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做了一个混沌与秩序完全不存在的梦,所有肌肉都互相拉扯着,脑袋仿佛被斧头劈开往里面倒岩浆。
精神、肉体所有处于世界的东西都在痛,心撕了,肺裂了,也就难以有活下去的决心与意志。
痛苦的想死,胆小的怕死。
即使活下来没有意义,但是我怕死啊!
乒乒……
撕——
戳戳戳——
咔擦……
唐雪艰难地举起手,却又乱中不紊的剪断了科尔伤口前的线,并且再用消毒巾按了上去。
这是一个累脑又累身体的动作,如果自己腿没有断时给科尔做简易手术肯定是很简单的,但是自己现在无法站起来,又胳膊撑着地面,短时间还能接受,时间一长,一个胳膊坚持不了五秒钟就麻了。
即便如此,她也在努力施展自己博见娴熟的实践知道,努力地挽救现场唯一一个活动力。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偶然,自己躲过了一次巨大的心灵创伤,并且在自己睁开眼睛后,看到了医疗箱和很明显的一箱子食用物资。
如果有上帝学,那唐雪现在一定从无神论者到感谢天天地地了。
那原本睿智坚定的女儿眉眼,别在眼眶上,却失了原本的灵性,换上了冤哀地眉眼在跳动。
给科尔做完手术,摘下无菌手套,手里的钳子沉闷落地,无处安放地手抚摸自己的可恶的女儿身。
世界遭厄了,最受害的依旧是女人,即使自己在和平时就是女强人,受人尊敬受人欢迎,可是,一旦危机把人性推到悬崖边上时呢?
那不是智慧和心思可以挽救的,我已经是个疯女人了,仅仅只过了几天。
“没想到我会被小毛孩可怜。”唐雪自言自语,眼眸定在科尔身上,身体彻底放松,匍匐在科尔旁边,身体嘭地撞在地上,“我也只是个28岁的女孩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闭上了眼睛,她想死,但是,她怕死。
怕死的压迫力远大于想死的压迫力,这种大于小于的论点,格外针对更高智慧的生命。
空白的梦境在身体的紧迫感下醒来,中弹的皮肤向大脑传递着不适应的消息,大脑向皮肤反馈道:“你没有选择,快适应。”
这种不适应的感觉惹烦了不想动弹的科尔,他伸手去摸,摸到几根缝线的粗糙感。
他缓慢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伤口都经过了处理,旁边散着敞开的医疗箱,再转一次头,就是睡在灰蒙蒙地上的唐雪。
她像点完火柴的小女孩,依偎着自己睡着。
“唐雪,你没事了,我也没事了?”科尔对衔接的记忆还不太适应,模糊的说着,和烂醉的酒汉一样呆着,随后突然清醒地摇摇头。
对了,这里是末日!
现在自己完全拥有站立的能力,都亏自己被评为优秀的基因,伤势比一般人好得快多了。
只见到唐雪的身子只由风衣遮住,科尔尴尬地轻摇她,边摇边呼喊:“唐雪,唐雪?”
“呃……科尔吗?”唐雪神智也有了多少的放松,抿唇闭眼,对科尔说道:“有水吗?”
科尔神经反射地张望了一周,点头:“有。”
“渴。”唐雪身体无限反抗自己大脑布施的命令,把所有的语言就繁择简。
科尔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方块从褐色纸箱里拿出来。
咬了一个洞,递到唐雪的嘴角边,里面的水资源滋润着她。
这时唐雪突然提了一个要求:“科尔,帮我一件事。”
“什么?”科尔也不知道干什么,先救唐雪吧,自己的伤口为什么会被缝合,子弹为什么会被取出,丝毫不用思考,绝对是唐雪救的自己。
“还有水吗?”
“你还要喝?”
唐雪凄惨一笑,“腿断开的伤口发炎了,拜托了。”
科尔吃了一惊,她现在可是和透明没有什么区别啊,叫我处理伤口。
这就是——
百分百信任吗?
科尔咬牙,揭开了她的风衣,垫在她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