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殷小萱吃吃喝喝睡睡玩玩中飞快的过去,那日在街上碰见景立轩的事情也犹如流星一般在殷小萱脑海中一闪而逝,连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殷小萱趴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铺上方,大大的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明日,炎清王朝的迎亲队伍就要到了。殷小萱还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要半路逃走,还是顺水推舟的跟着迎亲队伍去如今这个时代的中原看一看。
想着想着,意识就逐渐迷糊了……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东辉国的臣民们就被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从床上闹了出来。
只见整条街上密密麻麻都是身穿红衣的迎亲的人。走在最前方的是响得震天动地的唢呐和红鼓;接着是一箱一箱用红色丝绸包裹着的彩礼,细细数一数,竟有二十六箱;跟在彩礼之后的就是一台八抬大轿,轿身长两米,宽一米五,周身都被用上好的鲜红丝绸细细裹了,八个魁梧有力的轿夫神采奕奕的抬着花轿;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红娘喜气洋洋的扶着轿身。
轿子的左边,只见一身量颀长的青年男子,身着喜服,虽经过半月的舟车劳顿,衣裳却纤尘不染,脸上神色温柔,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煞是好看。
迎亲队伍直直的就开进了王宫,早有宫人们开了大门远远候着。等迎亲队伍一到,除却那身着喜袍的青年男子和几位侍卫,其余人等都被请去吃酒用膳,好生招待去了。
这青年男子尾随国主派来的小太监,直接就去了未央宫的大殿。
此时,正值殷高懿上朝之时。
这时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刚刚议论完正事,正在正襟危坐的等到眼清王朝的迎亲大使前来。
而来人正是炎清王朝七王爷景笑白。
只见那红衣男子不卑不亢的迈入正殿,一身威仪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也不唯唯诺诺。景笑白俯首作揖,恭恭敬敬的朝今上行了个礼,口曰:“炎清七王子景笑白特受皇命作为迎亲大使,特来迎接三嫂嫂。东辉国国主万安。”
景笑白是炎清王朝景光熙最小的一个儿子,此人年纪颇幼,只比年方16的九公主大了两岁。在景光熙和众位兄弟中颇为受宠,此次和亲,能让他作为迎亲大使出使东辉,也是景光熙给足了殷高懿的面子。
殷高懿高声大笑,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七王爷无须多礼。我东辉国何其有幸,能与土地辽阔,物资富饶的炎清王朝结为姻亲。听闻七王爷乃是炎清最受景帝爱戴的一位王子,自小文韬武略无不擅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景笑白得了夸奖,也不显得意,白净的脸上不见喜怒,只微微付了附身,客套了几句。
“殷国主,不知公主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已准备妥当?炎清与东辉距离遥远,小王离开京师已有半月之久。父王责令小王务必在一月之内迎回嫂嫂,故不敢拖延,还望公主早日动身,随小王出发回京。”
“好了。”
这厢殷小萱耷拉着眼皮坐在梳妆台前,好几个丫鬟婆子不停的在她脑袋上鼓捣。她则心无旁骛的闭着眼睛打瞌睡。偶尔头发被扯得痛了,才哼哼唧唧两声。
春兰一声不响的看着镜中已经梳妆完毕的九公主,心中颇为羡慕。这是一个女人最为美丽的时刻。今后,这个女人就会嫁给炎清王朝的三王爷。据说那王爷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春兰作为陪嫁丫鬟,心中也甚是忐忑。在这东辉国土生土长了这十来年,终于也有机会走出东辉,去硕大的中原看上一看了。
殷小萱迷迷糊糊中听春兰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她上下眼皮不停的在打架,沉重的好似上面坠了千斤的大鼎一般。
自从她穿越来到现在,每一日都是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后就拾掇拾掇出去玩,日子过得是要多逍遥就有多逍遥。
可是今天,她半夜三更的时候就被丫鬟婆子毫不留情的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不管她说啥都没用。春兰和秋香一人一个胳膊架着她,夏草和几位嬷嬷在边上给她又是收腰又是垫臀的穿衣服。折腾的殷小萱是欲仙欲死。
好不容易穿完衣服,殷小萱几乎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只觉自己腹部被什么东西裹的紧紧的,几乎要勒断了。漫不经心的朝镜中一瞥,乖乖,那还是腰吗?
只见泛黄的镜子当中,原本清水芙蓉一般的璧人,现在着了大红色的喜袍,腰身被勒得盈盈一握,平白的增添了一份贵气来。
殷小萱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声真是人靠衣装,就被丫鬟婆子一把按在了凳子上,这才知道,折磨才刚刚开始,并且生生不息。
古代女人的头发,那叫一个长。特别是宫中的女人,为了形貌身姿,那头发似乎从一出生起就没有剪过。平日里殷小萱为了方便,并不让丫鬟怎么打理那头青丝,只自己随便用发绳挽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又因为常常女扮男装出门鬼混,所以那头发几乎整日整日的被她塞进兜帽里面。现在一疏理起来,竟是钻心的疼。
但是疼痛显然抵不过睡意的强烈程度,坐着没多长时间,殷小萱神人一般的睡功再次发作,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直到春兰她们折腾完毕,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殷小萱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睡眼迷离的双眼。
她被镜子中的九公主震惊了。
她不知道往日的九公主是甚么模样,反正自从她穿越而来之后,清汤挂面的时候居多,越看越和自己在现代的容貌相近……只是今日细细做了一番打扮,殷小萱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自己如今这个身体的面容来。
原来的殷小萱长的也很不赖。但是她热衷跆拳道,日日不不修边幅,整天和一群爷们哼哼哈嘿。虽然也不乏刚来跆拳道社学习的初学者,羞羞答答的朝她递上一封粉红色情书,但是如今这个九公主,乃是真真的一个大美人啊。
且不说那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单说那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轻轻一眨,似乎就要将人吸进去似得。
如果古代也有现代那么清晰的水银镜子,这姑娘压根儿不需要那些美颜相机高级PS,素颜就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不过……
脑袋上的凤冠真的好重啊……
“这东西不能先拿下来吗?压得我脖子痛……”殷小萱晃了晃脑袋,凤冠上面的金子竹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咚咚的轻响。
“哎,不可……”在一边站着的老婆子马上上来阻止,严肃的说道:“公主殿下,女人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现在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大殿上了,这凤冠从你上轿开始必须一直带着直到完成成婚为止……”
这是什么烂规矩?
殷小萱心想。
据说这里离那所谓的炎清王朝路途非常遥远,要是真的照他们所说的一直带着,那到了地方,她的脑袋还能安安稳稳的放在她的脖子上吗?
殷小萱也不想同个老婆子计较,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又着人去准备点吃食,把屋子里的人统统都支出去之后,她才一个人对着大黄镜子愁眉苦脸起来。
这就要嫁人了?
让她就这么安安分分的嫁过去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要怎么逃走呢?
正冥思苦想间,突然听道屋外有一声尖啸,听起来像是某人在吹指哨,随即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咕”声。
殷小萱好奇心大起,将窗门一推就朝外探脑袋。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只不知名的生物飞快的从眼前窜过,直直的落到寝宫外面的假山群里。
“咕咕……咕咕……”
那是什么?
殷小萱四下看了看,屋外的夏草正在伸胳膊扭腰活动身体,估计一时半会注意不到屋内的情形。殷小萱眼珠子一转,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将脑袋上的凤冠取下来,谁知道才取了一半被头发勾住怎么也拿不下来,情急之下只得用一只手扶稳,另一只手一撑窗台,灵活的从窗口翻了出去。
刚刚绕到假山后面,就看见假山的缝隙里面正探头探脑的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竟然是一只紫貂。
“咕咕……”那紫貂浑身的皮毛呈深紫色,油光发亮,两只机灵的小眼睛到处乱转,一接触到殷小萱的目光,立刻浑身一阵机灵,拔腿就跑,殷小萱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让那小家伙窜进了假山深处。
“哎……”殷小萱手脚并用的爬上假山,摇摇晃晃的前进,想去追那紫貂,头上碍事的凤冠让她的身体很难维持平衡,颤颤巍巍的在山头上站定。
这时,他看见了一个浑身鲜红的景笑白。那只紫貂正委屈的站在他的肩头,似乎在接受训斥。
景笑白见过东辉国主之后,被准许自由在宫中闲逛。他想着自己的紫貂许久都没有放出来玩耍了,便将紫貂一并带了出来,在宫中散步。
可是半路上紫貂突然被一只小鸟招惹,龇牙咧嘴的就去追那小鸟了,任凭景笑白怎么呼哨都不回来。景笑白一路走一路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殷小萱的寝宫附近。这才看见紫貂像是被什么惊着似得从假山群中一头撞到了他的怀里。
景笑白责备紫貂的同时,抬头一扫,登时惊了。
只见那假山山顶上,颤巍巍的站着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女。眉头紧锁,一只手还扶在自己头上摇摇欲坠的凤冠上,一脸惊疑不定的瞧着自己。