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与往日似乎有很大的不同。虽然皮囊还是那个皮囊,长相还是同个长相,但孙显荣一见到安歌,便觉得她和以前很不一样。
究竟是哪儿不一样,孙显荣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她比以前精神多了,也好看多了。
他看见安歌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想开口欺辱她,突然想起那天没做完的事,继而换上一副关心面孔,柔声问:“你这些天去哪儿?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他的温柔和程舒志的温柔不同。
程舒志平时冷淡着一张面孔,话也不多说半句,可他温柔的时候,目光都是温和的,令人心旷神怡;而孙显荣平日里就挂着一幅吊儿郎当的笑容来,此番装出温柔时,眼神里依旧藏着不轨,让安歌觉得十分不舒服。
自打进将军府的大门起,原主就一直强打起精神来,等着她这位情郎。有原主盯着,安歌就算心里再恶心,也不得不强颜欢笑,作戏道:
“我不告而别,让孙公子担心了,是我的错。”
孙显荣上前一步,俩人面对面站着,他故意贴安歌很近,双手搭上安歌的肩,若有若无地揉搓她的肩膀。安歌心里作呕,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抬头问:“孙公子知道我要代姐姐嫁人了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这一愣倒不是因为安歌要嫁人,而是安丰禄当天送走了展云之后,便立刻把将军府的聘礼接进了家门,定下了他和安诗诗的婚事。
听安歌话里意思,他竟然不知道这桩事。
孙显荣心里思量一番,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再拉住安歌的小手,痛心道:“我知道,你逃走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那孙公子知道我为何要逃婚吗?”
他又是一顿,然后更加难过地说:“歌儿同我两小无猜,心心相印,必然是得知自己要嫁与他人为妇,故而才大胆逃婚。”
安歌未置可否,只是又把手抽出来,问:“我爱慕孙公子,孙公子你可爱慕我?”
“我对歌儿你,自然是一片痴心日月可鉴!”说着他猛地把安歌抱进怀里,头就往她颈窝里埋,手迫不及待地在安歌身上做着小动作:“今儿你便给了我,咱们生米煮成熟饭,我便带你回安府,向伯父禀明咱俩的关系。”
“孙公子,请你自重!”安歌推开他,再次躲得离他两步远,压制住内心厌恶:“若你真的喜欢我,想要和你共结连理,便请你现在就带我回安府,让伯父退了我和程舒志的婚事,再三媒六聘,娶我为妻!”
孙显荣对安歌到底不是真心。
往日安歌虽也守住底线,却为了讨好他,允许他做出一点无伤大雅的轻薄之举,眼下她到外面跑了一圈,倒变成贞烈女子了。
果然,贱蹄子就是不能给好脸。
孙显荣收回笑脸,冷眼看她,漠然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和诗诗定下婚约,三媒六聘娶你一个庶女?呵,异想天开。你若是识相,现在就给了我,我便不计较昨天在明心湖跟你拉拉扯扯的那个男人是谁,把你们姐妹俩一起收进后院,你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安歌朝他脸上“呸”一声,骂道:“孙显荣,你以为你是谁?我安歌虽然出身卑微,但也不是你们能够随意轻贱的!你既然已经和姐姐定下亲事,对我无情,我也不必再对你一片痴心。今日我来,咱们就是做个了断!”
“了断?”孙显荣上前欲要再抓住安歌,谁知安歌敏捷地一个转身,他竟然扑了个空。见眼前人几次违背自己心意,他终于恼火起来,说话也愈发不堪入目。
“昨天你和那个野男人在明心湖搂搂抱抱,还当自己是什么贞烈女子?我呸!你这个人怕是已经让那贱胚子玩坏了,今儿还来跟我装纯情。现在要给我了断,了断了好去再找你的野男人吗?”
他伸手一捞,又捞了个空,骂一声,威胁道:“今天你最好乖乖从了我,不然你信不信,我喊一声,将军府的府兵就会把你团团围住。到那时,我把你扒个精光,丢进男人堆里!”
安歌非原主那种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她早就看孙显荣不顺眼,孙显荣这一句威胁的话,把她的火药桶点燃。
她快速闪到孙显荣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快速打了两个肩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狠狠摔倒在地。
没料想她会功夫,孙显荣防备不及,竟然全部中招。
这儿毕竟是将军府,安歌也怕孙显荣真的一声吼,招来府兵,朝地上又吐口唾沫,咬牙骂一声“登徒子”,趁他被摔得还头眼昏花,打开门快速溜了出去。
“来人!来人!”孙显荣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捂着肩膀气急败坏地喊人时,安歌就已经翻过两道墙,出了将军府。
生怕身后有人追来,安歌不敢径直回客栈。她一路左转右绕,绕了七八条胡同,确定身后无追兵后,靠在一个窄胡同的红砖墙上喘粗气。
她一停下来,原主的声音就从耳朵边钻进来,哽咽着嗓子气愤地质问到:“你为什么要对孙公子说那些话,还要打他,你可知......”
原主的话还没说完,安歌便不耐烦地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傻啊,他都对你那样了,你还要替他说好话!”
“就算他真的要了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给他。”
“你心甘情愿,我可没你那么伟大!”安歌翻了个白眼,不管原主爱不爱听,不客气地继续说,“孙显荣这个人根本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他对你没有真心,方才情景你也见到了,他不过是想玩弄你。”
“你对他是痴心一片,可他呢?他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你也听到了。”
“是,没错,我是答应过你要替你去见他一面,他若对你也有意,就成全你们。可他对你有意吗?你扪心自问,他对你有意吗?”
“安诗诗把你推进河里,要害死你,可是他呢?他不照样是要娶安诗诗为妻?别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