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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琼见他老爸对自己问题的严重性缺乏认识,很是郁闷。
那一个月,天气又格外热,闷热,下完大雨又热。
可张定坚的黑眼珠里,一如既往地满是欢乐与精明,还有一点装出来的朴实善良。
张琼凭经验,知道他这样的眼神,你无论怎样都拿他没办法了。
她只好打电话告诉张芬。
张芬的意思很简单,让栾世鸣去找卓明华闹!
张琼认为这样不行,栾世鸣不会真心为她老爸好,说不定闹出更复杂的局面甚至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张婷更是认为,栾世鸣唯恐天下不乱,沾都不能去沾他。
2
这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千刀万钱用得差不多了,他的经济已经不足以维持他那大量打牌和喝酒的生活,又不愿出去打工,所以巴不得生出事来,所谓“闹里有钱”。
这天早上他睡到很晚才起床,起床感觉肚子饿又不想做饭,甚至上街吃饭都懒得去,于是拿一包点心来吃。他食量很大,家里总是准备着很多点心,就是半夜,感觉饿了他也会拿来吃。他从来不愿意有一丝一毫亏待自己。
那些香甜的点心碎屑从他口边落下去,立刻就被急匆匆四处找寻的蚂蚁发现了,那蚂蚁搬了一块回去报信,带了一大队蚂蚁前来搬运。那许多小得不容易发现的黄蚂蚁排着整齐的队列,匆匆忙忙前进,鱼贯来到他脚下,齐心协力争先恐后地搬运对他们来说庞大沉重的食物,他们是那样守纪律,那样勤劳,那样自告奋勇!
这让人看了万分感动的镜头,被千刀万发现,居然非常生气,认为搅了他吃东西的兴致,败了他的口味,抬起穿拖鞋的脚几脚踏下去!
他还觉得不“解恨”,竟在蚂蚁活动的区域,用拖鞋底贴着地面搓碾,把那些勤劳的蚂蚁消灭干净!
千刀万,你心毒啊!
吃了点心,打开电热水壶开关烧了水,泡一杯好茶,他倒回去又睡。
醒来就喝茶,喝了茶就出门去找人喝酒,喝了酒去农贸市场买他认为非常好喝的“高树茶”——他在饭馆里喝到过这种茶,超市里没有卖的——恰巧就遇见有文化。
他依然喊有文化“妈妈”。是的,他惯于口蜜腹剑。
3
他似乎无意之间对有文化说:“妈妈,你怎么不和爸爸住在一起?”有文化说:“丢丑!老都老得要进棺材了还住在一起干啥?”千刀万耐心地说:“不是那个意思。”心直口快的有文化说:“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一辈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千刀万说:“好互相照顾。”有文化说:“各人有各人的事情要做!他那个老妖怪,和你是一样,一天不出门,心里就发慌!”千刀万又装作无意之间说道:“正因为他心慌,你就要把他叫回来管住呀!——不关我的事,我不该多嘴,我走了我走了,我去那边买茶。”有文化喊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他笑着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一边笑嘻嘻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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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化回家对张婷大发脾气:“我在这里给你看人,你老汉儿在外边偷人!”张婷慌了,她说:“谁说的啊?说这些话要负责任!”有文化说:“谁说的?你那千刀万说的,他别的本事没有,管这些事管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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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丢下手里的活,埋怨道:“所以不想回来,你们是三天不闹就没有精神!千刀万的话都听得,大粪都可以做菜!”说着一头跑了出去。
他找到千刀万,厉声说道:“你那张嘴巴,积点德行不?”千刀万装作一脸茫然:“我又说什么了?你还没有和我闹够是不是?”张婷说:“我宁愿和畜生闹也不愿和你闹!你是沾上就甩不掉!”千刀万说:“你是什么?你富婆?我要沾你?”张婷说:“我不是富婆,我穷得没水喝也不和你这样的渣渣打交道!你在我妈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一辈子不挑拨离间你活不下去?”千刀万脸不变色心不跳,他问:“我说了什么?”张婷说:“你说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妈回来气得不得了!”张定坚做出义愤填膺状,理直气壮地说:“说话要讲证据,我和你妈妈打打招呼,关心一下都不可以?我说了什么,叫她来和我对质!”张婷知道只要那千刀万认真起来,你是什么都抓不住他的,只好说:“那就谢谢你的假关心,请你不要和我妈说话!”千刀万说:“我才不像你,不懂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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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懒得和千刀万说,回家的路上给张芬和张婷都打了电话,叫她们不要再追究老爸在外讲恋爱的事。“我们自己越闹人家越高兴。”他说,“在妈面前更不能说,就说什么事也没有,是外人造谣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