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突然倒地身亡,让人始料未及,何苦乃从包里掏出几根银针,扎入其几处大穴,这才发现,老头儿是毒发而死,至于是什么毒,何苦乃也不清楚。
于是只好道:“清婉,此人乃是毒发身亡,具体之毒,为师也不清楚,且先吃一颗避毒丹,然后将其掩埋便是。”
“是,师父。”
“也不知道岳秦那小子出了什么意外。”
却说二人吃了避毒丹,何苦乃又挖了个几尺深的坑,便要将其掩埋,却听“啪”一声,一个令牌状的东西从老头儿袖子里掉出来。
洛清婉正欲伸手捡,却被何苦乃一声喝住,道:“行走江湖,一定要谨慎,这天下之毒,无奇不有。”
洛清婉这才止住了身形,却见何苦乃从怀中拿出来一只手套,这手套可是不一般,乃是以天下十大毒物之一雪魄冰蟾的肚皮制成。这一只冰蟾的皮不过能缝制一根指筒而已,这只手套乃是集昆仑数代先辈之力制成,可谓天下唯一。
戴此物可防天下百毒,若不是何苦乃听了那老头儿所言,这令牌扔也便扔了。
但事关重大,何苦乃便戴了这宗宝贝捡起令牌。
令牌正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褚”字,背面刻着铸剑山庄四个小字,还有一个剑的纹络。
又加上老头儿也曾提到铸剑山庄一事,何苦乃才知大事不妙,当下便托付了洛清婉去长安城找一名医,以备不测。自己却施展轻功,去往铸剑山庄。
此且不表,但说那嘉靖登基一事,虽说是自己当了皇帝,可这毕竟是侥幸,江湖,大内,虽说厂卫已经被自己握在手里,可这皇位终究是不太稳当啊。
想到此处,嘉靖的手攥的愈发紧了些,双眸也不禁看向了一座宫殿。
仁寿宫
这宫殿正是张太后所居之处,嘉靖心里清楚的很,他的这位皇伯母终究还是权欲过大,自己要掌握朝廷,恐怕还要许久。
如何盘算呢,这还是个问题。
他静静地思考着,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可以帮他。
“陆炳。”
只见一个人影忽然闪出:“属下在。”
“你是朕的心腹,去替朕把严嵩找来,要隐秘。”
“遵命。”
严嵩,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嘉靖望着殿外的天空,不由得回忆起了那一日的事。
距离今天,不过短短几个月。
“兴献王朱厚熜接旨。”
来人传旨的正是左柱国,华盖殿大学士,特进光禄大夫梁储。
朱厚熜和蒋王妃忙出来接旨,还未看时,却听梁储道:“殿下啊,我大明百年基业危在旦夕啊。”
朱厚熜听闻此言,大吃一惊,忙道:“梁阁老此言何意。”
梁储冷哼一声道:“王世子且先看过圣旨。”
朱厚熜忙把圣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面色大变,他虽是少年,却已经有了几分气度,还算沉稳,可是蒋王妃看过之后,饶是朱厚熜的母亲,却也吃了一惊,忙问道:“皇帝他驾崩了,要轮到我儿去?”
梁储看了这位王妃一眼,心中暗想:都道这蒋妃没有心机,果然不假,遇事还不如厚熜这个孩子。
随后他看到朱厚熜四周扫了一圈,却又冲着他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殿下休要以为这是好事,虽说我与张太后,杨阁老议立殿下为帝,可是那江彬仗着自己的三万京营,要逼我等立寿定王或汝安王,多亏太后,我等才约定,殿下与二王,谁先到京者为帝。”
朱厚熜道:可是本王距京三千里,汝安王才几百里,如何?”
“这”梁储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于是道:“其实说是三王,只是两王而已,关键是殿下与汝安王谁先到的问题。为今之计,只有速到京城才是。”
朱厚熜不由腹诽,都说了离京城这么远,怎能超过汝安王。
这时,蒋王妃突然道:“孩儿,有一个人,可能会有妙计。”
朱厚熜道:“谁?母妃请讲。”
蒋妃道:“严嵩。”
朱厚熜细细回忆这个名字,终于,他想起了这个人来。
“是了,骆安,速把严嵩给我叫来。”
骆安的效率甚是高,不过多时,严嵩便被他带到了朱厚熜的面前。
“下官拜见世子,王妃,还有这位大人。”严嵩毕竟不是一般人物,早就看到了一旁的梁储。
“惟中啊,免礼,且随我来。”
朱厚熜也没说其他的话,反而拉着严嵩进了一间屋子,蒋妃和梁储见状也连忙跟上。
却见朱厚熜回头道:“陆炳,把守房门,任何人不得入内,骆安,进来。”
严嵩此时却是一脸茫然,道:“殿下,不知传唤下官,有何事?”
朱厚熜指着梁储道:“这位是梁储梁阁老。”
严嵩心里吃惊,他看出此人是个大官,可是没想到此人竟是内阁学士,可是严嵩却并未表现出来,反道:“学生拜见阁老”。
梁储挥了挥手,道:“世子殿下,如何?”
朱厚熜这才将之前的事给严嵩讲了一遍,严嵩却是听的明明白白,若是这位兴献王真的登基,自己可便是从龙之功,前途无量。
只见严嵩沉思片刻,却道:“臣久闻汝安王刚愎自用,好娼爱妓,不是成大事之人,而寿定王胆小怯懦,必被汝安王制约,不敢与其争锋。如此说来,那汝安王必走官道,只怕沿途官员都会迎接,如此一来,自然慢了许多。如此说来,臣倒是有一计,只是怕王爷不能受得了。”
朱厚熜道:“你且说来。”
严嵩道:“安陆离京三千里,路途悬殊,依臣愚见,可派一人装成王爷,亦行官道,可掩人耳目,麻痹二王和江彬。而世子则轻装便衣,携皇上遗诏,带几名心腹家将,今夜出发,抄小路星夜兼程赶往京城,如此或可出奇制胜。”
梁储听了严嵩的计策,忍不住频频点起头来,连称有理。
蒋王妃开始也认为这是好计,旋即又反应到什么,脸上陡然失色,道:“江彬为了万无一失,必然多派探马杀手跟踪阻挠世子,世子若轻装便衣离开了大队人马的保护,途中出了问题,那还了得!
蒋王妃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默然不语,最终还是严嵩扫打破了沉默,道:“各位大人,世子轻装便衣,一班人风风火火的确惹人注目。如果把世子扮成囚犯,家将扮成公差,星夜兼程往京城而去,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此话一落,众人又是默然不语,唯有骆安大怒,道:“世子乃金玉之体,如此打扮,有辱新皇,此乃诛九族之罪。”
严嵩面色丝毫未改,他望向朱厚熜,道:“王爷,与我大明江山社稷相比,个人荣辱何足道哉!”
骆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蒋妃挥了挥手,道:“严先生所言,本妃倒是认同,只是非得扮作囚犯吗?”
严嵩道:“王妃不知,此去一行,我们是逢山过山,见水过水,遇城不停,遇驿不息,星夜兼程,唯有囚车不会引人注意,便是那山贼土匪,也只会觉得囚车晦气,不会为难。至于囚犯之事,可让王爷来扮,也可让其他人演。只是路途遥远,星夜兼程,我们能受得,世子是万金之体,怎能受得。下官出此下策,实数无奈,还望明察。”
梁储倒是被严嵩说服了,遂道:“有理,有理,此计甚妙。”于是扭头看向蒋妃,道:“老臣以为此计可行,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蒋妃沉默良久,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本妃欲不愿让世子冒险,只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不去又怕下面的王爷怪罪。”随后转向严嵩这边,脸色肃穆的道:“严先生,此去一行,王府自世子以下,都听你调遣,若有违者,先斩后奏。朝中大臣也悉数调遣,有不从者,梁大人自会做主,若保得世子进京继承皇位,便是从龙之功。”
严嵩连忙拜谢:“世子,王妃之恩,下官没齿难忘,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梁储也道:“好,老臣等也悉数听从王妃调遣。”
几人匆忙离去不说,而兴献王府中依旧是井然有序,仍是为先皇置了祭坛。
依据皇明祖训,皇帝崩后,各藩王需在家中设坛祭拜七日,此称“七日祭”。
却说那汝安王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皇上,一路上为了体现自己安抚百官的胸怀,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果然有所耽误,一路上多被金钱美女所累。
而朱厚熜等人星夜兼程,早就到了京城,但是几人却未声张,毕竟江彬手中还有十万大军。
于是骆安陆炳等众家将,先杀了李琮,又杀了神周,抓了江彬,这叫擒贼擒王,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想到这里,嘉靖也终于回过神来,嘴里喃喃自语:“严嵩啊,严嵩,朕该怎么用你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严嵩进殿,拜道:“微臣严嵩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惟中啊,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