捉了个现行的林琅,幡然警悟,时隔四年,自己的本性又一次控制了他。

预料之中的责骂没有出现,林琅只看见父亲化作流光离去前的背影。

后来,经过父亲特意的隐瞒,林琅相安无事,宗师之子林琅大肆购买隐器的风波也从掀起之前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后来父亲刻意的疏远,母亲的冷淡,逐渐让林琅走到崩溃边缘。

他想自救,他想弥补。

不久,天生聪颖的他似乎醒悟了,疯狂地闭关,疯狂地修炼。

先天的资质与后天的刻苦,三年后,他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当他发现父亲并不再像当初那般刻意远离他,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后,林琅觉得自己选择弥补的方向是正确的,并对此愈发坚信不疑。

时至今年,刚到十六岁的他又有感自己在一年内必将结茧褪凡,进入褪凡境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阶段。

林琅似乎看见了在不久的将来,父亲母亲与自己见面总是勾起的嘴角。

当他听自己母亲说有一对天赋异禀的姐弟两要来时,他并不在意。

直到听见派去接人的都教被那个人打昏踢下山崖时,林琅许久不曾动摇的心动摇了。那个人常年闭关,上一次出关是三十余年前,此时出关去抢人?这不是大好时机?

刚开始时,他能轻易压制住内心的兴奋与蠢蠢欲动。

“父亲当初责骂我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好奇吧?”

“镇教四宝人人奉为山廿化身,那时是因为我愚昧无知一时起了恶念才是父亲这般生气吧?”

“也是啊……毕竟父亲的职责是看护镇教四宝,所以才生我那么大的气。”

“我只是了解一下人应该不会再惹到父亲生气了吧?”

不会了吧?不会了吧?

一个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像是雨后春笋,几乎是瞬间就将林琅的脑海充斥占领。

“林师兄,你怎么了?”林琅身旁的师妹疑惑地问道。

“啊?不,我没事……”林琅猛的惊醒,突然感觉全身衣物黏糊糊的,反手一摸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打湿透了。

“林师兄,你好像脸色不太好啊?”小师妹的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

“嗯,好像是有些不舒服,师妹你先忙,师兄我去休息了。”林琅拉起招牌笑容,在他心里从没有哪个时候对罡行部首席大弟子这个名号如此的厌恶。

在那个弟子看不见的地方,他很快便换了条小路,算了算时间,向“蚀日塔”跑去……

一时的莽撞让他在陈家姐弟面前丢了个脸,但林琅也不在意。

在被真我境半仙的强大压制下,林琅的心神很快便清醒大半,只是浑身衣物再次如同被水浸透。

“这回一不小心被兴奋冲昏头脑了。”

这是林琅回到自己房间时的第一个想法,随后林琅又原地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监视自己后,好似一个从父母房间偷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果的孩子一般,面色又变得有些潮红。

“应该先和那个人抢的孩子打好关系才对。”林琅一遍遍对着自己解释这样做的利弊,终于在天黑之前,说服了自己。

天黑后,成功冷静下来的林琅将当时陈家姐弟俩的记忆回想了十余遍,分析细节,最后再带入自己,试想如果自己是那个人会怎么做呢?

得到结论的林琅在挽剑柳外等了一夜。

耐心与隐藏技巧都十分出色的林琅终于在翌日辰时如意等到自己等的那个人:

一个左脸上有块暗红疤痕的阴郁小孩从蓬茸的柳絮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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