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麟渊一出涅槃湖,便是大半年不归,妤蓁心下,自是觉得有所蹊跷。她来到院落,打算一探究竟。
三生石外的妤蓁,望着上面自己的身影,不禁潸然泪下,道:“当初,要是我能狠狠心,将他们俩的事禀告父王,也不会有此祸患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愚蠢害了麟渊。”
誉铮道:“妤蓁姐姐莫要难过,您且耐心看下去,后面会有转机的。”
珑闵道:“妤蓁公主,你莫要急切,这才刚刚开始,待把事情来龙去脉观清,才好处理此事。莫把身子哭坏了。”
三生石上,画面流转,妤蓁也住进了院落。她得知麟渊为一个凡间女子,做了这么多事儿,还让她得以长生,心下既是气愤,又是动容。
妤蓁自幼便疼爱麟渊,事事都顺着他,只要不招惹祸端,凡事她都包容着他,如今他“金屋藏娇”,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事儿满着,不告诉龙王。
妤蓁见麟渊对璟御那般爱惜,虽未言表,但从他的言行举止间,妤蓁又怎看不出他的心思。两人都是木头一样,明明互相爱慕,却还是你躲我闪,不肯直言相对。妤蓁想:“罢了罢了,我且只当看戏,看你俩这般要到何时。”
独自偷乐了几天,也乐呵够了,妤蓁这才幡然醒悟,心中暗想:“若真等到了表明心事,郎情妾意时,我就是想拆散他俩,也没门了。
何不趁着他俩心思未明,两情尚未相悦之时,先把他们这份情给断绝,不若给璟御找个靠谱的男仙嫁了,以免夜长梦多。璟御出身低微,与麟渊互不相配,要是璟御和麟渊真有点儿什么,我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映梅湖由龙神掌管,映梅湖的龙母,是涅槃湖龙后的亲姐姐,是麟渊和妤蓁的姨母。妤蓁借去映梅湖,探望姨母之名,要麟渊一道去看望姨母,说是去看望姨母,实为妤蓁是想避开璟御,借此,将欲替璟御寻夫之事,说与麟渊,看他作何主意。
映梅湖,被龙神下了玄术。湖面上,十年寒霜冰冻,十年湖水漾漾,如此周而复始,更替已经万年之久。湖水四周植有梅树,逢霜冻之年,寒梅绽放,映湖镜面,美不胜收,故,此湖名为映梅湖。
龙神幺子,名为凝陨,非龙母所生。在映梅湖,他总是最微弱的存在,兄弟姊妹们都不怎么待见他。凡是好的物件,都轮不到凝陨身上,早都让弟兄姊妹们给占了。凝陨一心想拔得头筹,出人头地,在映梅湖有一席之地,得到众人的赞许和青睐。
凝陨心下是看不惯涅槃湖的,他总是认为,涅槃湖不应为四湖之首,龙神比龙王年岁大许多,处事又比龙王沉稳,映梅湖理应为四湖之首。他当不是那惹是生非,无中生有之主,只是在名利地位跟前,还是败下阵来。
此刻,凝陨见妤蓁和麟渊造访映梅湖,便动了心思,寻思着怎么设计陷害麟渊。若麟渊有什么差池,他龙太子之位必保不长久,届时,涅槃湖必将大乱。
如此一来,映梅湖为四湖之首,便大有机会。就是映梅湖不能成为四湖之首,凝陨也可拔得头筹,大显身手,成为有功之人。为了一己私利,他熏心利益,在心中筹划着重重阴谋。
映梅湖,妤蓁撤去侍女若干人,与麟渊于湖中假山后话语。妤蓁道:“不妨给璟御寻个男神仙嫁了,她终究不是涅槃湖的人,留在我们这儿,怎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知道这百来年过来,你对她有感情了,可是她和你,到底还是不登对。还不如趁早断了。”
麟渊道:“阿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既然知道我有心于她,为何还要干预我们两个的事情。
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别在她面前提起。阿姐,您以后也不要再和我提此事了。”
妤蓁道:“怎么?难道你真想娶她回龙宫?父王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麟渊道:“阿姐不必为此担心,此事我并未打算公之于众。唯今之际,我只想先这样而已。”
妤蓁道:“我看那姑娘对你也有心思。不过,我怕她对你,更多的还是利用。你还是多小心为妙。”
麟渊道:“阿姐,她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不缺,她利用我,有什么好处?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陷入泥潭,无法脱身,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妤蓁自知说再多也是无用,只好劝麟渊谨慎行事,好自为之,切莫意气用事,情根深重。麟渊心下自是愁绪交加,心中怎不郁寡感伤。
那凡间女子,并无过人之处,偏生拨动了这麟渊之心,她无甚好,却也独一无二,唯其心坚若磐石,说一不二,言说不稀罕情爱之事,便既不稀罕,也不妄想,管你是尊神仙躯,迤逦姿容,也绝不动半点儿心思。
她至今不肯为他动容半分。璟御心思虽纯,却也坚定,无绝美之貌,却也有绝世风华。
麟渊只顾自个儿伤神哀叹,哪知璟御又何尝不是,日日为他幽怨凄悸。两人都是石头,都是木头,不管哪个,都沉睡在自己的桎梏之中,要是有一方如惊雷突醒,言明事端,两厢欢好,便也无情苦一说了。
到底还是地位,门楣阻隔着,到底还是门不当户不对。也罢,也罢!麟渊想:“只要那人相安无事,便无所求了,无所求了。”
麟渊走后,妤蓁心下不禁为之担忧,思索万千,面容忧愁,心下忧虑不已。凝陨经过此处,见妤蓁愁容满面,于此处徘徊不定,心不在焉。遂,上前问道:“妤蓁公主,怎么,在映梅湖住着不习惯吗?”
妤蓁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凝陨啊,你吓我一跳。”
凝陨道:“公主打趣,我有甚吓人的,公主怕是心中有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妤蓁道:“谢谢您的关心,这几日住在映梅湖,正好解去我心焦烦躁之苦,我住在这里很开心。
映梅湖待客周到,见了姨母,我心下更是欢畅,和她多聊几句,心下都是温暖开朗的,那些烦心之事,好似一霎都烟消云散了。
来之前我心中就有郁结,这和映梅湖没关系。说实在的,我心中所记挂之事,着实是令我苦不堪言,要是能有人听我说说,给我解解,我这心呀,或许就舒坦开了。
可是,别说说给你,就是说与其他人,我这心呐,恐怕都又要增加一份担忧了。
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罢了,罢了。让我自个儿想开,解开郁闷,便罢了。”
凝陨道:“妤蓁公主就这么信不过我吗?公主,我们相熟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公主,心里有甚郁结,切勿一人担着,您说出来,我帮您开解开解,兴许这事儿就过了,您老是憋在心里不说,这旁人也不知道您心里忧虑为何,何况,您心中这样整日郁郁寡欢,忧心忡忡的,对你的身子也不好。
您看,你脸色这般苍白,就是涂抹了脂粉,也还是看着憔悴不已。您这样要是回涅槃湖了,涅槃湖那里我们该怎么交代啊。他们该想着,您在我们这儿吃不好,住不好,我们亏待您了呢。
公主,我这人做事,一向有原则,说一不二。公主,你看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这儿解解心焦,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妤蓁道:“你呀,油嘴滑舌。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干系着涅槃湖的脸面,我不能到处宣扬乱说。何况,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事态也没我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担心,事情发展到我担心的程度,事态走向极端,把事儿酿大了,给涅槃湖造成不好的声誉。”
凝陨道:“公主,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事情还没发生,你搁这里瞎担心什么,你且走一步看一步,何必自寻烦恼呢。”
妤蓁道:“你说得倒是轻巧,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两个,那是迟早的事儿。我是他姐,我不替他担心忧心,谁还会为他顾虑考量。”
凝陨道:“你担心的事,和麟渊有关?他和谁怎么了?值得你如此劳心伤神。”
妤蓁暗想:“凝陨这人,心思难测,谁知他心下想的是什么。此事万万不可告知凝陨,万一他居心叵测,害苦了麟渊怎么办。”
妤蓁道:“哪个说是麟渊了,我其他弟姊妹们,不也管我叫阿姐吗。你别瞎揣摩了,这事儿啊,怎么说也是涅槃湖的私事,就不劳烦旁人掺和了。你说得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何必杞人忧天呢。
凝陨,谢谢你,我现在感觉没那么糟糕了。以后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凝陨道:“公主和颜悦色,心绪欢畅便好,不必言谢,能帮上公主一二,凝陨心中也倍感荣幸之至。公主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