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四十多岁的男医生按压着扇南柯的脚踝,询问着。
“不痛,就是走路的时候有点疼”少年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然说话的语气温温和和,人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一个大男人说什么疼,那么脆弱!”一旁的钟焕然满脸嫌弃的样子,不就踩一脚嘛,这都能伤到踝关节!他要是大力点,那岂不是骨头碎?
扇南柯冷冷的表情盯着钟焕然半刻,垂下眼睫,他怎么还不走?
医生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老眼镜,抬眼看了钟焕然一眼“一看你就知道是个好斗分子”钟焕然怒不可遏,正要发作,那男医生却说“嘴角肿得那么厉害还不擦点药,年纪轻轻就不想要脸了?”少年沉默了,别扭地转过自己的脸,不搭话。
同一个地方被揍了两拳,能不肿嘛!
医生又看了一眼高梦,边低头在单子上写字边嘱咐到:“压痛不明显,没多大事,拿些药回去外敷几天就好。再给他们俩开些药,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明天就先别让他们出门见人了!”
十几分钟后,医院走廊处。扇南柯坐在长木椅上,高梦蹲在他身前给他脸上的伤口擦药。钟焕然两手插兜站着,踢着空气,时不时地看一眼旁边的两人。
“疼吗?”高梦举着涂了药水的棉签,边擦边问着。
“不疼”扇南柯摇头,轻轻一笑,两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他要是敢说疼高梦铁定会说活该,没事惹那臭小子做什么,结果他却说不疼,高梦心里堵了一块,终是不知道该斥责什么了!
“我尽量轻点”她说到,继续手上的动作,眼眉低垂,温温柔柔。钟焕然眸光暗沉,心中郁闷,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吗,从没有过?
他抑制不住心底的烦躁忍不住伸腿踢了踢旁边长椅腿,老旧的木椅嘎吱嘎吱作响,惹来高梦的一记白眼。
“好了没啊!”他掩饰性地问一句,挤到扇南柯的旁边,仰着一脸伤看高梦,霸道命令着“好了就给我擦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一副少爷命令丫鬟做事的样子。高梦恨不能把药水直接泼他一脸。
一贯冷静自持的扇南柯再也忍不住这只苍蝇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耳边嗡嗡叫的,扑了上去,掐着他的脖颈。两人又在长椅上缠斗了起来,那木椅嘎吱嘎吱响着,四肢摇摇晃晃,犹如那雨幕中被敲打的荷叶七扭八歪,似乎是不解气,滚到了地板上继续互掐着。
本就是凌晨,安静得很,走廊里回荡的都是两人的缠斗声,立马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那两人怎么打起来了啊”一穿着病服举着吊瓶的小姐姐问着。
“诶呦,旁边那姑娘也不拦着点”说这话的是一位短头发老阿姨。
“孩子嘛,这个年纪打打架很正常”一个戴着一顶厚厚帽子裹着军大衣的大爷,悠闲地站着······
“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老娘就不伺候了,都自个待着吧!”高梦呵斥道,鼻尖被夜风冻得红彤彤的,眉间倦意浓郁,一手拿着药瓶,一手举着棉签,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这都几点了还闹,天呐,“老娘”这个词都被她忍不住爆出来了。
话音一落,众人看见缠斗着的两少年立马安静了,原本都上了膛的机关枪突然被收了起来,双双停下手上的动作。钟焕然这回专挑扇南柯的腹部下手,他就不信高梦还翻他衣服查看伤口不成,暗暗出了气,别提心里有多美了。他嘴角忍不住带着得逞的坏笑,站起来之后还假装好意地弯身扶起扇南柯,甚至还帮他拍衣服上的灰尘。
“闹着玩呢”钟焕然扶起扇南柯坐回木椅上,嗯,应该是把他压到木椅上。扇南柯腹部被揍了几拳,疼得说不出话,偏又是自己先动的手,吃了亏也不好意思嚷着,然那钟焕然翘着二郎腿趁着他说不出话的档口,十分大度的样子对着高梦说“你先给他擦药”。
秀才遇上兵,他这文文弱弱的注定是斗不过那野蛮人,扇南柯心里虽气着,但是更害怕高梦不理他了。少年见那双桃花眼冷冷的,紧抿着唇伸手去抓高梦举着棉签的手腕,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拉着她手把棉签按在自己脸上的伤口,语气小心翼翼有股讨好的意味说到:“擦,药”
看到扇南柯抓着高梦手腕她却习以为常的样子,两人像姐弟但是更像极了情侣,一旁本还得意窃喜的人,嘴角耷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