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简介
18世纪下半叶便开始衰落的波兰曾三次被沙俄、普鲁士和奥匈帝国瓜分,二次大战期间,又饱受战火蹂躏。多难的波兰出现了好多传奇,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就是众多创造传奇的人物之一。虽然他只是个音乐家,但他是伟大的波兰子民,也是波兰的精神象征。他的《玛祖卡舞曲》和《波兰舞曲》,已成为波兰人民和波兰大平原上的心灵之音,即使他已去世多年,他的音乐所具有的魔力依然存在,使无数群众的灵魂获得了自由和超脱。
肖邦的音乐所表达出的爱国热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更被人们所认同,它表达出了人类内心的苦闷与挣扎,让世界更加了解了波兰和波兰人民的心声。有人曾评价说肖邦的作品是波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成就。那下面我们就来共同品读一下这位举世闻名的音乐家或平凡或传奇的人生历程。
肖邦出生在1810年3月1日(关于肖邦的真实出生日期目前有争议,他的拉丁文出生文献,即出生证明和教堂受洗记录上记载的是1810年2月22日,但是他的父母与家人都以3月1日作为他的生日。目前音乐史学界倾向3月1日为他的正确出生日期),出生在华沙附近一个名叫热拉佐瓦·沃拉的村子。他出生的屋子,现在仍保留着,这座房子长长的,窗户和门廊都长满了花卉和藤蔓。屋子所在的园子附近有条小溪,夏天,溪水潺潺;冬天,溪水结冰,周围很安静。肖邦在世时,这所房子属于斯卡贝克家族所有,肖邦的父亲尼古拉斯在这里给斯卡贝克家的孩子们当家庭教师。
肖邦的父亲尼古拉斯1771年出生于法国东部盛产葡萄的洛林省马兰维尔村的农民世家,他家拥有一大片葡萄园,在本地,他们的家族一直很有威望。1735年,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一世曾来过村里。在尼古拉斯还是小孩的时候,他们的村子归一位波兰贵族米开·帕克所有。
尼古拉斯从小便与波兰人很熟,与帕克的一些幕僚交往频繁,这些幕僚中有个人叫威德里奇,他专门负责建设和经营伯爵的产业。尼古拉斯较家中其他人更聪明些,他不想像他们那样知识贫乏,思想陈旧,他一直渴望能有个更广大的生活圈子,成为举世闻名的人物。所以,他在16岁那年便把握机会,与威德里奇一起到了波兰。
当时,他已经开始参与帮忙管理帕克的事务和生意了。尼古拉斯虽然年轻,但很受上司的器重与信赖。他善于处理财政问题,还懂得波兰语、法语,后来又精通了德语,这有益于他日后地位的提升。在当时,像他这样出身平凡的人,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在华沙,尼古拉斯凭借自己计算方面的才能,在一家烟草工厂找到一份工作。后来,他便一直居住在波兰,以免被法国军队征召入伍。
当时法国局势动荡不安,后来爆发了法国大革命,民主、自由之风传遍了欧洲各个地方。相比法国,波兰也是饱经忧患,从1772年开始便不断受到沙俄、普鲁士、奥地利的瓜分,只要少许鼓励,便能点燃这个国家的怒火。1794年春天,当波兰政府军武装抵抗俄国军队时,尼古拉斯终于了解到他的生活步调已经被打乱了。
此时的尼古拉斯对法国失去了兴趣,越发对波兰忠心耿耿,他在波兰人民领袖柯西斯古的领导下,加入了波兰政府军,因战场上表现杰出被晋升为上尉。但可惜的是,这次反侵略运动失败了,华沙被迫割让给了普鲁士,为此,尼古拉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没有钱,所就职的烟草工厂也不在了,他想要重回法国,但因生病没能回去。
他曾给朋友写信说,他两度想要回国,都没能成功,还差点死掉,最后他不得不在上帝的意志下低头,决定留下。尼古拉斯一旦下定决心,就非常坚定,他断绝了与祖国的关系,后来他一直不让自己的小孩知道他的出生地是法国,他隐瞒了自己的法国公民身份,和波兰人一样称法国是“外国”。
因为尼古拉斯精通法语和波兰语,这使他能够胜任贵族子弟们的家庭教师。这也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点。
尼古拉斯于1802年担任斯卡贝克家的家庭教师,在这里,他遇见了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就是肖邦的母亲——朱丝蒂娜。她是一个沉默、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她出身贵族世家,钢琴弹得很好,尼古拉斯也擅长横笛和小提琴,两人在接触中慢慢相爱了。
尼古拉斯与朱丝蒂娜在1806年6月结婚。他们一共有四个孩子:露易丝、弗里德里克、伊莎贝拉和艾米莉亚。伊莎贝拉对哥哥的天赋引以为荣,她也是姐妹中寿命最长的,在1881年去世。艾米莉亚14岁便夭折了;在感情与个性上与弗里德里克·肖邦最接近的露易丝,于弗里德里克·肖邦逝世后6年去世。
有天赋的小男孩
肖邦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搬到了华沙,华沙不算大,当时仍属于“华沙大公”管辖。那时的欧洲正笼罩在拿破仑的阴影下,身处在拿破仑权力所支配的时代里,恐怖和悲剧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在那样动荡的局势里,华沙如同欧洲大陆的分水岭,正处于孤立的和平中心点上。在1814年到1815年间,拿破仑败亡后,欧洲各国召开了维也纳会议,重新建立饱经战火洗礼、残破不堪的欧洲,多难的波兰也再次被奥地利、俄国和普鲁士三国瓜分,华沙成了俄国占领区的首都。当然这对年幼的肖邦来说并不重要。
当时肖邦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父亲尼古拉斯在一所高中教授法文,为了适应城市的发展,让家人过上更愉快的生活,有更丰富的物质享受,他还兼职法文家庭教师的工作。
年幼的肖邦得母亲的遗传,是个文静、充满诗意的小孩。受父亲敏锐的判断力、有逻辑的推理能力的影响,肖邦显得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而且肖邦接受的教育很好,家庭环境的熏陶使他举止温文儒雅,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自然的高贵气质,他与身俱来的气质让很多人惊讶。
在当时人们对音乐家抱有歧视,例如早期的音乐大师,像巴赫、斯卡拉蒂、海顿等都受雇于富有的贵族世家或教堂。他们的音乐是供上流社会娱乐所用的。直到19世纪贝多芬出现以后,音乐家才得以从这样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但听众大多仍限于王室和贵族,音乐家的地位未见提高。在时人的观念里,用艺术吸引人的“钢琴演奏者”与街头卖艺者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普通的表演者,没有哪个绅士会考虑从事这种职业。
然而肖邦从小就表现出了对音乐的喜好。譬如说,他母亲和姐姐露易丝在一架大钢琴前演奏舞曲时,他竟被柔美、清脆的乐声感动得哭泣。后来,他便自己尝试着触动键盘,并为此雀跃不已。
肖邦7岁的时候,父母发现他有音乐上的天赋,便开始为他寻觅老师,他们选择了茨威尼,这位61岁的作曲家成为了肖邦的第一位老师。茨威尼是位负责、能干的老师,在他教肖邦的五年里,他给肖邦灌输了对巴赫和莫扎特作品所持有的永恒的仰慕和尊敬;他还鼓励肖邦探索一些伟大的维也纳作曲家的作品,还有一些在当时还很少被人演奏的较现代化的乐曲。茨威尼的教导奠定了肖邦在音乐方面的稳固基础。
肖邦在学习的时候,除了遵从老师的指导外,也有自己的意愿。练习钢琴时,他喜欢即席演奏或不断作曲自我娱乐,以代替那些枯燥的音阶弹奏和指法练习,但后来在他自己当了老师后,也坚持让学生从有系统的音阶弹奏和指法练习着手。
跟茨威尼学习了几个月,肖邦便开始公开演奏了。1817年年底时,有位名叫亚历山大的人在日记中形容肖邦为“莫扎特的继承者”。
肖邦7岁的时候,就受到了广泛的瞩目并被称为神童。1818年,他举行了自己生平第一场音乐会,这是一场慈善音乐会,期间他演奏了一首协奏曲。据说,当时人们都很关注肖邦,而事后他自己却认为人们注意的是他穿的天鹅绒外套和他的衣领。
不久,他被一些杰出、有名望的波兰人注意到了,这些人中包括皇太子雷兹威尔和波多基。虽然被众人的喝彩所包围,但是肖邦在父母的良好教育下,并没有被惯坏。他的父亲坚持让他进行一般课业学习,从未中断过。肖邦在家时,一直由父亲亲自教他读书写字。父亲不希望爱子走上许多音乐神童后来的那种悲惨的道路,所以对肖邦的教育问题一直都很谨慎。
肖邦跟着茨威尼学习的最初几个月中,便开始尝试着作曲,在1817年11月,他出版了一首简短的《G小调波兰舞曲》。就在这一年,他还在君士坦丁大帝面前演奏了一首《军队进行曲》,让君士坦丁大帝深受感动。大帝还命令自己的军乐队把乐曲记下来,以便以后随时演奏。虽然这首曲子曾被出版过,但好像没有保留下抄本,该曲应该是出自茨威尼之手。
随着一些新作品的陆续产生,肖邦在音乐方面不凡的创作天分越发显露无遗。但是更让人感兴趣的是他还没有学写文章的时候,便学会了写诗。他曾给父亲写了一首诗,做为受洗日的礼物。诗是这样写的:
当世界宣布您的受洗庆典活动时,
父亲啊,它也带给了我欢乐。
祝福您生活在幸福愉快的日子里而无忧无虑,
更愿上帝能如您所愿地施恩于您。
这些祝福都是因您而表达的。
1818年9月,肖邦有幸见识了一位大人物,就是俄皇亚历山大一世的母亲玛丽皇太后,她来华沙访问时,肖邦收到了她的礼物。1819年,肖邦还曾经为意大利的伟大女高音卡塔拉尼伴奏过,后来她送给他一只题字的金表。
肖邦对音乐十分专注,而且自幼经常与到家中拜访他父亲的一些诗人、作家、艺术家保持频繁的接触,但他并没有沾染华而不实或令人沉闷的忧郁气息。
事实上,肖邦活泼、爱喧闹,并不像后来李斯特写的关于肖邦的传记那样,是个“脆弱的、病恹恹的男孩”。他像其他小孩一样幽默、喜欢模仿别人,他经常和玩伴打成一片,他喜欢溜冰,还曾经在冰上摔破了头,他喜欢和周围的女孩子调情取乐,这些总是让他的父亲感到惊愕狼狈。
完美的中学生活
肖邦在1824年秋季便进入华沙的中学读书,他曾经给他最亲近的同学威廉写信说:“你不是唯一会骑马的人,我也会骑,别管我的骑术如何,但我确实能让马儿慢慢地随心所欲地行走,我恐惧地坐在它的背上,好像一只猴子骑在熊背上。不过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跌下来过,因为这匹马没把我摆脱掉;如果它想让我跌下来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真的跌下来。”
15岁的时候,肖邦向父母汇报自己的身体时说:“我的健康情形,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可见当时的肖邦确实是一个快乐、机灵的小孩。
上中学后,他开始接受正规的教育,而音乐成了他的次要功课。他的拉丁语和希腊语虽然还可以,可不管他如何努力,拼音仍没有进步,而且他一生中总是拼错那些外国词。他每到炎热的夏季便到朋友们在乡下的别墅里度假,离开华沙到这些乡村地方,他开始受波兰农人及他们音乐的影响。
1824年夏天,肖邦与妹妹艾米莉亚一起去度假时,编辑了一份《史查佛拉尼亚快报》,他受到的这些影响都在这份“报纸”专栏里有所显示,这些文章是肖邦住在德瓦诺斯基家族废弃已久的城堡里所写的,德瓦诺斯基的儿子多明尼克是肖邦的同学。在这份“报纸”上,肖邦以生动活泼的笔调表达了他对大自然的了解、对生活的展望,以及他对民族音乐的兴趣。
他借与舞步纯熟利落的专家跳舞的机会,更进一步地观察了玛祖卡舞曲及其他的音乐舞步和韵律,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肖邦花时间实验和创作这些舞曲,最后成就了他那些令人怀念的钢琴演奏曲的骨干。在华沙贵族的沙龙与舞厅中,他又被那些庄重、欢乐的波兰舞曲所迷,他曾明确表示,自己有生之年将会致力于改变这种形式的波兰舞曲,最后这个实验果然实现了。
1825年对肖邦的未来是有决定性的一年。5月,他应邀去华沙音乐学院的大厅,示范演奏一架名为“风神乐器”的新奇钢琴。他即兴演奏,弹奏了一首对他早年作品影响很大的作曲家所作的协奏曲。这场示范演奏给听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几天后,君士坦丁大公的兄弟,也就是俄皇亚历山大一世,要肖邦再次演奏这架新的“风神乐器”,并送给肖邦一枚钻戒作为礼物。
几天后,6月2日,《华沙快报》宣布了肖邦的第一部官方作品《C小调回旋曲》。这首曲子更加深了俄皇对肖邦的印象,很有影响力的皇太子雷兹威尔也为他热烈喝彩。此外,他还受到了当时在欧洲音乐界占据领导地位的德国《莱比锡音乐杂志》的重视。种种事实,足以让肖邦的父母亲相信,他们的儿子已下定决心,要在音乐事业上有一番作为。
肖邦完成回旋曲时,还是个15岁的少年,能做出这么杰出的成就,实在让人惊讶。此时的他已开始研读和声学和平均律之类的乐理书籍。离开茨威尼后,肖邦还跟从约瑟夫·艾尔斯内学习了一些音乐理论课程。艾尔斯内是1821年创立的华沙音乐学院的负责人。让人困惑的是,当时得意非凡的肖邦竟忽略了把主要作品出版的重要性;并且,在迄今为止仍保存的该时期的信函中,也没有提及这些作品。
肖邦在华沙中学上学的最后一年中,专心研读一般的功课,因为他的父亲一直要求他要努力钻研古典文学和数学。在该学年中,他被任命为学校的风琴弹奏者,并且在学校牧师的推崇下,成了全校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尽管他没有为风琴谱过任何曲子,但是风琴这种乐器对他的音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的风琴演奏技巧也达到了完美的地步。他经常陪伴华沙修道院的牧师去各医院演奏,他通常都穿着最鲜艳的服装,在一些人的陪伴下,演奏生气勃勃的乐曲。但是,离开波兰后,肖邦便很少接触这些乐器了。
毕业那年,他在被白雪覆盖的出生地度过了圣诞节。为了充分利用时间,准备夏季的考试,他回到华沙,这时他很少再花时间为报纸或杂志写文章,也很少从事音乐演奏。他花很多时间与精力专心研读一般学科。7月份的考期到来时,他仍在紧张地熬夜加紧准备考试。这时,他病倒了,肖邦有和母亲一样漂亮的眼睛,和父亲一样似鹰的鼻子,精致的脸上显出了傲慢空洞的神态,他面容憔悴,骨瘦如柴。
7月底,他成功地通过考试的消息传来了,在接受毕业礼物的当天晚上,他和威廉一起去华沙歌剧院听了意大利作曲家罗西尼的歌剧。回家后,他写了一首波兰舞曲,混合编入了威廉最喜爱的一出歌剧的旋律。
1827年初,他便和母亲及两个姐妹去了波兰西部——西里西亚矿泉所在地雷纳尔茨静养。当时妹妹艾米莉亚已经病得非常厉害,在医治无效的情况下,4月便病逝了。雷纳尔茨之行似乎非常沉闷和无聊。他给威廉写信说:“他们都说我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是我认为自己会长胖,变得与从前一样懒散。”
为了让身体早日康复,他必须要忍受这种单调而沉闷的日子。在这里,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独自一人在环绕温泉四周的丘陵上,做悠长的散步活动。他说:“这些风景宜人的山谷景色常常让我心旷神怡,我真不想从这些丘陵上走下来。”
音乐学院的天才
1826年9月,肖邦回到了华沙,此时他已能自由地按自己所想做事,他决意进华沙音乐学院,并在那里当了三年的学生,接受埃斯纳的指导。埃斯纳独特的教学方法,肖邦早已体验过。
埃斯纳是位成功的“学院派”作曲家,他在用心观察后,了解到不能太刻意地把自己的意愿加在肖邦身上;但最初两年,肖邦对乐理方面,如旋律配合法、和声学、管弦乐曲,以及作曲理论等的不在意,仍让他相当恼怒。
肖邦也逐渐发现自己的情感只有在专为钢琴而写的独特、有创意的乐曲上才能表现无遗。对他来说,刻板、严格地练习写作遁走曲(在一个乐曲中,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主题或旋律,在不同部分重复演奏)、弥撒曲或室内乐,是沉闷而无趣的;他对这种拘泥于格式的曲子不感兴趣,所以在这方面,他的表现很不理想。想要把自己的音乐思想导入事先已决定好了的固定形式的音乐格式中,也很困难。
对从小便热爱巴赫和莫扎特等伟大古典乐曲家的肖邦而言,跟着埃斯纳学习的这段日子是很难挨的。肖邦常利用业余时间,依照自己喜爱的方式,练习谱曲。也没人对他的自由和自然的好奇心加以限制,或对他的技巧表示过怀疑。肖邦自己最偏爱的曲子之一《玛祖卡舞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这首乐曲与波兰民俗音乐悦耳的音调变化有着密切关系。后来,肖邦在他日益成熟的乐曲中,也充分、巧妙地把这些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1827年,肖邦完成了第一首《夜曲》,这曲子是采用了菲尔德首创的“夜曲”形式,再加上他自己的独特风格谱写而成的。
菲尔德是一位爱尔兰作曲家,是钢琴家克莱门蒂的学生,在圣彼得堡定居。他那高雅、剔透的钢琴乐曲及协奏曲,对19世纪的许多作曲家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李斯特1859年在巴黎出版了一本《小夜曲》,在序言中,他写出了对菲尔德的崇拜:
我常常从这些作品中发掘出魔力。它们拥有丰富的悦耳曲调和精纯的调和感。追溯到我的孩提时代,在我梦想要与这些作品的创作者见面前,我便沉浸在这些柔美得令人如醉如痴的音乐中,每次我总有好长一段时间,在这些充满影响力的乐章中悸动不已。
在该篇文章中,李斯特对肖邦也下了结论:
以“夜曲”为名的音乐中,我们能看得到如同菲尔德附在他们身上,又经他们所传译出的含蓄、宁静、温柔的感情。这种移植力让人惊讶,影响力也超越国界。只有一位天才具备这种风格,他领导着所有热情,又能保留住所有的温柔,并维持均衡。充满了挽歌般的情感,并替他的幻想曲加了一些深沉的悲哀色彩,让年轻人看到了一些令人悲哀震撼的和弦,在这如诗意般的夜曲中,肖邦唱出的,不仅是我们最难以形容的快乐。这种快乐是和谐的根源,并同样产生了令人感到难以安静的迷惑般的激荡。他飞得很高,所以他的翅膀容易受伤,他气质高贵优雅,让人心碎,又若隐若现地隐蔽着他的绝望和痛苦。我们可能永远不能超越这一点,对艺术价值而言,这是无法并驾齐驱的。他在这样的前提下,用他的天赋才能完成这样的作品,是灵感和“夜曲”形式相结合下的杰出产物。
肖邦早年学生时期最重要的作品,是为莫扎特的一出歌剧《唐·乔凡尼》所作的钢琴和管弦乐变奏曲。这首曲子完成于1827年的暑假,肖邦在这首曲子中,用作骨干的主题旋律吸引了许多人,有些作曲家还以它为素材作了不少动人的幻想曲。
1828年,肖邦在华沙扩大了他音乐生活的经验。刚开始,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在罗西尼的歌剧上。罗西尼的音乐造诣曾经让整个欧洲臣服。肖邦对罗西尼的崇拜也达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他甚至把罗西尼广受欢迎的曲子旋律谱进了自己的作品中。后来,当伟大的作曲家、钢琴家、音乐教师胡梅尔于1828年到华沙访问时,肖邦抓住机会,聆听了他的演奏。他立刻被胡梅尔的音乐及钢琴演奏的风格所感动。
肖邦从胡梅尔的身上,看到了古典音乐的朴实。胡梅尔曾经师从莫扎特、海顿和克莱门蒂,他这种浪漫热情、灵敏机巧的指法,对肖邦而言,有着很大的启示作用,肖邦立刻自然而然地与胡梅尔成为了朋友,胡梅尔是肖邦当时所交往的第一位有广大知名度的音乐家。
那年暑假结束后,肖邦第一次离开波兰去外地旅行,当时肖邦父亲的一位同僚要到柏林去参加一项动物学会议,便邀请肖邦和他同行。
当时的柏林是腓特烈三世统治下的普鲁士王国首都,是一个昌盛的音乐中心。自17世纪末以来,歌剧的地位很高,所以18世纪末期,在柏林仍能听到像莫扎特的歌剧《唐·乔凡尼》之类的杰出的古典音乐的演奏。
肖邦热情地沉浸在他所听到的丰富的、著名的音乐之中。他还有一项最实际的音乐成就,是尝试把作曲家缜密的心思和演奏名家配合起来,这项工作很重要。值得注意的是,他的一首回旋曲出版后,立刻被女钢琴家克拉拉·维克(后来嫁给了舒曼)在公开场合演奏。
当年,21岁的舒曼被这首乐曲深深打动,他在《莱比锡音乐杂志》上刊登了一篇评论。这篇评论是很著名的——“脱下你们的帽子吧!绅士们!一位天才……我要对肖邦的天才、他崇高的志向与他的杰作鞠躬!”这也是对肖邦作为作曲家的首次严肃认同。
有一次机会,肖邦听了由独唱者、合唱者及管弦乐曲合作演出的亨德尔的《圣塞西利亚日颂诗》,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9月20日,他给家人写了一封信,说:“这与我心目中的伟大音乐的理想很接近。”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肖邦早年尽管对这些歌剧极感兴趣,但他的作品中所表达出来的音乐形式与这些音乐的风格截然不同。
在柏林,肖邦在一次演奏会上发现了门德尔松。但他后来表示,他对于自我介绍感到害羞。门德尔松虽然只长肖邦一岁,但已是个世界知名的人物。他的一些作品,如《仲夏夜之梦》序曲及许多交响乐曲、协奏曲等,使他成名,也让人们记住了他。当时在柏林,门德尔松家庭的星期天音乐会非常著名,这对门德尔松的公众化形像很有帮助。肖邦非常羡慕门德尔松在音乐上享有的盛名。
总之,柏林之行给了肖邦一种更刺激、并且有报酬的生活体验。10月份的时候,他回到了华沙,相比柏林,他发现这座城市中的社交生活简直粗俗得让他无奈,他很容易就厌烦了。
为了音乐学院的功课,肖邦花了更多时间在练习上。此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功课进步神速的好学生了,他似乎在自己的创作与教授的要求之间,找到了平衡点,他谱写了一首钢琴三重奏,并把它献给皇太子雷兹威尔。
克拉科维亚克舞曲是一种两拍的波兰民风舞曲,发源于波兰南部的克拉科夫地区,在当时该地区已脱离波兰,成为了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共同保护地。克拉科维亚克舞曲不像玛祖卡舞曲及波兰舞曲那样有较为广泛的爱好者,它对肖邦的影响不太深刻。另一方面,他开拓舞蹈的主题和抒情诗歌,使管弦乐曲得以蓬勃发展,克拉科维亚克舞曲成为肖邦学生时代作品中,用心最多的。
1829年春天,肖邦待在音乐学校的日子只剩下了几个月。在这时,俄皇尼古拉一世继亚历山大一世后,成为波兰国王,波兰人虽深感亡国伤痛,但是出于礼貌,华沙大众不得不面对这一事实。他们对一位入侵者的加冕典礼的庆祝并不热烈;但是肖邦的注意力早被一件更令他感兴趣的事所吸引,那就是帕格尼尼的来访。
帕格尼尼辉煌灿烂的音乐技巧,以及“魔术师似的”小提琴演奏,使当时的整个欧洲音乐界为之倾倒。就在一年前,他在维也纳举行了音乐演奏会,据当时的评论家说,整个城市如同遭遇了一场暴风雨的侵袭,商店的橱窗里展示着被形容为“帕格尼尼式”的衣服;奥地利君主弗兰兹一世因为喜好音乐,册封他为“宫廷中的音乐名手”。
帕格尼尼对19世纪的音乐家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力,李斯特、舒曼和勃拉姆斯等人都表示了对他的推崇。肖邦也了解帕格尼尼与生俱来的潜在能力。后来,他写了一首以意大利音乐为基础的作品——《威尼斯的狂欢》送给帕格尼尼作纪念。
7月份,肖邦参加了音乐课程的毕业考试,虽然他的态度散漫,但仍顺利通过了考试。他带着一张光彩夺目的埃斯纳推荐书走出了华沙音乐学校的大门,结束了自己的学生生涯。埃斯纳对肖邦的评语是:“极具杰出才能,音乐的天才。”能从埃斯纳这种让人敬畏的教师那儿得到这样的评语,是很不寻常的。
至此,这位年轻的作曲家算是独立自主了,他充满信心地在这充满棘荆的世界里不屈不挠地奋斗着,他相信,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的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