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点,我又想不明白,赵大刚和赵志勇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为什么赵志勇要去偷赵大刚的人皮?在赵志勇之后会不会还会有人遇害?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淹没了我的思绪。
想的再多不如做的多,尽管在家休息,我也丝毫没办法把思绪从案子里抽出来,父亲说的话给了我一个点,之前的我因为恐惧,始终把眼光放在了案发之后,现在冷静下来后,我突然想起来,半年前,好像有个类似的案件发生过。
想到这里,我立马给李钊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还没等对面出声,我就急切的说:“李队,你还记得两年前有个案子吗?跟这个似乎有点相似。”
李钊听了我的话回忆说:“死者好像是个女的,被奸杀的,不过凶手不是抓起来了吗?已经实行枪决了呀,怎么了吗?”
我当然知道凶手已经伏法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相似,因为当时法医鉴定结果说死者在死后被剥了皮,不过手法不行,人皮被割的七零八落,乍一看倒有点像古代的凌迟,而且……案发地点就是在一片种满了土豆的田地。
我把想法给李钊说了下,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听到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良久,他说了句,“我马上把当时的案件重新调出来,把凶手和现在的两名死者的关系查一下”。
说着,李钊就急忙挂了电话。
夜已经渐渐暗了,已经隐隐能看到月亮挂在了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如同我的心情一般沉重。
让“死人说话”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法医靠谱吧,我正思索着案件,突然手机响了,一看原来是赵叔打来的:“喂,赵叔,这么晚了找我,是不是有新线索?”
赵叔的语气有点急切:“轩子,我看你这假是休不成了,你直接来我这里一趟吧,赵志勇的尸体上有字。”
有字?我心里惊讶,连忙追问:“什么字?”
“还债。”
我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两起案件,可能真的跟半年前的案件有关!
我正准备说什么,电话那头赵叔突然惊呼:“你说什么?我马上过去!”
然后对我快速说了句,“轩子你赶紧回局里,小何出事了。”
说完,赵叔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也是没人接听。
我一听,急忙连夜赶回去。车子直接停到小何家楼下,那里已经停了数辆警车,等我赶到小何家里时,气氛沉重极了。
整个小屋子,鲜血淋漓。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我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李队,发生什么事了?”
李钊看到我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双手颤颤巍巍的,他满脸的悲痛:“小何……也遇害了。”
我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良久我才迈着步子往里屋走,看到赵叔正在检查尸体。
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惨不忍睹的尸体,同样被完整剥离的人皮平铺在地板上。
而小何的血,铺满了这小小的卧室。
“小何……”我已经几乎被恐惧和惊讶折磨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叔站起身:“李队,轩子,跟之前的手法没区别,不过……”
“不过什么……”我追问。
“三具尸体有一点是不一样的,第一个赵大刚,尸体被土豆镶嵌,第二个赵志勇,尸体胸口处刻了及其不明显的‘还债’两个字,第三具……小何的尸体,同样在胸口处刻了不明显的‘落幕’两个字。”
“这是之前就刻上去了,还是现在才出现的?”
赵叔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声,“现在才出现的。”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懂,为什么,凶手要搞这么一出,而他们的尸首被刻字,那个凶手又是怎么样才做到,不被人发现的。
落幕?是不是说,在小何之后就不会有人遇害了?还有,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是有关联的,不然为什么会有还债、落幕这两个词?
想到这里,我询问李钊:“李队,半年前的案件调出来了吗?”
李钊点了点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刚调出来,还没来得及查,小何这里就出事了。”
我点点头,心道这里肯定会有线索,父亲说的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也得有个动机不是?若真是胡乱杀人,何必再刻字这么故弄玄虚?
回到局里,我和李钊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将半年前的那起奸杀案重新审视一遍,同时和现如今的这三起案件进行对比。
随后回来的胡军,犹豫了一会,然后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过来对李钊说:“李队,我有事报告。”
李钊抬头看他,我也停下了动作听他说。
“赵大刚的人皮,本来是赵叔带走的,但是小何说他去放好就行了,然后人皮不久就被偷了,而且,原本应该在尸检室的赵志勇的人皮,在小何家被发现了。”
此时我和李钊已经没了惊讶的感觉了,这几起案件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们对惊讶这个词已经麻木了。
代替惊讶,我们此时感到的更多的是疑惑。
一个自闭症拾荒者,一个小偷,一个警察,三个截然不同的职业,死于同一种手法。
连环杀人案总有相似之处,例如死者都是同一种职业,又例如死者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等等。
而现在这三名死者并没有这些共同点,并且前一名死者的人皮会出现在下一名死者的家里,这让我越来越觉得这案件诡异的出奇。
现在的线索少的可怜,只能期望能不能在这半年前的案件中找到些什么,因为总觉得,半年前的那件案子,与现在的人皮虐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及其容易疲劳,更何况夜已经深了,我和李钊的精神渐渐有些跟不上,胡军给我们一人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小何死了,我们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但是我们也都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抓住凶手,才是对死去的小何三人,最好的祭奠。
我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愧疚,小何虽然来得时间不久,但是和我们的关系却都不错,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前几天还在笑着叫我轩哥的年轻小伙子。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之后碰头了再说。”李钊看了我一眼,略有些疲惫的说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我就走下了楼,下楼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李钊又陷入了沉思当中,显然是这起案子带来的压力和忧虑。
望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我知道这对于李钊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过我不能留下来陪他,因为我必须要回去休息,我很清楚,这件案子,在侦破之前工作量会有多大。
但愿吧,但愿已经是落幕了。
“王队,你可算下来了,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了。”
刚走出楼梯口,就有人把我拦住了,抬头才看清楚是张先和:“小张,你不是跟着胡军出去了吗,怎么……”
“是这样的王队,我们刚打算回去,师傅就接到了个电话,说是赵大刚住处有什么线索发现,我要和师傅一起出去一趟。所以这东西,就麻烦王队先给带回局里,反正你住的宿舍离警队也不远。”
“嗯,那行,你给我吧。”接过小张手里的证物袋,我点了点头,让他先去忙。
小张交给我的是小何的人皮,叠的整整齐齐的封入了档案袋,换做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接手,不过现在的我已经麻木了,摇了摇头,就转身朝着局里走去。
我住的地方是局里的宿舍,离资料室也不远,我的身后是刑侦队的所在,另外一边才是局里的其他部门。
拿着手中的档案袋,我朝着资料室就走了过去,一个人走完这段乌漆嘛黑的路程,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恐,尤其手里还拿着一张人皮。
可是刚一踏进大楼的大门,我身上就泛起了一股阴森的感觉,我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踏~踏~踏……
这是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