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国后,公主醒了!”
我刚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青梅惊喜的叫声,惹得我昏沉的头更疼了,我不堪其扰的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想着青梅的话。
国后?沐烟的母亲来了?我回忆了一下,话说,穿越过来后,我好像就是在萧将军的庆功宴上见过一次,而且那次因为穿越而来没多久,宴会上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应酬而露出破绽,一直都很低调,基本上是卡着时间出现还提前离席——毕竟能在庆功宴上出现的人,一定都是不简单的,少接触他们于我而言没坏处——与她唯一的接触便是刚去沁园时对她的请安问候,那时只感觉沐烟的母亲雍容华贵,气场十足,当时我因为心虚,并没有与她做过多交谈。之后由于与萧洛出宫厮混,以及婚事的问题我都没怎么与她的母亲交流交流,也不知她是怎么样的人。都说知女莫若母,也不知她会不会看出我并非她女儿。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觉不对时,已经有人坐在了我榻边。一股熟悉的馨香飘来,我睁开眼转头看去。
榻边的人黛眉朱唇,人到中年皮肤却保养的极好,青丝高挽,步摇微晃,一袭玄色皇服表明了她的身份——国后,沐烟的母亲。风韵犹存,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雍容华贵,气场十足。
“傻孩子,何必同你父君置气呢?”国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脸慈爱与担忧,“额头还痛不痛?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呆了呆,才想起之前我因为得知萧将军去怡心园而大做文章的求国君取消婚约,失败后我不要脸皮的跪在殿外,下大雨也不起身离开,结果昏倒。
关于退婚之事,因为是国君金口玉言,所以我一直与国君周旋,倒是忘了还有国后。我看着国后一脸担心的模样思考着,也不知国后出面能不能让国君改变主意。
“母后,阿烟也不想的。”我抓住国后放在我额头上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她,“父君与母后的感情阿烟一直非常羡慕,萧将军去怡心园寻花问柳,并非阿烟良配,阿烟求父君取消婚约,父君不同意。母后,您要为阿烟做主。”话音刚落,我便后悔了。
呵,我倒是忘了,‘沐烟’昏倒了,身为沐烟的母亲,国后又怎么会不去查清楚原因?更何况我还是在嘉喜殿外昏倒的,国后不可能不知道缘由,如果她站在我这一边,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提出悔婚言论,如今这样,只能说明她站在了国君那一边。
果不其然,国后看着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满含无奈:“阿烟,你父君一言九鼎,岂会那么容易妥协?”说着,用另一只手替我掖了掖被角,“傻孩子,莫要与你父君顶撞了。开开心心的等待婚期吧。”
国君一言九鼎,如果连国君讲的话都出尔反尔,那么这个国家又有什么信誉可言?我很清楚,即便是知道萧将军非我良配,国君也只会在我受委屈时想办法打压萧将军,替我出气,而不是取消婚约。这便是所谓的皇家规则,在它面前,我们只能屈服。可是一想到成亲,我便下意识的想起当初那段与莫奕形同路人的婚姻生活,内心便止不住的不甘心,于是这日中午,我不顾淋雨染风寒的身体状况再次来到了嘉喜殿。
进去时,国君一脸头疼的看着我,看他那表情,大概也是猜到了我来干什么的——其实也很好猜,毕竟我最近来这里就只有一个让他怒火冲天的求取消婚约的目的。
我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却发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一身墨色官服,衬得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加气宇轩昂,坚毅俊朗的脸一如往常,薄唇轻抿,此刻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我看着与莫奕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就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何不利用他让国君对我与萧将军的婚事心灰意冷?
于是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这人身边,趁他与国君怔愣的时候拉住他的衣袖,他下意识的弯腰,于是我跳上去吻了一下他的脸。
“……”他一脸懵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毫不害羞的挽住他的胳膊,抬头一脸坚定的看着高座之上面无表情的国君:“父君,儿臣喜欢他,所以不能嫁给萧将军。”顿了顿,破釜沉舟的又加了一句,“何况,儿臣腹中已有这人的孩子,嫁给萧将军无疑是给皇家蒙羞,请父君三思。”说着,我松开拉住他胳膊的手,兀自跪了下去。
既然萧将军本身出问题无法解除婚约,那么加上我自身也出问题呢?婚事的男女主角都出问题,那么这场婚事还有继续的必要么?自然是没有的。于是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国君,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国君居然毫无反应。
什么情况?我已经说的如此不留余地不要脸皮了,国君居然给我毫无反应?是不想取消婚约?莫非那所谓的金口玉言就这么重要?
看着国君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越想越气,本来是想起身告退大步离开,然而还没等我移步离开,大脑便一阵眩晕,我一个没撑住,向着青石板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不舒服。望着紫色纱帐,我有些懵。
我不是在嘉喜殿为了婚事与国君开撕么?怎么跑来寝宫了?
“阿烟,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耳边蓦地响起一把温柔的嗓音,我呆了呆,转头看去,国君国后居然都在这里,国后见我醒来,正担忧的看着我,国君本来担心的表情在看见我睁开眼看向他们时又浮现出了几丝怒气。
“你说说你如今成何体统?为了气为父,你就顶着风寒未好的身体去嘉喜殿?你究竟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了好了,阿烟刚醒,风寒还没好呢,你就不要指责她了。”
我望着国君国后眨了眨眼睛,很想说我顶着风寒未好的身子去嘉喜殿不是为了气国君,只是想让国君取消婚约而已,但转念想到国君面对我自毁清誉的想要让他解除婚约都无动于衷就一阵气闷。这般心肠,当真铁石心肠。
我以脑袋磕到了地板需要静养为由将他们不客气的请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起身下了榻,望着一室豪华陷入了沉思。
为了让国君取消他随意乱点的鸳鸯谱,我已经踩破底线的拉了萧家以及这位与莫奕长得一模一样不知姓名的人下水了,国君居然还是不同意!我移步坐在几案前,手里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猛然意识到我如今无异于以卵击石的行为可能真的不会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