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是他们交班换人时候,这时管理也最松懈。杨兄,不妨现在先歇息一番,小弟做东,请杨兄品尝这里的名品小吃…”
……
傍晚时分转瞬即到,他们三人都已易容好,甘姓蓝衣人打扮成一乡豪土绅,而连如雪和小翠则扮作两个拉车的伙计。
三人行至村落边缘,果然看到前面一处设卡明桩。几个手持刀盾的守卫嘴里“呵呵”地打着哈欠,一个对另一个说:“离交班还有多久?”另一个无精打采道:“半刻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主人真是大材小用,这些天咱们两班苦苦蹲守也没见啥可疑人等。会不会主人弄错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咱们的纹银又不会少。”“为防出什么岔子,咱们还是小心点!”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去往哪里?”左边脸上长着黑痣的守卫拦住了他们。
甘姓蓝衣人抖一抖那锦袍,“在下是关中一带名不见经传的土绅,借贵道去往胥府,这两个是在下随从之人。”
“胥府?可是岭北胥弘大善人?”
”不错,正是。在下曾一度拮据受过胥大善人之助,此行正是拜访胥大善人。”
两个守卫互相望了一眼,让出一条路,“既然是胥大善人的客人,请!”
甘姓蓝衣人望也不望两人,大声道:“我们走!再耽误胥善人该久等了。”
连如雪跟小翠拉着那车子头也不抬迅速过去,紧跟着蓝衣人。
眼看着三人过去,左边守卫道:“这人真是盛气凌人,
也不正眼瞧咱们一眼,还有那两个随从也好生奇怪,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要不是主人吩咐对待胥善人的客人客气点,我都拦下他们了。”
“大哥,谁让人家是胥善人的客人。”眼光恰好瞥到他们转过路口,“大哥,不对呀,胥大善人那儿应该向东北转,他们却朝西边咱们主人那儿去了!”
“你没看花眼吧?”左边守卫陡然一惊。
“没有,他们确实走西边这条道上了。”
“那还不赶快追!”一扬马鞭,带了几个守卫追了过去。
“站住!”眼看着后面一行人马追了过来,甘姓蓝衣人道:“可恶!”目光转向连如雪,“杨公子,前面那边有一块巨石,公子在那边等我。”转身迎向那些守卫。
两人看他神色淡定,知能应付过来,于是车子丢一旁,赶忙朝前面奔去。
前边果然有块巨石,两人依言坐在旁边等,可是左等右等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有人来,小翠不禁大感焦急,连如雪左顾右盼,虽是不说话脸上却写满急切之色。
看着小姐不安神情,小翠劝慰道:“公子,咱们走吧,要不给他沿途留个记号?”
“小翠,这不太妥吧,人家是帮咱们的,咱们这样…”
“说不定他被人家抓住了…又被带去审问了。”小翠秀眉一皱,“再者咱们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突然传来了一阵桀桀怪笑,“女娃儿挺聪明的,不错,那个姓甘的咎由自取,我们放过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他又自投罗网,妄想把你俩放行出去。女娃儿,别以为你易容成伙夫就不认识你了,还自称姓杨的,姓杨的那个小狗杂种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巨石后面奔出三人,赫然是岭南三圣。“妞儿,咱俩这是缘分天定,你说是也不是?”祁广顺嬉皮笑脸道。
“你们???”小翠惊诧道,随即拔出身上的短匕。
“小丫头片子,这样有用吗?还是放下来吧,花容月貌上划上几道口子可就大煞风景喽。”祁广顺一脸淫光啧啧道。“可惜啊可惜,唉…你俩还不乖乖跟我们走?”
小翠脸上激起愤怒之色,“淫贼,看你姑奶奶我教训你!”短匕像利箭一般掷出,撕裂了空气的帷幕,袭向祁广顺。
那祁广顺轻描淡写就把短匕拨向一边,嗤笑道:“小丫头就不必伸展花拳绣腿了。”转而望向连如雪,语气不快不慢,“连姑娘,以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们请姑娘也实属无奈,敝主苦苦相邀,静等姑娘芳驾大临。”
连如雪不作理会,静静道:“小翠,我们走。”
那老大卢胜见两人要走,道:“且慢,姑娘要走我们不阻拦,先请看看这个再作答复。”语罢,从腰间衣袋里摸出一封牛皮信函。
连如雪用剑从他手上将信函接了过来,看着那封信函发呆。“莫非是杨公子的信函?”她迫不及待问道,面上略显焦急之色。
“正是,杨公子受敝上之邀,来敝庄坐客。不知杨公子与敝上在争吵什么,似乎和连家寨有关。”
连如雪惊愕了,随即道:“杨公子在哪里,我要见他。”
卢胜脸上一喜,抱拳一揖道:“姑娘旅途劳顿,我们准备有轿子,姑娘请把。“口哨一吹,拐角处闪出四个抬轿的汉子。
“不必了,小翠我们走,卢老大,带路吧。”
卢胜自顾找台阶下,“既然这样,连姑娘请。“
那岭南三圣急着交差,怕中途出什么意外,大步流星;而连如雪心忧杨恒与甘姓蓝衣人,施展出穿花绕树的身法;小翠则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但也没落下脚步。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五人已行至一座宏伟的山庄外。一路走来,都是村落野户,最大的也就一间磨坊,这座山庄挺立在这里,委实让人觉得突兀。但见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门柱、门扇一律被漆成红色。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黝黑牌匾,书以“甘慈山庄”。高大的院墙掩不住鸟儿脆鸣。
进入庄内,才发现这是一片幽深之地。溪水潺潺,鱼塘浅浅,假山连着假山,林木挨着林木,林木之后是高大的楼宇。山水相间之处,一座阁亭亭亭玉立,近处一看:清心亭。亭子内,几个仆妇收拾着东西,两边站着几名年轻丫鬟。
五人到达亭子旁,卢胜清了清嗓门,对一个丫鬟道:“主人请的客人已到,请回禀主人。”转而笑脸迎向连如雪:“连姑娘,先请就坐,主人一会儿就到,我三人不便在这里,恕我们先行离开了。”然后也不待回答,向庄后深处走去。
那些丫鬟也甚为美丽,一律穿着翠绿小袄,青丝缠绕,裹着一层红发巾,秀容柳眉,明亮的大眼睛透着柔光,虽是丫鬟身份,但见其装束也知这主人的地位了。
清心亭傍水而建,与一般的高大建筑相比,它更像是一个内秀的姑娘,确切的说,是一个丽质天成的浣纱女。得天独厚的周围环境,巧妙的融为一体,真是清幽之境,虽然时至深秋,也难掩其优雅之色。
“两位姑娘看什么这么入迷?”声音好似就在耳畔。连、翠两人厥然一惊,她们环视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人物,心里一紧,想到这次深入龙潭虎穴,不觉加强了戒备。
“哈哈哈哈,两位姑娘何必这么紧张。”亭子走廊处,一位蓝衣翩翩公子正缓步走来。他面貌俊美,英气逼人,宽臂猿腰,八字眉下双目炯炯有神,手执一柄画扇,闲庭信步,一副书生之气派。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连家寨的千金吧?”蓝衣公子摇曳着画扇,盯着连如雪,笑着说道。
“不错,正如你所说,听说你遣岭南三圣,到处找我,有何贵干?”连如雪看着那蓝衣公子,觉得他怎么可能会跟岭南三圣是一伙呢。
“连姑娘,听说你貌若天仙,武艺绝伦,在下心起仰慕之意,想一睹姑娘芳容,并同姑娘探讨武学之奥。”
“承蒙公子看得起小女子,不过我的本领并不怎么高超,公子又何以会有如此想法,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连如雪拉下脸来,柳眉一蹙。
那蓝衣公子“哈哈”一声狂笑,谁能想到这看似文弱的书生竟有如此功力。他合起画扇,踱着脚步,“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也不卖关子了,听说姑娘有一位朋友,是叫杨恒对吧,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杨兄的行踪,在下不胜感激。“
连如雪淡淡道:“那日你这三位手下缠斗杨公子,自取其辱,他们应该最清楚了,你还是问他们吧。”
蓝衣公子不自然笑了笑:“让姑娘见笑了,他们自取其辱怪他们学艺不精,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并不清楚杨公子的行踪,只知当时杨公子与姑娘在一起……”
连如雪有些不悦,冷冷道:“公子这道听途说这本领倒是不错,我说我不知道杨公子的行踪,你待如何?况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想姑娘会告诉我们的,”蓝衣公子不以为忤,脸上隐现奸诈的笑容,随后立即消失,接道:“姑娘何必这么固拗?呃,诶,莫非杨公子是姑娘的意中…”话还没说完,却被连如雪打断:“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姑娘的私事我们自是无权过问,但杨公子却是我们要的人,姑娘怎能说与你无关?”
小翠看蓝衣公子气势越来越盛,不厌地反驳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小姐算是对你够客气了,你这做主人的又何必咄咄逼人?我家小姐不愿说,你们也休想套出任何话,你待如何?”
连如雪听到小翠这么说,本想斥责她如此激进,可一想蓝衣公子如此难缠,这样或许也可以激他说出本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边冷冷地看着。
蓝衣公子晃了晃画扇,脸上淡淡一笑,“连家寨的小丫头都这么伶牙俐齿么?”然后转过头看着连如雪,道:“连姑娘,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我们对此事很关心,若是姑娘不说,我们就得委屈姑娘在我甘慈山庄呆些时日,杨公子来了之后姑娘就可以走了。
“你敢!你…”小翠脸色一涨,看着连如雪似要发作,便停止了话匣。
“哈哈哈哈”,蓝衣公子又是一声狂笑,“小丫头,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么?你可要试试?”
连如雪眉头一皱,“公子的这三位手下,说杨公子在贵山庄坐客,而公子却问我们要人,这该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