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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 补课之赴汤蹈火

在医院的时候,高梦的外婆和扇南柯的母亲扇舒女士碰上了。

从两人对话中,高梦隐约知道,扇南柯的母亲扇舒,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扇家的小女儿。

高梦的母亲颜禾女士与扇舒两人是打小就要好的姐妹,后来因为扇舒离家出走,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再之后扇家也移居去了京都。

噢,原来扇南柯和她还有这半层亲戚关系啊!高梦心下想着。

国庆收假回校。

高梦把扇南柯脚受伤的缘由跟魏毅和周一生他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然后把高美人给她的四张时朗演唱会门票,分给了他们几个。

扇南柯因为脚扭伤的缘故请了一周的假,落了不少课程,高梦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周末去扇南柯家给他补课。

演唱会也因此不得不错过,但好在颜禾女士通过个人渠道,给高梦寄来了一封时朗亲手写的勉励信,四十九个字,督促她好好学习,高梦最近几天每晚睡前都要看一遍,开心得不得了。

星期二,天气晴,清河一中。

习惯真的是可怕的东西。高梦下课拿着水杯要去打水,却站在走廊失神良久。恍惚间回眸,仿佛听见一少年,满眼欢喜地跑向她,说“好巧,我也去打水”回神时发现都是空气。

这才第几天,怎么到处都是他的影子。高梦心里纳闷着。

周六,很快就到了。扇南柯一大早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挺直了腰板,等着门铃响。

“妈妈去工作了,梦梦来了之后,要好好招待哦”扇舒在玄关处穿鞋,准备出门。

她在医院病房见到高梦的第一眼便觉得熟悉无比,后来见到了她的外婆,才知道原来是旧友的闺女,怪不得一见如故。

“嗯!”坐在沙发上的扇南柯郑重其事地点头,目送母亲出门。

扇南柯随母姓,父亲宋善曾是一名厨师,在扇南柯九岁的时候,父亲宋善因为要采购一种罕见珍贵的食材去了一趟欧洲,染上了那里的一种病毒,当时候没有研制出疫苗,最后不幸身亡。之后,他妈妈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花店,生意还不错,也算是勉强维持了生计。

扇舒一走,扇南柯立马拖着固定石膏的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就站在那里,时不时地从猫眼看向外面,看看是否有人来。

他等了十几分钟,到早上八点半钟的时候,高梦的身影恰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扇南柯一瞧见人来了,急急打开门。

今天的她穿着一套蓝色白边的休闲服,非常地修身,背上背着书包。她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没有刘海的遮挡,眉宇间的清秀英气咄咄逼人,头上梳着一根马尾辫,末梢坠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整个人的气质干净清丽中带着一种飒气。

有些昏暗的过道里,因为她的存在,瞬间鲜亮如幻境。

高梦第一次来,正在对门牌号找扇南柯的家,听到一声响,转脸看过去。

少年倾斜着身子右手搭在门把上看向这边,右腿跨出门外,而打着石膏的左腿略显笨重,隐在室内。他脸上挂着害羞的笑,眼里的星光忽闪忽闪着。

“你来啦!”语气里有难掩的欢喜。

“舒姨呢?”高梦一边问一边拿着保温盒走向他家门。

保温盒里的汤是外婆昨晚从铜瑶打电话过来吩咐人早上熬的,让高梦带来给扇南柯喝。

“我妈妈去上班了!”

“啊?哦,好吧。”高梦惊了一下,心下暗想,那等会岂不是只有她和扇南柯两个人?颜禾女士对她放心也就算了,可扇舒阿姨对她也太放心了吧,难道就不怕她欺负她儿子?

高梦进门后,扇南柯从鞋柜拿了一双粉色的拖鞋给高梦,鞋子看起来很新,跟高梦在家里穿的那双款式竟然一模一样,大小还刚好是高梦平时穿的码数……

颜禾女士又干了什么?高梦暗觉不妙,自己是不是被母亲给卖了?怪不得她一个劲地劝自己做人要知恩图报,叫自己周末来给扇南柯补课!

高梦一边蹲下身子穿拖鞋一边在心里低哼:看在那封信的面子上,暂且原谅颜禾女士这种“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的行为。

“你脚怎么样了!还痛吗?”穿好拖鞋后高梦见扇南柯一副想跳又不得不慢慢挪动左腿的滑稽样,忍下笑意,伸手扶着扇南柯往客厅方向走。

少年看着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会,脸上带着青涩羞怯的红,最后五指轻轻搭上高梦伸过去的手掌,却不敢用力握着。而高梦,一碰上他的掌心,脸莫名一阵滚烫。

“不痛了!”他回答。

两人一拐一拐地挪向了客厅沙发上。

“你渴吗?我早上榨了哈密瓜汁放冰箱里”他低头,刚好能看见她鼻翼间冒着细腻的汗,许是外面很热的缘故,她身上的香气也带着股热气飘进他的鼻翼。

“不渴”高梦把保温盒放沙发前的桌上,然后把书包卸在沙发上。

许是从小就随和的性子,在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半分不适,很放得开。

“外婆让带给你的,赶紧喝吧,不然凉了”高梦边说边低下头去拧开保温盒。

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鲫鱼香味弥漫开来。

“鲫鱼汤,里面还放了花生”扇南柯坐在沙发上,微微偏头看着高梦刚打开的保温盒。

“花生你都闻得出来?”高梦不免有些震惊。虽说她也勉强算一个合格的吃货,但有些汤放什么佐料要不是看到根本分辨不出来,更何况,在她的认知里,花生可不是那么容易闻出来的。

少年洋洋得意,嘴角上难得地傲娇扬起“我父亲是很厉害的厨师,花生,山药,红枣什么的,我从小就闻习惯了。鲫鱼汤,我六岁半的时候已经会做了”说到他父亲的时候,高梦感觉他的神情非常地骄傲自豪,与以往大相径庭。

“真的假的啊!那你说说里面还放了什么?”

“嗯,蘑菇,豆腐,还有,好像是玉米须”少年微仰着头,很认真地闻着空气里的味道,眸光闪烁看向高梦。

“等等,我去拿个勺子还有汤碗”扇南柯伸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高梦小跑过去,不到一刻,拿回一个汤碗和一把长勺子。

她把保温盒里的一些汤倒进汤碗里,然后递给扇南柯让他喝了,接着用勺子捞了一下保温盒里盒底的佐料,明眸睁大。

“真的都有耶,玉米须也有”

“哇塞,扇南柯你可以呀!”

“你说六岁半就会做这个了?”

“简直天才呀!”没有质疑,语气惊叹。

高梦对于厨艺一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哪一个有这一类傍身技能的,一时对扇南柯除了震惊就是敬佩。

六岁半的时候她在干嘛?高梦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她应该是在和仇丞丞争论谁的橡皮擦比较好看之类无聊的话题!想到这里不由得羞愧地看了一眼扇南柯,虽然人家比她小,但懂得的东西好像比她多很多。

少年听她连连夸赞自己,脸色微红,害羞地呵呵笑着,手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很好喝,有一股奶香味,你要不要尝尝?”扇南柯端着汤碗喝了一口,说着。听到他的话,高梦下意识地闻了一下保温盒里剩下的汤,仔细一闻还真有一股奶香味。虽然她吃过早餐,但本着吃货的性子,能继续祸害美食绝不轻易闭上嘴。

原本是特地拿来给扇南柯的鲫鱼汤,结果高梦自己倒是喝了一大半。

她舔了舔有些汤渍的唇边,双手捧着保温盒在怀里。然后抬头看扇南柯,眸里晶光闪闪,两道墨眉微皱,纠结不已:“不要告诉外婆说我把你的汤喝了好不好!”下唇咬着上唇,撒娇的模样,柔软得像一只可爱的猫,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摸摸她的头。

扇南柯见了,心口莫名一软,嘴角笑意渐深,点头说道:“好!”他想,她若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没人能拒绝的了。

听到他的回答,高梦这才放下心,若是外婆知道了,铁定当做笑话宣传开来,到时候高美人肯定要取笑她一番。

“意见达成一致”见扇南柯答应了,某人美眉轻扬,一改撒娇的模样,得意傲娇地笑,然后抱着保温盒还有汤碗自告奋勇道“我拿去洗”说着奔向了厨房。

她虽然不精通厨艺,但是自觉得洗碗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在给高美人打工的过程中,她可是见过阿姨们洗碗的。

扇南柯站了起来,拖着笨重的左腿一拐一拐地跟上去,才走到一半,只听到“啪啦”一声,是碗落地破碎的声音。

高梦愣愣地站在洗碗池旁,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片,双手无措。看到扇南柯出现在厨房门口,她举着自己的爪子,一脸无辜状:“我就拿了它一下,它就掉了,而且超级滑”

扇南柯看见洗碗池冒着满满的泡泡,旁边黄色塑料瓶的洗洁精盖子不见了。

“洗洁精,你倒了?”他问。

“嗯,都倒了呀”她眨巴着那双无辜的桃花眼。

阿姨们洗碗的时候都会倒洗洁精,然后再刷碗,高梦觉得自己的操作跟阿姨们没有什么不同,不明白碗怎么那么滑,她一拿起就掉了!

一整瓶洗洁精都倒了,不滑才怪。少年忍住笑,让她别动,然后拿起一旁的扫把还有垃圾撮收拾地上的碎片。

见他一拐一拐地,还要给自己收拾烂摊子,高梦连呼吸都要斟酌了,生怕自己再惹出什么事来。

她看了一眼池子里的泡泡,还有里面放得凌乱的保温盒,再看扇南柯一手熟练地打扫碎片,肩膀一怂。

“相比之下,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呢扇南柯”她泄气地说,嘟着嘴,眉毛耷拉着,歪着头。

扇南柯六岁半就会做鲫鱼汤了,而她,在家里,除了高美人,其他人都不让她进厨房。要不是高美人让她去店里帮忙,她可能连匙更汤碗之类的都分不清。

听到她的话,少年的手微微一顿,“手冲一下水,帮我去冰箱上面拿一张便利贴,写上‘小心玻璃’然后拿给我。”

见自己还有用处,高梦猛然挺胸站直,瞬间恢复斗志回答好,手冲水后一脸开心地跑去冰箱那里拿便利贴。

少年把碎片倒进垃圾袋,把袋口打结,抬眸看见高梦低头写字的侧脸,墨眉飞入发鬓,眸光神采奕奕,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幽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他唇角笑意渐深,心底呢喃自语:“你可以什么都不会,因为你一撒娇,就有人甘愿为你赴汤蹈火,双手奉上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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