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的很多食物,很多都没经过优化选种,一直保持着天生地养的状态。老农们只是种植浇水施肥收割,至于能得到多少收获,全看老天爷的。
孙世平记得后世改开后,农民获得土地,自家在收割稻子和小麦之前,父母需要背着背篓,在地里寻找最大最饱满的穗子,用指甲掐下放在背篓里。收满穗子的背篓,会被放到特意的地方,最后凉晒收起,明年就用这些做种子。
年复一年,粮食的产量也没低过800斤每亩。当然后来的化肥农药使用的越多,产量也就越高了。
孙世平经过几个晚上的翻脑,找出了片段式记忆里,包含的农业技术,决定参照徐光启的《农政全书》进行优良选种和使用土杂肥,来增加粮食的产量。
孙传庭带回来了很多书,孙世平每天晚上都要抽出时间,进行阅读和笔记。母亲每次进到书房,总是把书本抢过来,把灯熄灭,才能把孙世平拉出书房。孩子太小不能看书太晚,这是母亲的至理名言。
每次看到孙世平不等洗完脚,就酣然入梦,母亲就会滴下两行清泪。这孩子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母亲的脑海,久久不散。想等第二天再问孙世平的时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张不开口。孩子在做大事,不能搅扰。
高尔基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可是有书不读,是没法进步的。
孙世平在晨训之后,带着所有的子弟,开始学习《几何原本》,从简单的平面开始,辅助他自己编写的数学。很多简单的图纸,标注的数字和符号都是最开始的学习重点。
祖母很诧异的问过:“为什么不继续教授他们儒学文化?”孙世平低声对祖母说:“这些人识字就可以,再教也考不出一个童生。”
孙世平所有的规划,在秋收之前终于完成。工业园里剩余的地方很多,那需要孙世平继续规划补充,当然没有成熟的生产工艺和可靠的设备生产,孙世平还是不会贸然的开启潘多拉的盒子。
即使这样的规模和赚钱效益,还是让一些人眼红不已。
孙传庭用马车捎带的那封信,很重!怪不得用马车带来,信上的意思是“孙家受皇帝圣旨独家生产琉璃,孤王唯恐孙家财力不够,欲以黄金万两资助孙家,扩大规模,加大生产力量,只要孙家让出小小的股份就行。”
孙禄给孙家带来了孙传庭的口信:“就是暂且虚与委蛇,不日将禀报皇上,皇上自会处置晋王,让一家人暂且稍安勿躁。”
可是,不几日,晋王朱求桂还是派出了长史,来到了阳明堡。进门递贴是不存在的,一队盔甲鲜明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呼喝着进了孙府。晋王长史不待孙府族老的拜见,就张口问道:“贵府可收到孙郎中的书信,贵府准备如何回复啊?”
看着族老们张口结舌的样子,晋王长史又说:“晋王好意为贵府添资助力,好为皇上尽一份绵薄之力,怎么你们还看不上啊?”
二堂爷忙说:“哪能呢,看得上、看的上!只是刚收到书信,家里还没有商议好怎么给晋王殿下多少股子而已。”
晋王长史说:“晋王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皇帝知道他的一片拳拳之心而已,也不要,给个七成就行,你们家还担着年供奉不是,咱可不能让皇帝亏了。”
听了这话,周围孙家的人脸一下都绿了,一旁的孙世平心里想“尼玛,这还不让皇上亏了,是把孙家吃了才好吧,七成?想的美。”二堂爷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这时候谁都坑不出声,为啥,没有主意啊!
这胳膊从来没拧过大腿的,答应晋王的要求,孙家就是一个白干,要不是玻璃的利润奇高,七成会吃掉所有的产业。不答应,一队护卫不怕,可是孙家不能动用军事力量来打击晋王啊!那是造反。
看着呆若木鸡的孙家众人,晋王长史大声的喊着:“你们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找个能做主的出来,我们堂堂晋王府来你们这里是看景的啊。”
二堂爷连忙说:“长史你看你先到正堂喝口茶,让兄弟们下马歇歇脚,我们区商议一下可好?”长史说:“喝茶是必须的,我们远来你处,还不曾歇过一次,我们是来送钱的,你们孙家怎么也要意思一下吧。”
这特么还送钱的,就看见一群人马,没见装金子的箱子或者马车。听了这话,还有一个家伙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外面也没有车马啊!这就是明讹啊!
来到后堂的族亲们,这时候都看向了孙世平,二堂爷问道:“怎么办?”孙世平就说:“民乱,这时候还有什么讲究。如果按照大伯说的稍安勿躁、虚与委蛇,晋王现在就要银子怎么办?”
祖母问:“怎么个乱法?让谁来搞民乱?搞大了你大伯和伯母世瑞他们还在京城呢?你想过没有?”孙世平心想:“这特么怎么搞?我就是一个工地项目经理,从来没和官员搞到这个程度啊!这怎么处理?一般甲方不给钱,乙方采取的方式就是,让民工乱起来,让工程停摆。”
祖母说:“我看,就先答应他们,等你伯父在京城搞好了关系,禀告了皇上,问题应该可以解决。至于他们要求占股七成,咱们再和他们谈谈,从来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哪能他们说多少就多少的。”
众人也没有好办法,也只好按照祖母的指示去做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观阴阳之开阖,知存亡之门户”,这一世受的国文教育起了作用,孙世平突然想到一个关键处---存亡之门户。
马上喊道“等等,大家可以想一想晋王他怕什么,他怕皇上对吧?按照大明律皇上也只能谋逆之罪杀他,皇上和晋王都隔了多少辈了,如果晋王纵兵马于外,强夺官员私产,且其中还有皇帝的一份。你们说皇上能饶了他,他自己就不害怕。”
众人恍然如悟,顿时七嘴八舌的补充起来,一切商量好了,大家也就安稳了。
新阳叔祖和二堂爷,晃悠悠的走进正堂,来到主位坐定,丫鬟上了茶水,两人端起茶碗,用茶杯盖轻搅茶叶,然后滋润的喝了几口。
看着镇定自若的叔祖作态,孙世平嘿嘿的偷笑两声。这下长史不干了,心想这特么想给老子下马威吗?我早就下完了,你们这时候玩不出什么鸟了吧?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们商量的什么结果?是不是可以给我看看账簿,算算能给晋王府多少银子?”
新阳叔祖淡定的看着长史说:“大人,账簿不用看,每年大约可以赚40万两银子,至于晋王府占七成的话就是28万两,可是如果你们提走了银子,我们孙家给皇上的20万两银子供奉就没办法交齐了。至于后果不知晋王考虑过吗?”
新阳叔祖喝了一口茶又说:“晋王府上朝廷是有奉养银的,晋王能够解释清楚从寒家支走银子的用途吗?是制造盔甲兵器啊?还是收买大小官员啊?能向皇上和天下士子官员解释清楚,晋王府驱使兵马前来寒家索占股子、强取近三十万两白银的行为吗?大明律可是有规定的,藩王是不能纵兵出封地的。”
几句话听得晋王长史,出了一身汗。暗自思付“这不是他要的节奏啊?如果对他们说晋王不怕,强取了孙家银子。特么不等皇帝下旨查办,晋王这个快绝气的王爷,就能先让他进山陵殉葬,当个替死鬼。”
二堂爷呵呵笑道:“长史想来,可能是忘了带那万两黄金来,没钱咱们也不能给王爷股子是吧?传出去不是让王爷丢脸吗?我看长史还是回去准备好再来,如何?”
晋王长史连忙答道:“是我为晋王府立功心切,把事情办得粗疏了,我们这就回去拉金子,回来再谈、回来再谈!”
于是晋王长史放下茶碗就走,连个饭都没混上,就离开了阳明堡。至于他回去怎么给晋王交代,再使什么诡计,那只有见招拆招了。估计这事还没完,那个狼张开口都快咬到肉了,再让肉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