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琴被文夜阻止之后,苏楚虽说暂时放弃了弹文夜想听的曲子给他听这么一个,可以拉进彼此关系的第一步计划,但对于与文夜处好关系这件事并没有气馁。机缘巧合之下,她决定练练厨艺,于是,这日王府厨房当值的众人,在经历了集体一脸茫然之后,又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大戏。
苏楚见文夜最近总是宫里王府的来回奔波,便想着他这样一定很累,而她,身为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在夫君疲惫之时,若是能送上一碗熬得正好的热汤,那就正好是一桩美谈了。而她既然送汤给文夜,自然是自己熬的就最好了,这样文夜喝了,不仅可以滋补一下身体,还会念着她的好,更是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行动呢?
然而真正行动起来,却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食盐与佐料零零星星的撒满了灶台,被烧成黑色的不成型的母鸡还在锅里躺着,灶底被她不小心带出的着火的柴禾已被她踩灭,此刻正冒着细小的白烟,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得到生肉被煮熟至焦黑的糊味……
苏楚静静的看着厨房内满地的狼藉,突然就生出一股挫败的感觉来。明明鸡已经被厨房的师傅清理干净了,烧鸡用的火厨房的伙计也弄好了,她却还可以弄成这副模样……苏楚嘴角抽了抽,揉了揉切佐料时不小心被刀误伤的伤口,咬了咬唇,看着呆住的众人,淡声道:“再来。”
文夜进府时,入耳的便是下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处议论王妃在厨房大展身手的细碎语言。文夜皱了皱眉,喊住下人一问,才知道事情的情况。
原来苏楚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去厨房说要学习如何做汤,并拉着掌勺的师傅要他教习。可苏楚是什么人?云国丞相苏柏的女儿,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少女,去厨房学习做汤?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如今这不敢想的事情变做了事实,那情景,当真是令人有一观全程的欲望。
只是不知,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进了厨房,会是何等模样出来?
文夜皱了皱眉,移步准备往苏楚那里去,走了几步又顿足,以皇兄对苏楚的态度,如果知道他违反约定私下里见苏楚,这对苏楚绝对不利。
文夜沉了沉眸,淡声对身旁的侍卫道:“你去厨房,告诉王妃,让她离开,并且以后都不允许再进厨房。”
侍卫领命而去,然而到达厨房时,却不见苏楚身影,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苏楚听说王爷回来了,片刻前就去了文夜一直呆着的书房。
侍卫遇见苏楚时,她正提步往书房房门而去,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用来盛汤的蛊。
“王妃。”
苏楚正小心翼翼端着好不容易才熬成功的鸡汤往文夜所在的书房而去,眼看着快要到达书房房门口了,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苏楚皱了皱眉,她认得这个人,文夜身边的侍卫。
“什么事?”苏楚淡淡道,文夜的侍卫既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必定是文夜找她有什么事了。果不其然,只听那侍卫道:
“王爷让王妃以后不要再去厨房了。”
哦?苏楚扬了扬眉,之前禁止她习琴,如今又是禁止她进厨房?她这样努力的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却总是阻止她,是不是……苏楚抿了抿唇,放在托盘上的双手莫名用力,惹得被菜刀误伤的伤口流出几许血滴来,而她似乎不觉得疼痛一般的,望着书房颤颤地想着:文夜这样不遗余力的阻止她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是不是,不愿意与她亲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要怎么做?
“为什么?”
文夜在书房内听见苏楚这句略带颤音的为什么时,内心突然就疼了一下,透过百叶窗,他看见苏楚笔直的站在院子里,一袭紫色被风吹起,吹飞了清冷寒梅。文夜看着她眼里隐忍的悲伤仿徨叹了一口气,动身推门而出,道:“不为什么。”看着一旁的侍卫,又道,“你下去。”
目光不受控制的往苏楚那里看去,嗯,面上与平常无二,没有被烟熏后的痕迹,没有变成小花猫,衣服也没有做菜时容易造成的脏乱,只是有细小的褶皱……文夜打量着站在暖阳里的苏楚,目光在移到苏楚手上时猛地一缩。
纤纤玉手,指尖还留着之前习琴时的红晕,如今又因为做菜而新添了几道划伤,杂乱无章的分布在素白柔荑上,可谓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看得文夜再次黑了脸色。
他不是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带着最好的伤药给她看伤么?怎么习琴时留下的伤口还在?!
文夜却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有想到,即便是最好的御医,即便是灵丹妙药,伤口,又怎么会在三五天之内完好如初呢?
“夫君……”苏楚抿了抿唇,不明白文夜为什么看着她就黑脸,想起手里端着的鸡汤,苏楚勾了勾唇,移步往文夜那里走去,轻快道,“夫君,阿楚听说你最近总是去宫里与国君商议国事,于是做了一点鸡汤,你喝一喝吧。”
商议国事虽然累,可他已经习惯了,又何须苏楚做汤给他喝?
看着递到面前的汤,又看了看面前一脸期待的少女,文夜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狠心将面前少女的一片真心推拒。
“以后莫要再去厨房了。”文夜接过汤蛊,嗓音沉沉,“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苏楚有些不明白,她去厨房并不妨碍他什么啊,为什么要阻止她?
“哼。”文夜看着她迷茫的脸冷哼了一声,“身为王妃,你却做着下人应该做的事,苏楚,你这是在丢我的脸?还是……”文夜顿了顿,淡声道,“在预示我,我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