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殷小萱下意识的出声手轻拍他的背。“殷小萱还会回来的,只是三年而已!”
连城夙猛然一怔,推开了殷小萱,转过背一身的冰寒之气。“你走,快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殷小萱被甩倒在地上,手肘磕到了地面,火辣辣的生疼。眼里也带了火气,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一边跑一边流泪,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感觉心里针扎着似的疼。这一夜晚上,小末子没有来送药膳,殷小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扯着床单不停的在手中搅着。今天的连城夙好反常,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翻了一会儿,殷小萱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执起毛笔,在纸上比比画画。
“郡主,您怎么又起来了!”香浅责怪一句,拿了一件外套给你殷小萱披上。
“睡不着,想把这幅画做完。”殷小萱咕隆一句,手里的笔没有停,想把心里的烦躁之感去除。
香浅过来给她研墨,想起一事道:“长公主收到郡主的礼物,回了礼过来了。”
“嗯嗯,搁这儿吧,明日要去初云寺,那些东西用不着,你看着弄吧!”殷小萱比划了一下,换另一种颜色继续勾画。这是一副地图,她根据各种书本,综合而得,然后构思的这么一副坐标图。
香浅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礼盒放了回去锁在了柜子里。
早上起床,殷小萱拆人叫了小末子,把终于完成的天琉王朝地图交到他手中,郑重的交代:“图一定要交到皇上手中,还有这封信,谁要都不能给。只能交给皇上!”
小末子听她的口气,也正了面色。“是,奴才记住了!”
殷小萱这次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一早在皇帝早朝的时候,拧着包袱驾着马车离开了。
宫门打开,再一次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殷小萱舒了一口气。终于离开那个憋闷的女人圈了。真想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啊,可惜,她这个落魄郡主身后跟了两大保镖,每日定时做着回复,她就是想跑,也没了那个激情,被抓回来了,她跟太后也讲不清,干脆就这样混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算了。
马车行进了一段,忽然一个猛晃在路边停了下来,殷小萱被颠得差点滚了出去。一只手被人拉住了才道:“怎么搞的,马儿受惊了吗?”
“回郡主,是路上出了一伙人!”明齐的声音有些冷硬,想来是遇上了棘手的事。
殷小萱拉开车门帘,就见一伙穿着粗俗的男人,面戴黑巾手持明晃晃大刀站在马路中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此处为我包三黑的地界,想要过去先交过路费!”这人个儿高浑身肌肉,一讲话面上的布斤都跟着抖动,大冷天的还穿着一身麻布短袖,几个大大的补丁煞是显眼,看着就让殷小萱忍不住发笑。
那人听到殷小萱的闷笑声皱了眉头。
“过路费,你要多少!”按住想要冲下去打人的明初,殷小萱拉开车帘子笑着问。
那汉子见殷小萱这么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偏了下头看了大伙儿一眼,伸出一个巴掌:“意思意思就行!”
“这样啊!”殷小萱瞧着这些人的表现,眼底露出狡黠的光芒,摸了摸脑勺道:“我们这里一共五人,意思一下,就一人一文给你五文吧!”
大汉捅了捅自己的耳朵。“你说五文?”
殷小萱很认真的点头。“对啊,五文够意思了!可以买个肉包子吃了呢!”
“不、不成!”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大摇着脑袋。“五文只够一个人吃一顿!”
“那你要多少?”殷小萱挑着眉头,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那表情,让大汉一脸的尴尬,她好似在说,这个怪人蜀黍讲话不算数。大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哑口的再度伸出了一个手掌。
“怎么都得要这个数!”
“哦,香浓,给这位壮士拿五文!”殷小萱偷腥的猫咪一样,笑得春暖花开。
“不、不对!”大汉搔着脑袋,看香浓递过来的五个铜板,急躁的喊。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殷小萱继续着她的游戏,肚子里的肠子都快笑打结了,第一次遇到这么笨的人哦,打劫还跟人谈价钱,还意思意思,噗——真是一朵奇葩中的奇葩啊!
大汉满头汗液,转了下眼珠道:“我们这里十个人,你就两人给一两,一共五两!”
殷小萱数了数,一本正紧的说:“十人哦,你自己不是人?”
“啊,咦?对,不对!”大汉回头重新数了数,嘴里疑惑出声。
“哈哈——”明初和明齐一起笑喷了,就算他们忍功了得,也禁不住这两人在这里卖傻啊。
“好了,我的好主子,您快别折磨他了,奴婢都忍得肚子疼了!”香浓笑得都快岔了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每次跟郡主出来都能看到笑话,真是有趣儿。
“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殷小萱讲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对着前面一脸莫名的大汉。“你们且把面巾拿下吧,我知道你们人不坏,不要装山贼了。”
香浓看他们没有动的意思,跟着道:“我们郡主心地最好,你们有什么尽管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了这个庙!”
殷小萱斜了香浓一眼。“丫头,你家郡主什么时候成庙了?”
“厄——郡主,奴婢是说您菩萨心肠,没说您是庙。”香浓低着头小声辩解,知道郡主是怪她多嘴了,随即脸上一片戚戚然。
“你就是柳王府的郡主?”大汉突然道,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睛睁得牛眼大。
殷小萱看着他点点头。原本还站着的一群人,齐刷刷的放下刀跪了下去。
“郡主,拜见郡主!”
“拜见郡主啊!”
“请郡主赎罪......”
这?殷小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快起,有什么事站着说。”她还是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给她下跪,她又不是菩萨,跪她只会折她寿不会长她寿的说。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没起,只是把脸上的布巾给扯了下来。那大汉满脸横肉,看着停憨厚的。
“我们是周家庄上的租户,本日子过得好好的,东家忽然说要收地卖给别家。去年的谷子眼见吃完了,今年那新雇主说那地不让种,交五成租子才肯,这不是要断了我们活路吗!我们几个左思右想,想要换个地儿租地种,哪知别的村户早知晓了我们村的情况,所有的地都被包走了。左右无法,我们听闻郡主曾把瘦地变肥田,也想着去山里开一块,村长说,得要交二十两银去盖官印,几家凑了凑才得了一二两。”
殷小萱接过那人的话:“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这里来了?”
一个两个都低了头,显然就是这么回事儿。
“简直胡闹!”殷小萱从马车上跳下来。“自己有手有脚的什么搞不进嘴里吃,尽想些歪门邪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今日若不是遇上我们,你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到时陪了夫人又折兵,那才真叫没活路!”骂得一个个抬不起头,殷小萱揉了揉眉心。“你们去找住在京城里东城书院的阮青,他会替你们解决此事!”
“多谢郡主!”一群人再度扣地一拜。
殷小萱摇了摇手。“起吧,你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指着大汉,让一群人散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包三黑!”
“你家里几口人?”殷小萱继续问。
“除了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妹妹!”包三黑老实作答,不懂殷小萱问他这些做什么。
“明初!”殷小萱突然唤身后的人。
“属下在!”
殷小萱指指包三黑,用不用质疑的口吻说:“去跟他比划一下。”
明初看了地上的人几眼想要摇头,可看殷小萱坚定的眼神,只得走了过去。“包子,站起来,我们比划比划拳脚!”
“好!”包三黑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后知后觉的道:“我不叫包子!”
明初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那一般正经的眼神,好似在说,没发现,怎么看都是一个包子。
结果包三黑气恼了,提着两只肉肉的大拳头冲了过去。明初迎上,两个人快速扭打到一起,拳头对拳头。看明初面上神色动了一下,殷小萱赶紧拍手叫停。实在是太无语了,这两个都不用技巧的吗,硬碰硬,她可没那么长时间观战。
“明初你站一边!”殷小萱动了动手腕,直接一把拽住包三黑胸口的衣服,一只手捏着他腰腹,发力,一个过肩摔漂亮完成。“四两拨千斤!嘿!”殷小萱对着摔到地上一脸吃惊的包三黑露齿一笑,同样拍了拍傻掉的明初。“有时间了跟我过几招!包三黑,你过几日到初云寺来。香浅,给银子!”
走上马车,明齐咧着嘴,木纳纳的给她腾地方,刚刚那一瞬,那就是惊吓啊!瘦小的郡主,居然把牛高马大的包三黑直接甩了出去,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神话,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告别包三黑,殷小萱一行走了三日,终于到了云初寺。高大辉煌的建筑,不亚于皇宫大殿,不愧是‘国寺’,其气魄果然非同一般。殷小萱跟小沙弥进入到寺庙厢房,里面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设施,倒是让殷小萱心情大好,睡了半日,第日天就跟着老和尚做早课,回去之后再抄抄经文,起头也觉着无趣枯燥得很,后来,一日在院中碰了一个白胡子和尚,天天跟她聊天下棋讲经文倒不觉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