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走?安歌诧异看他一眼,跟他回去是做他的丫鬟还是他的妾?就算他再家大业大,这两种她也都不愿意做。
于是安歌摇了摇头,又谢眼前公子一句,婉拒了他的好意,他没再强求,只是笑了笑,领着六儿坐上了旁边停着的华美马车。
见安歌并没跟着离开,程舒志隐隐松了一口气,再看安歌一眼,头也不回地又回了镖局。
安歌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至少现在她还不是。
程舒志无情,她也不必死乞白赖地赖着不走,左右天底下有的是男人,这个不爱她,她就去找哪个,反正总有人愿意爱她。
难过都哭完了,于是她开始朝老宅走。
她的包袱还在老宅里,从老宅里拿了包袱,明日程舒志去安府退了婚,从此她和他便再也没有什么关联。
心里想的是无尽的洒脱,也是无尽的潇洒,真回了老宅,收拾好了东西,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想起和自己共同生活在这片屋檐下的人,安歌又忍不住了。
她趴回到床上大哭了一场,看她哭的伤心,原主忍不住冒出头来,出声劝道:“别难过了。”
安歌抹着泪,她是不该难过的,可是她忍不住。
那个人是她来到这儿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在这个举目无亲、陌生无比的地方,无形之间,他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可是现在,他不要她了。
她抹着泪,哭哭啼啼地说:“我在这儿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这儿也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汽车、没有游戏,什么都没有,就连少东家我都没有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我想回家。”
原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沉默着。
她又哭了一会儿,问:“我现在就去找得道高人,把这具身体还给你,好不好?”
“我回来了,那你呢?”忍住雀跃的心,原主慌忙问。
“你回来了,我或许就也能回家了。”
“既然你在这儿呆的这么不快乐,那好,咱们去找得道高人!”
此时天色近晚,安歌理应在这儿住上一夜,等到明天天亮再出发,可她待在这儿,就能想到程舒志,一想到程舒志,她就忍不住地难受,她不想再难受了。
......
程舒志翻着手里的书,书上的字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少东家,您倒是说句话啊,少、哦不,安姑娘她在老宅里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也没回京城去。她在这儿没什么亲戚,夜里不安全,若出什么好歹,您就不担心吗?”
他合上这本书,又拿起下一本来,下一本依旧看不下去半个字,只有大壮聒噪的声音不停地耳边响着:
“反正您铁石心肠,都要跟安姑娘退婚了,人在大太阳底下一动不动等您半晌,哭成泪人您都不动容,她的死活自然您就更不管了。”
一边说着,大壮一边留神看他的脸色,见他依旧不动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平安镇最近不太平,夜里有流匪出没。安姑娘身上没银子,大不了就是在野树林里歇着的时候被流匪劫了。”
“劫就劫了,反正也只是一个没人管没人爱的堂小姐,就连她爹都不理会她的死活。大不了就是先奸后杀,尸体丢进乱葬岗里,成个孤魂野鬼罢了。”
“附近真有流匪出没?”程舒志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问。
“我还能骗您不成,那流匪是从牢狱里逃出来的,杀过二十几个人,厉害得很。真要碰上他啊,就只能怪安姑娘命不好了。”
程舒志把书一丢,捞起手边的剑就朝镖局外走。大壮奸猾一笑,连忙追上去,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您干嘛去?”
他话音还没落,镖局里就没有程舒志的影儿了。
大壮没有说假话,平安镇的牢房里确实逃出去一个流匪。这流匪是在江南被捕的,除了杀过二十几个人外,还有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一身轻功尤为了得。
为了抓他,官府费了好一番心思,人刚刚从江南运到平安镇,他便逃了。这件事在平安镇闹得沸沸扬扬,只是程舒志为了武举之事,整日整日地在老宅里刻苦用功,双耳不闻窗外事,所以不曾听说。
原主告诉安歌,秦岭山上有一座道观建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中,名为连云观,她听人说过,连云观中有仙人,如果要找得道高人,或许可以去连云观一寻。
安歌迈着两条腿朝西北方向走,夜色渐渐沉下来,行人也越来越稀少。她胆子大,并不怕黑,眼睛也好,黑夜里也能摸索前行。
当她走过一个小土坡时,突然一声尖叫,吓得她打了个哆嗦,接着从旁边高高的草丛里跳出来一个人。
月色朗朗,隐约可见这个人的面貌。
他头发散乱披在肩上,穿着一身很破的衣裳,嘴里叼着根稻草,打量着小小的安歌,许是觉得少女也别有一番滋味,于是淫笑起来:“小姑娘,大晚上要去哪儿啊?”
他不是旁人,正是大壮口中的流匪。
安歌只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但因自己练过二十几年的功夫,也不怕他,再加上她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不客气地骂道:“你管我去哪儿,快滚开,给姑奶奶我让出路去!”
“呦呵,还是个暴脾气啊!”
流匪把稻草一吐,一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活动过筋骨,突然一下子朝安歌扑过来:“暴脾气在大爷我这儿可行不通,来!大爷今晚就让你好好地爽爽!”
安歌反应敏捷,快速躲过去,如果不是右手白天受了伤,只怕要顺手一个过肩摔把他丢在地上。
流匪扑了个空,微微有些怒,“小娘子,别不知道好歹!”
他又扑过来,安歌不怯他,所以不打算逃,反而甩开架势打算和他打上一架。
这流匪能让官府伤脑筋,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俩人正面交上手,安歌发现自己遇上硬茬了,流匪也觉得安歌不是很好欺负,他们互相看低了对方。
流匪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好个厉害的小妮子,大爷的好久没开过荤了,甭管你有多厉害,今晚都别想走!”
安歌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上去动起手来。
她心里还窝着火,委屈难受哭完了,火还在心里窝着,借着这个机会,她索性把火气全撒在流匪身上,一拳一脚都打的凶狠。
俩人在这儿打着架,那边程舒志循着香囊留下的气味快速追上来。他一路出了平安镇,又走了二十里地,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惨叫声。
流匪有些本事,如果安歌的右手白天没有扭伤的话,他不是安歌的对手;但安歌的右手伤了,不敢使力,这具身体又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僵持久了,安歌便不是他的对手了。
眼见流匪把自己压在身下,蛮横地撕扯开自己的衣裳,安歌有些绝望地大骂一声:“混蛋!你再敢碰我一下,我非要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嘴还很硬!”流匪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安歌脸上,用力之重,打得安歌一下子懵过去。正当流匪准备趁机把安歌的衣裳全部撕扯下来的时候,冰凉的剑突然架在他脖子上。
“放开她!”
冰冷的一声怒斥,让流匪惊出一身汗!
他果然缓缓从安歌身上站起来,高高举起双手,嘿笑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流匪的轻功在江湖上可谓是顶尖的,身后的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可见此人轻功远在他之上!
流匪是贪生怕死的人,自知躲不过,便装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打着哈哈,说出无关的话,试图干扰程舒志,从而寻找机会逃走。
他没有找到机会,反倒是懵回来的安歌一声惊讶的:“少东家?”让程舒志走了神。
趁此机会,流匪拔腿就跑,程舒志立即拾起两粒石子掷出去,两粒飞石快又准地打在流匪左右膝盖上,他“噗通”应声倒地。
程舒志走过去,瞥了他一眼,脚踩在他胸口上,这下他真的慌了,连忙报出名讳来:“好汉,我乃是楚秋声,今日你饶我一命,来日我必重谢!”
“饶?”程舒志冷笑一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拳,一下子把他打晕在地。
诧异他怎么会来,安歌拽着已经被扯烂的衣裳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所以一瘸一拐地朝程舒志走过去:“多谢你了。”
程舒志回头看见她的狼狈样子,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的衣裳来盖在她身上,因为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缘故,上衣一脱,便露出健硕的胸膛来。
他看见她腿上受了伤,问:“能走吗?”
安歌摇摇头,又连忙点头,“能走。”
他没说二话,把剑插进鞘中,解开流匪的裤腰带,把流匪的双手绑起来,吊在旁边的大树上。
看着他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安歌抓着他的衣裳,挡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心里纳闷着他为何突然会来,便看见他径直朝自己走过来。
高大的人越来越近,直到完全挡住自己视线,她还没有来得及打声哈哈,程舒志突然两只大手一捞,安歌一声惊呼,便已然被他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