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业一溜烟跑到汽车旁,帮着打开门,毕恭毕敬。李恪谦顺阶而下,俯身入车。
车子缓缓前行,李恪谦摇下车窗,风如同一个梦游者似的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飘荡着,身子往后仰靠着,淡淡的对阿业说道:“下个路口左转。”
透过后视镜,阿业看到李恪谦正悠闲的坐在后座上,双眼紧闭着,手上不时的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疑惑道:“左转?少爷,咱们不是去米行吗?”
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听到李恪谦接过话茬,又见岔路口越来越近,他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液,视线转向了后视镜,他看到李恪谦用指甲撬开上的盖子发出了‘叮’的一声,他的大拇指划动着小齿轮,火焰伴随着‘呲咔’的响声熊熊燃起。
不知为何。阿业此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赶忙低下头,收回视线,车子开到岔口时,他慌乱的打转手中的方向盘。
车子刚一拐,李恪谦就开口说道:“去军情处。”
“军情处?少爷……”阿业刚想说些什么,可是想到刚才李恪玩打火机的架势,他硬生生的把要说的半截话给咽了回去,乖巧的应允着:“诶,好的,少爷。”
‘咚咚……’陈芊站在门口,伸出手轻声的敲了敲门,只听的里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答应:“请进!”
“张大少,您在忙什么呢?”陈芊瑶走了进来,她脚上穿着那双皮鞋的高跟接触着地板发出‘噔噔……’的响声。
张文翰微笑着放下钢笔,直立起身子,靠坐在沙发椅上,懒散道:“亲爱的陈秘书,你怎么跑到我这儿了?”
“处座有请!”
“哦……我这就去。”张文翰也顾不上收拾摊在桌案上的文件,他直径走到门边,探头张望了一下外面的走廊,见四下无人,他用暧昧的语气对陈芊瑶说道:“亲爱的,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收拾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
“少贫了,你快去见处座。”陈芊瑶见桌上摆放的文件,继而柔声的说:“好了,你的桌子,我待会再过来帮你收拾。”
张文翰凑到陈芊瑶的脸颊旁,嗅着她发香,柔声的说:“多谢了,亲爱的,为了答谢你,我晚上请去吃饭,如何?”
“张大少,这午饭都还没有吃呢,你就惦记着晚饭了。”陈芊瑶绕到张文翰的身后,伸出双手推着他,让他离开办公室,催促着说:“快走吧!处座还在办公室里头等你。”
张文翰对着陈芊瑶微笑的说:“晚上吃饭的事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反悔了!”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沿着走廊,朝着任时初的办公室走去。
“报告!”张文翰站在任时初办公室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尔后,他就朝着里头大声的叫嚷着。
“进!”
得到任时初的允许后,张文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直挺挺的站在了任时初的办公桌前,严肃的说:“老师,您找我?”
任时初见来人是张文翰,放下手中的钢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对他说道:“文翰,这是情报组打探回来的消息,你看看!”
“这是……”张文翰接过档案袋,疑惑的望了眼任时初,手却打开了档案袋,从里头抽出了一张照片和一叠纸笺的同时,张文翰低下头仔细的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刚想问这是谁?却不想任时初抢先说道:“文翰,照片上的人叫高野,明里是一个贩卖丝绸的商人,可是暗里是日本军部派到上海密使。”
“额,又是密使?”张文翰嘴里嘀咕了一句,抬起头,开口问:“老师,这回你该不会向上次那样让我去刺杀吧?”
“不,这回我要你调查高野到上海来的真正目的!”任时初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张文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张文翰把身子一正,立正接受着任时初的命令,说:“是,属下遵命!”说罢,他照片和纸笺装进了档案袋里,转身离开了任时初的办公室。
阿业开着车子朝前行驶了一段路程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军情处的附近,阿业扭过头见李恪谦仍旧在玩打火机,干咳了声,对李恪谦说:“少……少爷,咱们到了!”
“恩,你去和门卫说,李恪谦找张副官有要紧的事,请他出来一趟。”李恪谦收起了手中的打火机藏进了西服的口袋里,睁开眼朝外张望了眼,军情处的大门外站了两个实枪荷弹的守卫,他对阿业说。
“诶,好的!”阿业一边应允着,一边打开门钻下车子。
李恪谦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阿业跑到军情处的门口,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对守卫点头哈腰的说着话,那守卫先是不怎么搭理阿业,当阿业拿出一包香烟塞进守卫的口袋里,他才搭理阿业,守卫笑盈盈的走进执勤的屋子里,拿起了电话机的听筒说了一会话,挂了电话后,他对阿业说了几句话,尔后,李恪谦就看到阿业朝着车子这边跑来,气喘吁吁的走到车窗边,对着李恪谦就说道:“少爷,您要找的人去处长办公室里谈事了,要过一会才能下来。”
“嗯,阿业,你先回去吧,车子我回开去的!”李恪谦打开车门,钻出车子,系起了西服上的扣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大面额的纸币,给了阿业,笑着说:“这钱你拿着,重新买包烟吧!”
“多谢少爷了!”阿业接过钱,笑着感谢着。
“你回去对大小姐该怎么说啊?”
“额,这个?”阿业想了一下,笑着对李恪谦说:“我就对大小姐说您在米行里忙活,车子被您留下了。”
“不错,是个聪明人!”说罢,李恪谦微笑的靠坐在了车头上,冲着阿业摆了摆手,打发着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